这什么恶棍啊,要撒起娇来功力绝对比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抬起手去小心翼翼地捧着太宰的脸颊,先是蜻蜓点水般亲了他一口,又伸手整理他那睡乱了的刘海,再摸了摸他毛耸耸的头发。
“太宰,你发量很多呢……这里鬓角的部分,看起来就像一头泰迪。”
“……我最讨厌狗了。”
他任由她替他整理着头发,但是,也没有放弃坚持自己的立场。
他讨厌狗,甚至还为了气一条狗而把狗粮吃光光。
“是因为经常被狗【哔——】和【哔哔——】吗?”
“……等等,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而面对着太宰治那个纳闷的表情,三岛由冴一点也没有意外,只是迟疑了半刻,又弯起眉眼,用一个友善的表情调侃他。
“这点事情和社长聊一会天就知道啦。”
“你怎么还和社长聊天了???”
太宰治的语气有点急,她总是这样,之前任务外出溜了一圈,夏日祭的时候轻轻易易就从佐藤大婶身上知道了他的所有糗事,还获得了好几个挡主的喜爱。
然后他们每次在横滨街上走一圈,她也能从奇怪的地方得到所有情报。
甚至还能在他完全不察觉的时候把他的手机铃声换成国木田的唠叨。
而他每次都是后知后觉,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连续地整蛊成功,就让太宰治每次和这个女人交流,都感觉到一种自己吃亏了的感觉。
明明他最初不是这样的,她一开始还得躲避他来着。
什么时候主导权就完全被切换过来了呢?
更重要的是……明明平常假若他要遇上整蛊自己的人,他肯定要把对方往死里怼的。但一旦知道整蛊对象是三岛由冴,他就完全没有那种想法了。
一点报复的心都没有,反而是有点高兴,这个女人居然会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而不知道太宰治在心中发了怎样的牢骚的三岛由冴认真地打量着他,手上始终是维持着为他顺毛的动作。
而太宰注视着她那副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表情,一时间没忍住又把她抱紧紧的,甚至开始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叫声:“唔……我是真的不想离开这床铺啦。”
“太宰你啊,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你就已经像个巨婴那般让人困扰。”
“……那现在呢?”
“是能让你进入我后宫那种程度的一点小喜欢而已哦。”
“什么?!”
——就是玩笑也听不得!太宰治马上从床铺上起来,一脸着急地望着那个无时无刻都在开玩笑的三岛由冴,而她横卧在床铺上望着那个满脸着急的男人,嘻嘻傻笑了一会儿又说:“乖乖起来之后,你的排名往前了一位哦。”
“等等,你马上给我遣散所有老公……不对,真是的!由冴你可不能有别人!”
“有别人了你能怎么办?”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会把所有用来整蛊中也和国木田的伎俩一次性的用在……”
“哇哦,好可怕好可怕。”
“……”
太宰治被她气急了,而三岛由冴也没就此停下来,而是抬手就把那遮盖在两人身上的棉被一下子抢了,围在自己身上就冲到床铺之下,再竖起指尖笑眯眯地否决。
“不行哦,排名的事情不能退让,毕竟虽然太宰个子长得高,长得也好看,但是因为疏于锻炼,肌肉比我前面几位老公的身材差了一点点,然后,还很喜欢自杀,电话簿里也全是女孩子的电话,接着……”
“等等,由冴你给我站住!”
“不要啦,我真的饿了……治,你快点穿衣服跟我下去找点吃的吧!顺带一提,今天是吃并盛拉面的心情哦。”
那个白发少女裹着被子就飞快地冲到客厅,而本来打算追上去好好把她教训一把的太宰治,脚步又忽然凝在原地——
他的眼神有点后知后觉的怔怔。
……她,刚才叫他什么来着?
太宰治,Dazai……Osamu。
Osamu,治,她刚才喊了他的名字。
他站在原地,在意识到的那一刻,他那本就空无一物的胸口竟忽然出现了一种,在逐渐被什么填满的感觉。
那种感觉既充实又叫人鼻酸,甚至让他眷恋得失去了方寸——
太宰治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抚上自己的心脏,许久,才颤抖着捂住自己的眉眼,嘴角无法控制地上扬。
原来被呼唤名字……是这么让人高兴又幸福的事情吗?
“太高兴了都想要死掉了……”
“但是……也好想活着啊,”
太宰治的眼眶微热,胸腔内矛盾又凌乱的思绪叫他不知所措,几乎就要哭出来的冲动让他连自言自语也有点颤抖。
“活在有她在的世界……”
太宰治垂眸下去,在他体内沸腾着的热血,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的冲动。
……一直活着的冲动。
……
…
第59章 抱紧紧
……
两周后,武装侦探社。
当三岛由冴拉着太宰治回到武装侦探社的时候,他们从社员身上得到的评价是这样的:
与谢A:“哎呀,还以为你们两人不打算再回来了呢。”
乱B:“哇,太宰的气息好像不一样了呢~”
国木C:“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横滨,你都不知道这两周的工作是谁处理的!”
中岛D:“国木C…就算太宰先生在他也不会工作不是吗?”
镜E:“无法反驳。”
谷崎F:“嘛嘛总而言之回来了就好了,我们这边也真的快忙死了……”
宫泽G:“呐呐!并盛有牛吗!牛!”
福泽H:“……两周恰好是半月,太宰,下月首不要问我为什么薪金少了一半哦。”
太宰治闻言哭唧唧,忽然就像是树懒那般挂在福泽谕吉的身上,表情悲壮泪水多得快要能淹了侦探社:“……社长!!!”
“……关于这个,我早就劝过他了,他就是死活劝不动。”
三岛由冴对面前的一出完全不意外,就耸耸肩事不关己地绕到侦探社的沙发上坐下,毕竟她本来就不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不是吃月薪而是吃自己的,扣减月薪什么的东西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甚至,财政独立的她还能在溜出去一段时间之后,把并盛町的零食扫了一圈回来,以给社员示好。
而福泽谕吉交抱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戴着礼帽的白发少女,看她挨个社员递去伴手礼,待自己手上也拿到一整套猫咪写真的时候,又不着痕迹地把东西小心翼翼收起来,轻咳一声。
“这回三岛小姐回来,是有什么话想说吧?”
果然是相当老练的社长,对于三岛由冴这种人精的想法也是观察入微,而三岛由冴晃了晃已经空了的伴手礼袋子,又把双手别在身后,对着福泽谕吉又眉眼弯弯地笑得相当友善。
“……是哦,真不愧是福泽社长呢。”
她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友善愉悦,而正捧着伴手礼爱不释手的社员们闻言,又无不是安静下来抬头看向三岛由冴,似是有些期待地望着她,希望从这个传奇女子身上听见答案。
而太宰治也是,待知道她终于要说的时候,本还在装作哭泣的他眼神有了一瞬的发怔,紧接着,又收起自己那个作死的表情满脸认真地站了起来。
“嗯,我想说的话有很多……”
而三岛由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扫了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一圈,紧接着,又伸手稍微把帽檐拉下去了一些,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透着苦涩。
“……首先,果然还是抱歉呢。”
她此话一出,侦探社全员也是怔了怔。
“……这段时间以来,我在横滨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我知道在面对孙蔓与病虫的时候中岛君与镜花酱也受了伤,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事态,总而言之……对于利用了大家这件事,实际上,我的内心真的很过意不去。”
她小心翼翼地说着,期间中岛也有过想打岔的想法,但还是被泉镜花阻止了,让三岛由冴得以继续说下去。
“而本来两周前,我醒来后是应该马上跟大家一起面对残局的……但我却跑到了并盛,虽然说本来也已经昏迷了两周,所以就是对于我一直在逃避这件事感到很抱歉。”
三岛由冴有些紧张的把鬓角的发丝捋到耳背,眉眼低垂。
“大家一直以来都照顾了我许多,而待在这里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大家也拯救了我……所以在并盛待着的两周,我也认认真真地想好了。”
对,她一直回顾着思考着自己在横滨的点滴,然后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答案——
“我希望自己能够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工作,但在这之前……因为我还有并未处理好的事情,所以果然,我还是必须再次踏上旅程。”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笑意盈盈地对着面无表情的福泽谕吉微笑,紧接着是中岛敦、泉镜花、宫泽贤治……最后,视线落在太宰治那写着认真的瞳眸上。
“……就我一个人去。把那些怪谈的遗骸一个个归还到他们的家乡,好好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