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孜是回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贾孜自幼就受到徐氏的悉心照顾,和徐氏的感情也是非常的好。看着徐氏都被气哭了,自然非常的生气。在哄好了徐氏后,贾孜便提着鞭子去找了贾珍。贾珍向来就最怕贾孜,又自知闯祸,自然就更加的害怕了。一看到贾孜来了,贾珍索性直接躺到地上装头痛,企图躲过贾孜的鞭子。
当时,贾孜当时的做法也是很简单粗暴的:她二话不说,直接扯着贾珍的衣襟将贾珍拉了起来,又强压着他扎了三个时辰的马步,又将三百千等幼儿启蒙教育各抄了五十遍,再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几个字抄上一百遍。之后贾珍的头疼病就再也没有犯过,也再也没有被人告到家里来。
后来南安王世子在一次大型京城世家子弟的聚会中当众出丑,臭气熏天的被抬回了南安王府,将南安王府的颜面丢了个彻底,南安王妃悲恸不已,哭得全京城都知道了。至于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恐怕也只有贾孜一个人最清楚。
不过,比起贾珍只会撒泼打滚嚷头疼,林海的手段明显就高明多了。
“阿孜,”林海可怜兮兮的看着贾孜:“我昨天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头真的疼得很厉害。哎呀,又来了……”林海说着,便抱着头滚到了床铺的里面。
其实,林海说得倒是实话,他昨天确实喝多了酒,这会儿头也确实有点疼。只不过,倒也没疼到他自己说的那个地步:只不过,与这么早的爬起来跟贾孜出去练功比起来,林海觉得还是头疼好一些。
这会儿,林海已经没有功夫去想明天要怎么办了,只能是拖过一天是一天了。至于明天……但愿贾孜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吧!
“你给我起来。”贾孜想也不想的将林海拉出来:“你拖得了今天,拖不了明天。再说了,这练功夫,还不是为了你好。我还没让你好好的感谢我呢,你倒好……你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的想请我教他功夫不?你占了大便宜了,你知道吗你?”
林海依然是紧紧的闭着眼睛抱着头,一副听不到的模样,坚决不肯从舒适的大床上爬起来。在林海看来,大清早的出去练功,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实际呢!
“喂,林如海,”看看外面的天色,贾孜实在不愿意再跟林海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不起来是不是?行,那你别起来了。你最好给我头疼疼一天。”话音一落,贾孜直接便转身走了出去:她有的是时间,可以跟林海慢慢的耗——看谁熬得过谁!她就不信了,林海一个书呆子还能拧得过她了。
林海到底还是听到了贾孜叫他表字时的声音,果然如他想象中一般的娇俏动听。然而,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林海突然感觉到了些许的寂寞:这两天他总是跟贾孜在一起。这突然冷不丁的一个人在房间里,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了。要不然的话,他出去陪陪贾孜?可是,练功夫这事,他真的是不行的啊——让他拿起武器,他还怕砸了自己的脚面呢!算了,他还是再睡一会儿吧!可是……
贾孜自然不知道房间里林海心中的纠结,她已经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练起了功夫。由于林家是书香门第,根本没有校场,也没有贾孜熟悉的诸多兵器。因此贾孜也只能在她和林海的院子里做一些简单的活动活动手脚的动作,再耍一耍手里的鞭子。
“你来干什么?”直接收回手里的鞭子,贾孜撇了靠在柱子上的林海一眼,心里得意却故意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不是说头疼吗?”其实,看着林海这么快的就跟了出来,贾孜的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为了不让林海太过得意,贾孜却又不能直接表现出自己的满意来。
林海温柔的注视着贾孜,耳边好像还能听到鞭子划破空气时的声音:“你的功夫还是那么好。”想到刚刚贾孜挥舞着鞭子、身姿矫健的样子,林海的心里就是赞叹不已:到底是从小就能救人的女英雄,到底是本朝唯一一位女将军,到底是他的女人,功夫果然是不同凡响。
“当然。”贾孜得意的一挑眉:“你不是说头疼,起不来吗?头疼不在床上好好躺着,出来干什么来了?”既然收了林海的赞扬,自然是要关心一下他了——贾孜在心里如是的安慰着自己。
“我……”林海抿抿嘴,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其实,林海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早的爬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练功夫?他从来都没想过,他也不是那块料。可是,当时他就是莫名的不想一个人在床上躺着。
贾孜笑眯眯的凑过去,鞭子梢轻轻的挑起林海的下巴,调侃的说道:“怎么,是来跟我练功的?”
“我……”林海犹豫了一下,才温柔的看着贾孜,坦白的说道:“阿孜,我真的不行。”
“其实,”贾孜拍了拍林海的肩膀:“也不是非要你练成什么功夫不可。毕竟,你也年纪一大把了,这个时候开始练也晚了。主要就是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林海被贾孜的话打击得不轻,他很想抓着贾孜,好好的问一问她什么叫“年纪一大把了”。然而,最终他却还是没有问出口,反而温柔的看着贾孜,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又带着几分跃跃欲试:“什么叫活动活动筋骨?”也许,在林海的内心里,还是希望能够由他来保护贾孜的;而不是像当年那样,由贾孜来保护他。
“哦,”贾孜想也不想的说道:“就是在院子里跑跑步,打打拳,也不会太难。怎么样,探花郎,要不要试一试?试一试吧,试一试包你神清气爽、百病全消……”贾孜尽力的游说着林海,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说词,与天桥下卖狗皮膏药的说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哈哈……”林海控制不住的大声笑了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新婚妻子竟然还有到天桥底下卖狗皮膏药的口才。
然而,最后在贾孜期待的眼神中,林海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跟贾孜做了事先的约定:“我可以试一试。但先说好,你可不许笑话我笨手笨脚的。”
贾孜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拍了拍林海的肩膀:“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呢?”
“还有,万一我要是学不会的话……”林海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事先能想到的问题跟贾孜商量好,万一哪天贾孜再一心血来潮的要他耍鞭子,或者挥狼牙棒,那他可就彻底的毁了。
“怎么可能啊?”贾孜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又不是多复杂的事。再说了,你会走路不?会走路就能跑步,对不对?难道你走路时还能左脚跘右脚,右脚跘门槛不成?”其实,林海的担心倒还真是多余的,贾孜自然是不可能要他挥狼牙棒的——当然,林海也真的挥不起来。
最终,在林海的强烈要求下,还是贾孜陪着他绕着两个人的院子里慢慢的跑了几圈。几圈下来,林海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差点趴到地上了,可是贾孜的气息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平稳如初。
“你的体力怎么这么差呀!”贾孜一手扶着林海防止他真的摔到地上,一手抚着林海的后背帮他顺气,嘴里也是十分好奇的问道:“你平时从来不锻炼吧?真不知道你那秋闱、春闱那几天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
林海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边断断续续的回答道:“硬、硬扛下来的。”其实,想到那恐怖的几天,林海现在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连现在都想不明白那几天自己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从小他的身体就不甚强健,长大了也是十分的单薄。当初,不只是他,就是他的母亲、亲戚、朋友,都一度以为他肯定熬不下春闱的那几天。可是,他却成功的熬下来了——虽然他一回到家,直接就大睡了三天三夜。
贾孜拍了拍林海,一副惋惜的语气:“你认识我认识晚了。”
林海不解的看着贾孜:“嗯?”
“你要是早跟我练一练的话,”贾孜笑嘻嘻的竖起食指和中指:“我保证你连着两个春闱熬下来,还能出去连喝几宿的花酒呢!”
“喝什么花酒?”林海不禁有些无奈:“你一个姑娘家……”
贾孜一脸怀疑的看着林海:“怎么,别告诉我说,你从来都没喝过花酒?”接着,又不等林海回答,贾孜就补充着说道:“我才不相信呢!”
林海看了看贾孜,心说:我本来就没喝过花酒嘛!
看着林海的气息平稳了下来,贾孜又笑眯眯的凑到林海的眼前:“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不如,我再教你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吧!”
林海连忙摆摆手,摇摇头:“还是先算了吧!”在林海看来,绕着院子跑几圈就已经要了他的半条命,这要是再打套拳的话,他还要不要活了?
“也好。”贾孜了然的点了点头:“循序渐进,对吧?我明白,我明白。咱们慢慢来。”简单的一句话,宣告着林海早晚要面临跑完步再打拳的命运。
“我看你跑了这几圈,”林海转过头看着贾孜:“似乎什么事都没有?”想到贾孜明明已经练了一会儿功夫,接着又陪着他跑了几圈,却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林海不禁有些汗颜:好歹他可是男人,可体力方面,比起贾孜来,他好像真的差了不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