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姆抬手挥舞着三叉戟,然后,整个青绿色的空间在迅速变换着,就连她自身的身影也逐渐被抹去了。
至于太宰治,也随即失去了意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担心那个凤梨头的安危
于是把他强行弄退场了
只是还没有杀青就是了哈哈
/
下一话预告:港黑时期黑泥宰帅气上线!
第46章 强獷暴风雨
……
……叮铃铃,叮铃铃。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一次睁开眼来,太宰治就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那就是在横滨中央公园附近,主街道楼房之间的一条小巷当中。
关于熟悉的原因,那理所当然是因为他作为在横滨居住多年的人,对横滨的一草一木都相当熟悉,就别提这楼房之间的小巷口了,这可是能通往商店大街的捷径来着。
而关于陌生的原因……
那就是太宰治发现自己此刻正披着漆黑修长的风衣,就连脸上,也还缠绕着绷带,这是他还在港口黑手党工作时的打扮,即就连风衣内也放了两把手/枪那种,这个打扮他许久不作了,比起怀念更有种不适应的陌生。
不过说起来,假若这就是库洛姆说的梦境,那还真是真实得惊人啊,根本就不像是平常他会做的,那种断断续续又模糊的,他醒来就要忘了的梦境。
毕竟,即便他现在所在的场景是在大晚上,他也能清楚看见自己面前正发生的事情……比如说此刻,他的一条腿就正踩在某个他不认得的西装男身上。而只要他凝神感受,他就能清晰感觉到皮鞋下踩着的、属于人类背脊那带着肌肉与脂肪的弹性感;而只要他稍微抬起眼眸,甚至还能凭借月色发现,那个被他踩着的人,上颚就正卡在小巷内的梯级之上,脸部血肉模糊。
……哦啊,原来自己正在处置港黑的叛徒啊。
太宰治的内心平静地判断着,一上来就是这种画面,他的内心实际上没什么膈应或是意外,他冷眼望着那个上颚牙齿已经碎得差不多的黑衣男人和自己踩着他的腿,并未因为看见那淋漓鲜血而心悸。
反而,他下意识地加重了腿上的力度,也没打算听清楚男人求饶的声音与话语内容,毕竟他对这是什么时期发生的事情也没兴趣,就只是平静地从腰间掏出了手/枪,砰砰砰的,就精准地朝着早已半死不活的人开了三枪。
……用着港口黑手党处理叛徒的标准方式。
干净利落,心狠得没有半点犹豫。
反倒是那些跟在他附近的手下吐了一地,对于他那毫不犹豫就把人的脸破坏的行为完全习惯不了。
而太宰治横眼扫过手下脸上对他又敬又畏的眼神,又把那稍微有点发着烫的手/枪收回枪袋之中,避过地上的血迹就兀自走出了暗巷。
毕竟,他实在讨厌每次处理叛徒时皮鞋会沾染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那当中肯定混杂了一点唾沫,那是真的很恶心了。
被绷带包裹着一只眼睛的太宰治感觉无趣地撇开手下离开,修长的腿才迈了几步就绕到了商店街的附近,苍白的月光均匀地铺洒在静谧的深夜商店街里,将周遭衬托得越发苍凉。
他又是多久没有在这种无人的夜里行动?确实是很久了吧。
毕竟自从离开了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也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处理叛徒的工作,更不会要求他在什么隐秘时间内行动,一个人在夜里杀人什么的,都是老旧得他完全记不清晰的过去了。
只是……脑袋记不清晰,身体却相当灵活呢?
毕竟刚才的他只是稍微有点那个想法,右手就已经相当自然地在熟悉的位置掏出了手/枪,并且准确地在叛徒身上落下了伤口。而他的腿,也相当清楚在那种地方使力能让一个壮汉完全失去站起来的力量……
不过,他觉得一般人在经历上颚牙齿全碎,面部撕裂的痛楚之后,都会在第一时间昏厥过去吧?幸亏刚才的人没有,他也省却把他弄醒再折磨致死的功夫。
太宰治满不在乎地在心中评价着自己刚才的工作,眼神淡漠得就像他只是在思考,要不要在便利店买一瓶水那样简单的问题。
而也就在他背靠着商店街随意一家店铺的外墙时,一些细碎又急促的脚步声,竟就从对岸的店铺后巷处传来。
……被谁瞧见了他的工作吗?
太宰治的眼神掠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没有犹豫,他就迈步走近那道月光到不到的暗巷之中,并且尝试去追踪那细微得仿佛就像是在刻意隐匿着什么的脚步声,同时,他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余热未散的手/枪。
但是,也不知道是他隐藏气息的功力退步了还是什么原因,他感觉自己越发靠近,那个人就逃得越远。太宰的心情因此而变得烦躁,甚至在脑海里开始打起了能拦截对方的方法。
他穿着的高档皮鞋在暗巷内发出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漆黑的风衣在夜里扬起一个好看潇洒的弧度,在哪一个瞬间,本能地追逐着偷窥之人的太宰治,甚至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衣物窸窣的声音,鞋子与水泥地接触是细碎的脚步声……
太宰治此刻满心满意都倾听着那些声音,思绪全是如何逮住那个人。
直至他瞧见了一面架设在转角口的的玻璃镜子,想来,就是给予必须走夜路的人防备贼人用的,那面镜子恰如其分地折射着一点月光,更给予太宰治先一步看见了拐角处那个人的身影所在。
貌似还有点距离。
“……既然是这样,就试试看久违的‘那个’好了。”
太宰治睁着的暗红瞳眸写着一点疯狂,嘴角泛起仅属于狩猎者的上位者笑容,然后,他又伸出左手将那别在腰间另外一侧的好几把刀刃拔了出来,并且,丝毫没有准备动作的就交替着掷刀和开了两枪。
——砰砰两声的枪声划破夜空。
哦对,他想起了,他的惯用枪的灭声器坏了,他还来不及修理,这会让他的攻击变得有点“惹人注意”,但没关系,横滨的居民因为熟悉夜里是港口黑手党出动的时候,所以就算是听见了明显的枪声,也只会装作听不见。
人一个个都是这样,就算知道有人将要在某处死去,为了明哲保身还是会装作充耳不闻。
而太宰治也不担心自己的攻击会被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发现,毕竟,虽然他甚少使用这个技巧,但每当他使用,成功率也有七成左右。
……这个一般只有高级狙击手才用得起的“跳弹”技巧。
即是利用子弹在击中光滑表面之后的反弹,来造成一般射击做不到的弹道轨迹。
毕竟,他与那个人还有一点距离,必须拐弯才能见到目标……
但凭着跳弹技巧,他利用随身携带的飞刀制造了“光滑表面”的条件,并且掐准角度朝着刀身射击,就两发子弹都借着刀身跳跃着拐了弯,并笔直地朝着那个暗处的身影射去。
所以很快,在砰砰的两声枪声之后,太宰治很快就听见了人类坠落地面那稍微有点笨重的声音。
如是者,太宰治又勾着嘴角,披着漆黑的风衣走近那方。
然后……瞧见那被自己击倒的,与他玩了好久追逐游戏的,就只是一个孩子。
只见,那个穿着米黄色病号服、手脚也绑着绷带的孩子捂着肚子卷缩在地上,雪白的长发披散在暗巷的路上,稍微有点长的刘海遮蔽了她的面容,但太宰治还是于瞧见那个孩子的瞬间,将记忆联系到某张他早就见过的照片上。
……三岛由冴,那是年幼时期的三岛由冴。
他刚才用着捕猎者心态成功狩猎回来的,是三岛由冴。
太宰治的瞳孔猛地收缩,与此同时,心脏又像是被揪紧了一般痛苦地传来了叫他窒息的痛楚。
他如梦初醒,终于记得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是来寻找三岛由冴,并拯救她的。
怎么想也不是来杀了她。
他的双手一软让手/枪与飞刀都跌落在地上,接着,又强撑着自己接近那个仿佛已经没了气息的女孩身边,再双膝扑通地跪在她面前,想要马上抱起她将她拥入怀里,却又担忧自己的双手会弄脏了那个纯白得就像是天使一般的女孩。
不,他貌似已经弄脏了啊。
看她身上的血迹,看她憔悴的面容,那都是他一手一脚造成的。
他就是那样一头流着浑浊黑色血液的凶兽,没有感情又恶劣的存在……当初他到底为什么要答应织田作去当一个好人呢?他根本当不来啊,他天性就是一头怪物,他这些年来在武装侦探社度过的时间,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各种自我厌恶的思想在太宰治的脑海里出现,亲手杀害让自己心动的女人的痛楚蚕食着他的理智,将直至刚才为止还是骄傲站着的他,直接拖入了万丈深渊。
“啊、啊……我……啊……”
太宰治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瞪圆的瞳孔注视着三岛由冴娇小脆弱的身影,又看向自己的双手,然后,他把自己颤抖着的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再下移到自己的脖颈上,恨不得把他这么厌恶的存在亲手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