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你会需要谁来帮个忙,所以我就出现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他突然眯起眼睛“吃吃吃”的笑起来,表情轻松又愉悦:“如果我说想要从这里跳下去呢?弥音酱你也一起么,这样就是殉情了吧。”
“唔……依照关系来看,大概不能被称为殉情。咱们两个无论谁殉谁都不合适啊!”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殉情”这个词的含义,深以为这个提法有问题。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勉强表示同意:“嘛~弥音酱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你看到了,刚才。”他笃定的说出事实,“见证相同秘密的……第三个人?真的不考虑给森医生当护士么?”
“还是别了吧,森医生马上就要被改称为森先生了呢。”
太阳彻底升了起来,照着少年鸢色的眼睛仿佛琉璃般剔透,我背对着阳光看向他,伸出手:“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那就麻烦你,帮我从这个腐化的世界中清醒过来……”就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礼物的惊喜表情,除了瞳孔深处不断翻涌的孤寂。
残存的妖怪出现在空间中,我皱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拽住这小子的衣领一头就从楼顶翻了出去——我还做不到眼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被妖怪寄生。
熊孩子,既然这么想玩儿一把刺激的就成全你啊!
事实上,从这种超高空跳下来自杀的人大抵没落地前就已经GG了,我只想吓吓这小子,暂且不打算亲手送他进地狱,所以难得使用了神明赐予的力量庇护这家伙——仅指可以随时停止濒死的痛苦以及带来痛苦的行为,没到极限前我可不会管他难受不难受。
你他妈都想死了谁还管你路上难不难受?!
高速下落带来的失重会令五感失真,大脑缺氧,血压急剧上升,内脏被迫害,绝大多数人这时候都会在内心深处无比后悔并怨恨自己选择寻死的愚蠢行径。
“呐,大概不到一分钟后你就不得不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有什么感想?”我双臂环胸从容下落,连衣角都没动。黑发少年面色苍白虚弱无比:“弥音酱,我已经彻底了解跳楼这种死法的痛苦了,麻烦你停一停。”
“欸?不坚持了?很快就能成功哦~”
“请务必停一下,快要吐了!”
“嗛,好吧。但愿你能记住这种痛苦在任何一条死亡之路上都必不可免。”
于是我们在离地不到十米的地方突然减速,最终轻飘飘落在人行道上。
“跟我走,这里不安全。”趁着没有更多人注意,我拽着他迅速离开,完全没有发现身后黑发少年瞬间亮到发光的双眼。
第 26 章
“弥音酱弥音酱,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可以确定不是异能力哦~”
“……闭嘴!不能告诉你!”
“哦……!”
我们坐在一家地下酒吧面面相觑。
横滨实在是太乱了,两个未成年人明目张胆出现在这种地方竟然连个问一句的人都没。
从港黑大楼前的人行道上离开后,太宰治领着我穿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留下了足够多的诱导线索直到天黑才走进这个位于地下二层名为“Lupin”的酒吧。
我睁着半月眼看向身旁笑得软绵绵的家伙:“喝酒、抽烟、烫头,好吧你不需要继续点亮后面两个技能……我说,你是什么颓废的MADAO大叔么!”
“欸?弥音酱不来一杯?”少年趴在柚木吧台上,看上去开心的就像是个游乐园一日游回来的孩子,因为光线的原因鸢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呈现出透明的浅棕。
我不想浪费脑细胞去猜测他到底为什么高兴,收回视线低头打开手机瞄了一下……没有消息:“不了,怕肝不够用。一杯苏打水,谢谢。”我抬头看了眼酒保,大概中也还没回到擂钵街,所以后面的故事也没拉开序幕。
“弥音酱在等谁的消息?男朋友?”细长的手指伸过来,我比他速度更快收起手机塞进神官服的袖子里。
没错,我们两个未成年,一个穿着黑手党的标配,一个穿着神官的襦袢袴裤,一起坐在灯光昏暗的地下酒吧里就像是突破了次元壁的什么怪异组合。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非常惊讶的盯着他的长外套看了一会儿:“容我吐槽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一路跑这么远大衣竟然没掉,直接缝在衬衣上?”
“想知道?弥音酱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它脱下来呀~”
他凑到我耳边,声线暧昧。
酒保大叔嘴边的肌肉狠狠扭了一下,极具敬业精神的转过去取了个杯子加冰块倒水然后放在我面前:“请用。”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在念叨“现在的少年可真不得了”之类的话。
……谁告诉你穿了男款衣服就一定是男孩子,难道就不能是帅气的女孩纸吗!
等等,我的重点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哦,谢了。”推开某未成年的脸,我捧着杯子用吸管小口慢慢啜饮,带着微甜味的饮料深得我心,“等会儿还得送你回港黑大楼是吧……没问题么?”
“没问题呦,毕竟最困难的那一步竟然被弥音酱轻而易举解决掉了。”他用手戳了戳杯子里漂浮着的大号冰球,头发乱糟糟压在胳膊上,看起来懒洋洋的毫无干劲,“能看见弥音酱,实在是太好了,为了报答这份惊喜,我也得认真一回呢。”
“总觉得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不能按照正常语序理解……”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几点出发?”
太宰治还是懒洋洋的眯着眼睛:“午夜时分吧,夜色最浓的时候才是最恰当的时间。”
“行叭,你自己的事你说了算。”反正我都无所谓。
他顿了顿,转过头语气非常认真:“这样信任我真的好吗?就不怕骗你进陷阱然后轻易捕获……嗯,作为珍稀物种的弥音酱~”
“哦,我并不介意呀~”有什么地方能关住一个死灵呢,我也很好奇。
黑发少年忽然坐直身体举起手中的酒杯语气欢快:“为了这份信任~”
我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但并没有拒绝好意同样举起装着苏打水的玻璃杯:“为了信任。”
玻璃杯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时钟敲响零点的钟声,太宰治站起来就往外走,我瞠目结舌的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买单的打算,酒保大叔目光殷切的看过来……我只能低头认栽拿起账单结账走人。
走出酒吧,横滨街头一片难得的清净。看来医生先生已经收拾起了烂摊子,至少我没看见再有什么人肆无忌惮端着武器疯狂扫射。
唔……学医的人看来都非常不得了呐……嗯?我似乎在什么地方也认识一位像这样能够力挽狂澜的好大夫呢……有点记不清楚,算了……
身边的少年脚步轻快,他比我高出的那大半个脑袋令我尤为不满,我幽幽盯着他的脚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开视线。
太宰治乐颠颠的声音响了起来:“弥音酱又在想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侧脸瞄了他一眼:“在想该从哪里下手砍掉你一截。”
“会死的比较不痛苦么?”
“会比掉进油锅更痛苦些。”
“哦,那还是算了。”
“呵呵。”
我们一边打着无聊的口水仗一边朝港口走去,一路尽捡着有监控的主干道走,很快身后就缀了一群躲在暗巷里的人——再不让他们跟上来估计这些人都得被扣工资了呢。
“弥音酱害怕么?”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兢兢业业跟踪的黑衣人们,眸子变得晦涩暗沉。
我“呵呵”了一声:“有什么可怕的?”我堂堂一个神器害怕活人?
说出去还要不要面子了!又不是什么地狱流行的鬼故事。
“呐呐,弥音酱,无论如何都会信任我?即使用枪抵着你的头?”他似乎在确认什么,我抬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认真回答:“你的信用尚未破产。至于描述的那些场景,与其担心我不信任你,不如仔细考虑事后该想什么借口躲避我的报复。这样可以了吧!”
“让我们来试试好了。”
他满意的伸手勾住我的肩膀,毛茸茸的头发蹭到耳朵上很痒,然后冰冷坚硬的金属敲在头上,我愣了一下,发挥出毕生演技白眼一翻滑向地面。
有人在我躺倒前扶住我的身体避免摔伤,然后是汽车引擎和轮胎疯狂摩擦地面的声音,我被抱上汽车后座一路朝港口方向驶去。
……好吧,就当搭个便车,省得自己费劲走了。
可恶的太宰治,反正是演戏,打那一下就不能轻点吗!
车走了一段时间才停下,我继续假装昏迷被一路带进电梯,向上的超重感结束后电梯开门,暖香和重绢的触感迎面而来。
不用猜,这一定是那位红衣大姐姐。
“哦呀,太宰君回来了,这一天玩儿的高兴么?”
大姐姐的声音真好听!
上方少年撒娇一样的声音响起:“当然玩儿的高兴啦红叶大姐,还带回来一个朋友。森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