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听到贾政被自己气得连话都说不全了,王子胜乐了:“怎么,你什么时候得了个结巴的毛病?”
一旁的王子胜妻子连忙气哼哼的插嘴说道:“想来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才结巴了。”
“子胜,子胜家的,”一听到贾政被人如此的贬损,贾母也不乐意了:“你们怎么说话呢?连两家多年的交情都不要了吗?”
“交情?”王子胜跳了起来,指着坐在主位上的两个人道:“你们家休我女儿的时候讲两家的交情了吗?你们将我女儿当成你们家的奴才使唤的时候讲两家的交情了吗?你们家将我女儿像狗似的撵了家门的时候讲两家的交情了吗?你们家将我妹妹囚禁起来的时候讲两家的交情了吗?现在跟我套两家的交情来着。呸,你们也不嫌害臊。”
显然,王熙凤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告诉给了王子胜,甚至连王夫人被贾政囚禁的事也直接告诉给了王子胜。当然,就算是贾政想瞒也瞒不住:荣国府里还住着另一个王氏女薛姨妈呢!薛姨妈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得想办法将王夫人弄出来:否则的话,她住在荣国府里就显得有些厚脸皮了。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口,王熙凤就已经将一切告诉给了王子胜。
当然,王熙凤将王夫人的事告诉给王子胜,绝对不是单纯的想帮助王夫人摆脱被囚禁的局面,而是她想让王夫人眼睁睁的看着本应属于她的东西一点点的落到别人的手里,让王夫人得不到好下场。
王子胜指责的话令贾母与贾政的脸如调色盘一般,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而此时王子胜妻子也是配合的哭了出来:“我苦命的女儿呀。这么多年给他们家做牛做马的,竟然就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呜……早知道这样,当初就是让你在家里坐产招婿,也比嫁到这府里好啊!”
听到母亲的话,王熙凤的眉毛一挑就要开口骂贾琏。然而,她的母亲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暗示性的捏了捏。
收到母亲的暗示,王熙凤连忙做出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母亲别难过了,只怪女儿命苦。”王熙凤总算是长了点脑子,记起了过来这里之前她母亲对她的教导,懂得了装委屈。
王子胜听到妻子与女儿配合的话,心里暗暗的点了点头:“女儿别怕,为父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就算不能让贾氏一族给王熙凤磕头道歉,也得让荣国府多放一点血:王子胜在过来之前,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贾政听到这话,连忙替自己辩解道:“那是琏儿那混账做的蠢事,我可是替凤哥儿说了不少的好话的。我是她的姑父,难道还能害她不成?”
当然,在贾政看来,导致贾琏胆大包天的休掉王熙凤的罪魁祸首应该是贾孜才对。如果不是贾孜给贾琏撑腰,贾琏哪有那个胆量去招惹王熙凤啊?在贾孜回来之前,贾琏见到王熙凤,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贾政都替贾琏觉得丢脸。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个丢尽了贾家祖宗脸面的贾琏,竟然敢休了以凶悍见长的王氏女。
听到这话,王子胜妻子的眼角就是一抽。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她就要跳起来指着贾政的鼻子大骂了:你是王熙凤的姑父,可你还是贾琏的叔叔呢。拿这样的理由推脱,你是当谁傻呢?你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能害,难道还能真的待王熙凤好不成?
察觉到王子胜夫妻皆是眼神不善的盯着贾政,贾母叹了口气:“子胜,子胜家的,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们当长辈的没有做好。这小夫妻哪个没有矛盾,可是谁想到……唉!”贾母一副惋惜的模样,好像贾琏休了王熙凤只是一时冲动、而他们这些长辈百般阻拦了一般。
对于贾母的态度,王子胜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他早就知道贾琏休了王熙凤是因为贾孜的缘故了。只不过,就算他知道了这件事是贾孜一手主导的,可是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甚至连找贾孜说一说这件事都不敢。原因无他,贾孜手里那条鞭子可是赫赫有名的,小的时候他没少挨抽,现在又哪里敢招惹贾孜呢?
“那我妹妹呢?”王子胜一副不阴不阳的样子:“她嫁到你们家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吧!这么多年来,她为了你们家忙前忙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竟然敢把她囚禁起来了。哼,就算不看在她为你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也得顾及着宫里的太妃娘娘的面子吧?你将太妃娘娘的亲生母亲囚禁了起来,是想给太妃娘娘难堪吗?”
王子胜好似在给贾元春出头一般的质问令贾政心里一噎:贾元春何尝不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给贾元春难堪呢?更何况,贾元春现在被关在偏殿,不就是因为王夫人带着一群王氏女跑到贾孜的家里去捣乱,并打伤了贾孜的女儿林黛玉的缘故吗?
“这件事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贾政叹了口气:“贾敬是贾氏一族的族长,是他逼着我休了宝玉他母亲的。让她暂时先在小佛堂礼佛,等到时机合适了再出来,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再说了,当初,要不是宝玉他母亲带着人去贾孜的家里闹事,又怎么可能……唉!”
“我们才没有闹事呢!”提到这件事,王熙凤又想到了自己被关在顺天府大牢里的那一夜,不禁恨恨的叫道:“是贾孜那女人冤枉我。这一切都是她设的计,故意引着我们上套。”当然,因为觉得丢脸,王熙凤并没有告诉王子胜等人她在顺天府大牢里呆了一宿的事,只是简单的告诉王子胜,贾孜当众打了她的事。而王子胜一家子也是因为初至京城,还没有听说这件事。
听到王熙凤的话,一旁王仁家的心里不屑的冷笑:这还真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你们要是没到人家家里去的话,人家就是设了再好的计也不成啊。
虽然王仁家的对王熙凤的话十分的不屑,可是王子胜妻子听到这样的话,却是瞬间就气炸了:“好啊,我当是谁呢,原来又是贾孜那个死丫头啊。哼,她当初怎么没死在战场上呢?现在竟然还敢欺负到我女儿的头上来了,还反了她了。哼,我倒要看看,等到二弟回来,她还有什么可嘚瑟的……”
王子胜妻子跟贾孜积怨已久,这次听到贾孜竟然设计陷害王熙凤,就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对着贾母和贾政,对贾孜一顿破口大骂。当然,她也是有一定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家惹不起贾孜,便将希望寄托在了王子腾的身上。
对于王熙凤的否认与王子胜妻子的叫骂,贾政表面上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可是内心深处对于这母女两个却有着深深的鄙视:哼,这种话有本事到贾孜的面前去说啊,在这荣国府里嚷嚷算什么能耐?而且,王熙凤就算是说谎也得长点脑子,还好意思说贾孜陷害她,难道那林黛玉的病还是装出来的不成?难道贾孜还能记全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陪着她的女儿一起演戏不成?而且,如果不是王夫人带头惹祸,他又怎么可能会被勒令在家反省?
“贾政你个老混蛋,”就在贾政恍神的期间,王子胜突然指着贾政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当我们王家人都是傻子是不是?你都这么大人了,难道还要贾敬给你擦屁股不成?哼,把我妹妹囚禁了,还要把锅甩给贾敬。我呸,你个老王八,你想得美。你今天就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你为什么要囚禁我的妹妹,还要把我女儿给赶出去?哦,当初你儿子又哭又闹的,我女儿就得留下哄着你儿子,现在你儿子用不着我女儿哄了,你们家就要把她一脚踢开了,是不是?”
被王子胜这般指着鼻子骂,贾政的心里真的是又羞辱又愤怒。羞辱的是,他是一个读书人,可是竟然被王子胜这种不学无术的老纨绔指着鼻子骂;愤怒的是,无论是王熙凤被休还是王夫人被关,明明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王子胜凭什么冲着他来?
听到王子胜的话,贾母也是气坏了。她直接将手里的茶盏扔到桌子上:“子胜,你这话过了。我们念在你们家是老亲的份上,一直对你们以礼相待,可你这么指着我家政儿骂可就有些过了。是政儿指使王氏去人家家里闹事的吗?再说了,我家政儿因为王氏的事被上皇责令在家反省,宫里的娘娘更是受她的连累而被关……就冲这些事,政儿没休了王氏就已经是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了。”
如果不是被王子胜气的,贾母自然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从小到大,她都不舍得骂贾政,王子胜凭什么骂贾政?更何况,王氏闹出来的事,受害最大的却是贾政。贾政还没叫委屈呢,王子胜凭什么叫屈啊?
“老夫人,”王子胜同样将手里的茶盏扔到桌子上:“你也不用冲我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今天我就问问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囚禁了我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女儿。现在我还能好声好气的问问,这要是我弟弟回来了,问的方式……哼,可就没这么温和了。”
听到王子胜将王子腾抬了出来,贾母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慌:荣国府现在可不是王子腾的对手。就算是荣国府的宫里有贾元春撑腰,可是王夫人同样是贾元春的母亲,若真闹起来,最为难的还是贾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