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有点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何那天她会出现在武装侦探社。
毕竟她假若不触碰他们狩猎回来的样本,她不可能成功抹杀怪谈。
“那么,三岛氏现在的想法是怎样?”
“也没什么想法,毕竟是必须完成的事情……”
轰隆隆——
轰隆——
而就在三岛由冴跟太宰治聊天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就忽然出现在这个空间当中,而三岛由冴的身体一颤,又有些困惑地看向某个方向,接着又在没有跟太宰说明的情况下,飞奔着跑向那个方向。
至于太宰,自然也是马上跟上。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在纯白的空间内奔跑,终于,又在奔跑了十来米之后,让太宰看见了一栋灰白色又不起眼的建筑物。而建筑物的上空,唯独出现了一团雷云。
三岛由冴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三岛氏?”
“嗯,没事。既然你都来了,机会难得,我给你看点东西吧。”三岛由冴没有再往前走,就只是站在太宰治的旁边,脸色有点自然的膈应:“那是我待过的研究所,为了之后的状况,或许被你预先看一下也比较好。”
她这样轻声地说着,然后,又抬起双手——
而太宰治只瞧见几个白色的人影从建筑物的后方奔跑着出来,而人影瘦弱娇小,看起来就和三岛由冴差不多年纪。而太宰只要稍微仔细一点看就能发现,那几个人影,就是以三岛由冴、她哥哥与朋友作为原型制造出来的。
这是她逃脱那天发生的事情吗?
太宰治没有直接询问,本来他在认真起来的时候,也习惯不说话。
而三岛由冴就平静地站在那里,毕竟为了把事情呈现给太宰治看,她本就有点吃力。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日子,研究所的警报频繁响动,无数的研究人员奔出来追捕他们,但都被那个陌生女孩与三岛由冴给击退了——而那一路上,两个女孩都有意无意地护着三岛由冴的哥哥,直至他们成功逃出整个研究所的区域。
他们在山林与城市的暗巷度过了一段日子,Fiaba的人无数次不死心地想要逮他们回去,直至某天,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小男孩,开口说了什么。
而在那个瞬间,所有城市内的途人都因为他开口说的什么而变得像是扯线木偶一般动起来,并且疯狂地扑杀向Fiaba的追捕人员,而所有人的定义中,有的是黑手党、有的是一般市民、而不论是怎样的年纪,都无一例外。
后来,男孩的“话语”貌似变本加厉。
第一次是让所有人动起来,第二次是让大楼崩塌,第三次是召唤来风雨,第四次是直接用话语将站在他面前的人直接虐杀。
就仅仅是他开口说一声的事情。
而也因为三岛由冴与另外一个女孩根本阻止不了那个男孩,到了某天,三岛由冴就使用异能力将男孩弄晕——太宰推测,那实际上就是把哥哥的意识关起来的操作。
紧接着,复仇者监狱的狱卒就出现,将男孩带走了。
而长期处于恐惧中的两个女孩,脸上如释重负。
……故事到这里蓦然消散,简洁但又夸张,叫太宰有点恍惚。
“……太宰,你知道什么是纸芝居吗?”
三岛由冴垂下双手,她抬起眼眸细细地打量着太宰,又听见他完美地回答了这条问题:“紙芝居是昭和时代,一种用紙幻灯片讲述故事的艺术。”
“那暗芝居呢?”
“这个我可没听说过。”
“说起暗芝居,就是一种结合恐怖色彩的故事连环画……”三岛由冴眼神澄澈又平静地看着那个灰白色的建筑物,垂眸下去:“我哥哥拥有的怪谈,就名为暗芝居。”
“只要是他说的事情,就像是连环画那样怪奇的故事都会成真……不论是怎样的。”
三岛由冴这样说着,被她那双清澈又认真的眼眸注视着,太宰治也是终于意会到了,自己放出来的,是一头怎样的怪物。
让一个地方覆灭也只是一句说话的事情吧。
假若是变成了那样的展开,三岛由冴肯定会变得比现在更加痛苦。
想到这里,太宰治就蹲下身去,与她笔直对视。
“那三岛氏,你要跟我一起回去把事情解决吗?”
“实际上我还是感到很害怕,到底外面的世界会变成怎样?”
“对我来说就挺不错的,是我能触碰到有温度的你的世界哦。”
“……傻子。”
这回三岛由冴又禁不住轻笑出声,她注视着太宰治,只是一闭眼的功夫,就把两个人的意识从纯白之夜赶了出去,而两个人,又同时间在飞机上的床铺醒来。
而太宰治霎时有点恍惚地看着那个变回成年人的少女,凝看着她那双温和平静的眼眸,他没有言语,就只是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颊,手心紧张得微微渗出汗水。
三岛由冴也没有拒绝他,反而是从床上坐起来。
再看着太宰:“太宰,虽然接下来我一点也不想战斗,但你要陪着我哦。”
“嗯,不论你到哪里我也陪着你哦。不如說,请让我陪着你……”他声音有点软弱。
“你难道是痴/汉吗?”
三岛由冴噗嗤地笑了一声,而太宰治瞧见她的笑容,本来打算接着说些什么的,但第一次进入精神世界的疲惫,就让他整个人再一次像是失去意识那样,直接昏倒在三岛由冴的怀中。
而她也没有吝啬自己的拥抱,甚至是大大方方的接住了他,眼神变得柔和。
“……辛苦你了,太宰。”
……
作者有话要说: 【玩家[太宰治]血槽归零——】
第49章 最终之战
……
飞机上。
三岛由冴知道,太宰治会这样昏倒全然是因为初次进入精神世界太累了——这是自然的,在精神世界中维持清醒,甚至与别的精神体沟通,每一分一秒都会耗费本体的精神力,若非是库洛姆与六道骸那种幻术师,根本不轻易做到。
所以太宰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完全吓了她一跳。
说起来,她本来以为即使迎来这种事态,进去把她找回来的最多也是库洛姆,又怎么会料到是太宰治?
三岛由冴抚摸着太宰治毛耸耸的头发,此刻的他闭着眼睛,躺在她大腿上睡着的样子就像个孩子,无害得让人心脏柔软又疼痛。
——三岛由冴一点没忘记在太宰治的梦境当中,他是怎样的存在。
那个寂寞又孤傲的身影,暗红的瞳眸深处带着的疯狂与歇斯底里。
他开枪伤害了她,却又因为伤害了她而悲痛欲绝。
“真傻。”她垂眸叹了口气,感受着太宰治均匀的呼吸声,三岛由冴又听见在自己待着的病房之外,传来了某人的脚步声。房间的门锁随即被打开,出现在三岛由冴视线当中的,则是六道骸高挑的身影。
“……哇,我们也是许久没见了呢。”
三岛由冴瞧见这个人,瞄到他那十多年不变的,能当之无愧地得到迷惑大赏的凤梨头,又感觉有些好笑地勾起了嘴角。
“真亏你笑得出来,你失控后在电视台闹出了多大的动静,你自己知道吗?”
“知道啊,因为我超强的。”三岛由冴顿了顿又纠正他:“顺带一提我在笑的是你那发型。”
“Kufufu,把你扔下飞机哦。”
“库洛姆肯定会跟着我跳下来的。”
“……狡猾的女人。”
六道骸拿着三叉戟靠近三岛由冴,瞧见那就在她膝盖上睡着的太宰治,一双异色瞳本能地出现了抗拒心理,他把三叉戟倒过来用棍棒的末端戳了戳太宰治的脑袋,又摇了摇头。
“……真弱的男人,瞎逞强一把之后还不是倒在女人的怀里了?”
“瞎逞强一把?那我想,他一定让你吃到苦头了,骸。”
三岛由冴伸手把六道骸不安分的三叉戟推开,然后又用幸灾乐祸的表情调侃他:“我上次跟你在电话中通话的时候就该提醒你,太宰可不好惹哦。”
“你觉得我和他比起来,是他比较强?”
“最少智商方面……不,假若是智商的话,出动武装侦探社的中岛君也能胜过你。”
“你是真的活腻了吗?”
六道骸很没形象的抽了抽嘴角,虽然也是习惯这个女人平常总不会放弃任何可以对怼他的机会,却没想到她在生死一线的情况下还是不忘记这个兴趣。
而三岛由冴眉眼弯弯地笑着,整个人就散发着人畜无害的友善气场。
六道骸一阵恶寒,干脆别过脸去不看她:“真不想和你沟通。”
“但你有必须告诉我的事情吧?”
三岛由冴轻手轻脚地把太宰治安放好,又从床铺上下来,一边伸展着腰骨头,一边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说起来与谢野医生的异能力,她每次体验的时候都不得不感叹,实在太逆天了。
假若能省却与谢野医生本人那稍微有点恶趣味的性格,这个奶妈是perfect。
三岛由冴很快就在床边找到自己的替换衣物,那是库洛姆为她准备好的,她拉上帘子让六道骸背过身去,又漫不经心地把病号服脱下,开始更换回自己本来的衣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