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看着王仁的窝囊样子,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废物”:王家好歹也是贵勋世家,王仁也算将门之后,竟然被一柄匕首吓成了这副样子,真是丢尽了祖宗八代的脸。就是同为四大家族的他都觉得丢脸。
贾蓉和贾蔷却对贾孜的举动拍手叫好。他们总算知道为什么贾孜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孝宁将军了,她这名号还真不是靠着祖宗得到的。看看那出手的迅捷程度、看看那出手的方位把握,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练到这种程度?
“阿孜,”贾母也被这突来的一幕吓坏了,看着贾孜的眼睛里都带着深深的恐惧:“你……你这个样子是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仁哥儿给放、放了。”贾母怎么也没想到贾孜今天竟突然回来了,更没想到贾孜竟然如此的嚣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对王仁下手。
虽然贾母撺掇着王子胜一家子来到宁国府讨说法也是被王子胜缠得怕了。当然,她让王子胜到宁国府来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可是,她却真的从未想过会闹出人命来。因此,看着王仁被吓成了那个样子,而王子胜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出面求情:即使她自己也怕得直哆嗦。
然而,看着那把冒着寒光的匕首,贾母的心里却阴暗的滋生了一丝不该有的企盼:如果贾孜真的就这样把王仁杀了,似乎也不错。
若贾孜真的杀了王仁,那么王子腾回来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宁国府、林家和王子腾一定会斗得头破血流的。这样一来,王子腾也就没有时间与精力去管王夫人的事了。贾政也就能够喘一口气,不用再担心会被王子腾欺负了。
而最重要的是,现在贾孜才是宁国府的支柱。可如果贾孜是滥杀无辜之人的话,她以及宁国府在贾氏一族的威信一定会受到影响。那么,以后贾政也就不用再担心贾敬以逐出宗族来威胁他了:宁国府失去了支柱,□□国府却有宫里的贾元春在,只要贾敬脑子没问题,就不敢将贾政逐出宗族。
“怎么了?”林海安顿好两个孩子就直接赶了过来,结果一过来就听到贾母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头,直接走到贾孜的身边,握住贾孜的手,温柔的道:“事情还没解决吗?唔,”闻到宁佳堂里的异味,林海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压低了声音道:“这屋子里什么味儿?”
贾孜示意的朝王仁方向看了一眼,一副“你说呢”的模样。
林海顺着贾孜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王仁颈边的匕首。林海自然能够认出了那把匕首是谁的:那把匕首是贾孜的父亲贾代化的遗物,贾孜用它暗杀过不少茜香国的将领。今天过来的时候,贾孜下意识的将匕首带到了身上。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是有人上门闹事吗?需要我让人去叫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吗?”轻轻的捏了捏贾孜的手,林海并没有因为那王仁颈边那属于贾孜的匕首而有丝毫的理亏或者不自在,反而直接看向贾敬,简单两句话就将王仁的行为定义为了上门闹事、咎由自取。
贾孜察觉到了林海的意思,不由好笑的捏了捏林海的手:“放心吧。几个小喽喽而已,奈何不了我的。况且,就算是为了京畿大营全体将士的脸面,我也不能被人欺负。”
贾孜的话令王子胜吓得心肝都颤了:他怎么就忘了贾孜现在已经是京畿大营的节度使了呢?怎么就脑子一热的就敢跑到宁国府来撒野呢?京畿大营节度使这个身份能给人带来的好处可是显而易见的:当初,王子腾就是坐上了这个位置,才使得王家一跃成为了四大家族之首,连荣国府都不敢惹王家;而贾代善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荣国府也是把宁国府及其他三家大家族压得死死的。可现在,贾孜是京畿大营的节度使……
因此,听到贾孜的话,王子胜真的是万般的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要好好的在金陵窝着,让王仁过来将王熙凤接回家就算完事了,还要什么补偿啊?现在可倒好,补偿没捞着,反而将自己和儿子都搭进去了。
“王子胜,”贾孜自然不知道王子胜心中的悔意,而是对着他勾起了一丝的冷笑:“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补偿呢?”
面对着自己和儿子随时小命不保的现状,王子胜又哪里还敢想补偿的事呢!因此,一听到贾孜的话,他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一个劲的摇头:“不要不要,不要补偿,我跟敬大哥哥开玩笑呢。阿……”
贾孜直接打断了王子胜的话:“说吧,来宁国府有什么事?”
王子胜恶狠狠的瞪了贾母和贾政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就是、就是我、我这不是来、来京城了嘛,就特、特意过来看看敬、敬大哥哥。”如果不是王仁的脖子边还插着匕首,也许王子胜还会佩服一下自己这难得敏捷的反应;可是现在嘛,他真是没那个心情。
“这阵仗,”贾孜不屑的看着王子胜,不阴不阳的说道:“我看着不像是来看我大哥的,倒像是上门来打仗的?”
王子胜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咱们也是多年的老亲了……”如果贾孜不在,王子胜自然是不惧贾敬的。可是贾孜一出现,王子胜那副无赖的气势就自然的破了。再加上王仁的命还捏在贾孜的手里,他现在都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飞回金陵去,哪里还敢说别的。
贾孜挑了挑眉毛,冷笑着道:“真的不要补偿了?”
“不要了,不要了,再也不敢要了。”王子胜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是反应过来一样,表决心似的道:“咱们两家什么关系呀,什么补偿不补偿的。”
“王子胜,”贾孜正视着王子胜,严厉的道:“我告诉你,宁国府跟你们王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们一家子。滚。”
贾孜说着,给了一旁的贾蓉一个示意的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上前两步,用力的推开王仁的脑袋,一把从椅子上抽出王仁颈边的匕首,认真的擦拭干净,才恭敬的还给了贾孜。
当然,对于王子胜一家子刚刚那副要死了的模样,贾蓉也是非常不屑的:其实,刚才无论是谁,上去把那柄匕首拔下来,贾孜也不会说什么。可是那一家子怕死的,更是没有一个人去把匕首拔下来,任由王仁那小子吓尿了,怨得了谁啊?
听到贾孜不客气的话,王子胜竟然有一种给贾孜磕几个头的感觉:总算是活下来了。而且,不只是他一个人活下来了,他儿子的小命也是保住了。以后这宁国府他是再也不来了。就算是请他,他都不来。
察觉到自己颈边的寒意退去,王仁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的坐到椅子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母、母亲,我、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心中的恐惧丧未完全退尽,王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仁儿啊,”王子胜妻子反应了过来,突然哭着扑上去,不顾王仁身上那浓重的味道,一把抱住王仁:“我的儿啊,你可吓死母亲了。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要我怎么活啊?”
听着王子胜妻子的哭嚎,贾孜不悦的看了王子胜一眼。王子胜被贾孜那冷漠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用力的捂住妻子的嘴,又让人扶起瘫软的王仁,带着王熙凤灰溜溜的离开了宁国府。
直到王子胜一行人离开,贾孜才将目光落到贾母和贾政的身上。如果这目光是实质的话,相信贾母与贾政的身上已经多了不少的血窟窿。而贾母和贾政也被贾孜看得极为的心虚:贾孜不会知道什么了吧?如果当时不是实在拿王子胜一家子没办法,他们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溲主意的。
“阿孜呀,”贾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脸不自然的回避着贾孜的目光:“这王家毕竟是我们家的老亲,你刚刚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贾孜微微的勾起嘴角,冷笑道:“到底是谁过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谁主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鬼主意,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贾孜自然知道贾母将王子胜一家子推给宁国府是想要干什么,无外乎就是盼着宁国府和王家打起来,她好坐收渔人之利:哼,她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直白的话语令贾母涨红了一张老脸,指着贾孜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敬大哥哥,”突然收到林海一个示意的眼神,贾赦连忙一脸歉意的开口道:“你别生气啊,今天这事都怪我。如果当初琏儿没娶那么个败家玩意儿,那么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贾赦的话令贾政松了一口气:那王子胜本来就是因为王熙凤的事来找麻烦的,这件事当然是贾赦和贾琏的错。
而贾母听到贾赦的话却气得差一点背过气去:谁都知道当年贾琏会娶王熙凤,全是她一手安排的。现在贾赦这么说,就等于是在打她的脸。
“赦赦你也不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果然,贾敬一听到这话,连忙一摆手,又恶狠狠的瞪了贾政一眼:“今天这事是有人要给我这个族长一个交代,但绝对不是你。我说得对不对呀,政哥儿?”贾敬说着,看向贾政,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