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是艰辛的，不然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安东尼耸了耸肩，假装无所谓地说，“每一个宇宙都有属于它的末日，有些是以钢铁侠的死亡为代价，有些是以美国队长的牺牲终结。”他顿了一下，看向史蒂夫。
“我并不惧怕死亡。”史蒂夫说，“只要最终能获取胜利。”
“这里很特别。”安东尼说，“它跟所有我熟悉的宇宙都不一样，洛基甚至都没有带领军队侵略过地球，你和托尼也没有产生分歧，所以你们的结局可能会更加耐人寻味。”
史蒂夫想了想问：“洛基是谁？”
“雷神的弟弟。”安东尼道，“一个自大狂，幼稚且愚蠢。”
史蒂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和托尼，经常意见不合，不是没有分歧。”
“我所指的分歧，不是简单的意见不合。”安东尼说，“你们会打起来，就像对待敌人那样用尽全力战斗，直到一方彻底倒下或是认输。”
史蒂夫惊讶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那样对待托尼？”
“当你们互相都认为对方的行为有可能伤害到自己，以及身边的人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安东尼道。
“你的意思是，托尼未来会变成一个极端主义者？”史蒂夫刺探道，这似乎并不奇怪，如果斯塔克有一天脑子里装着野心家的想法，并付诸行动，史蒂夫一点儿都不会觉得诧异。
斯塔克具备所有野心家该有的东西，地位，财富，头脑，他甚至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未婚妻。
“噢，史蒂夫，如果你对一切未曾发生过的事都刨根问底，你的未来就没有乐趣可言了。”安东尼又用起了那经久不衰的糊弄人的招数，他动动嘴皮子，留下些动听的花言巧语绕开了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史蒂夫每次听到他用那种亲昵的语调叫自己的名字，就知道没戏。
“我明白你的苦恼，关于世界末日的言论。”
“不是言论，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安东尼发出了低声一笑，带着轻松的神色说：“那你应该去拯救世界，而不是来我这里跟我唠嘴。”
“我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线索。”史蒂夫沮丧地说，现在他知道了，他无法从安东尼这里得到线索，因为在他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事跟这里不一样。
“也许你该试试狐狸小姐的父亲，他喜欢你，应该愿意告诉你怎样做。”安东尼提议，“当然，有时候答案不一定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案，或许比起你现在对于真相的一无所知，还要残酷。”
“所以你知道那个答案？”史蒂夫敏锐地指出。
“我是吸血鬼，记得吗，我能听懂部分动物的语言。”安东尼说，“这大概是我受到‘诅咒’后的福利，很多动物都知道世界末日的原因。”
“但你不会告诉我。”史蒂夫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为此不满，“你什么时候离开？”
“还没想好，说实话，我喜欢这地方，我想知道大结局。”安东尼说，他看着史蒂夫，欲言又止。
“你的世界，美国队长已经不在了对吗？”史蒂夫察觉到安东尼眼神里不经意间流出来的愧疚情绪，通常，斯塔克自责的时候，也有过相同的眼神。
“我想反驳你，但是，你说对了。”安东尼叹了口气，无奈而坦诚。
“你们的关系一定非常不赖，我很遗憾，安东尼。”史蒂夫道，他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触摸到一个冰凉的温度，吸血鬼的温度。
“一开始没那么不赖，记得吗，我说过，钢铁侠和美国队长的矛盾。”安东尼道。
话题停止在一阵急促的警报声中，人工智能打开了室外监控画面，史蒂夫看见四处逃窜的路人，以及塌陷下去的街道，周围的房屋也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有些已经坍塌。
“怎么回事，贾？”史蒂夫问人工智能。
“曼哈顿遭遇了8级强震，罗杰斯队长。”人工智能拟出数据，和受灾画面同时放到大屏幕上，“就在刚才。”
“为什么这里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史蒂夫愣住了，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准备动身参与营救。
“因为复仇者大厦有狐狸小姐庇护。”安东尼给出解释，“这地方，是绝对的安全区。”
复仇者大厦之外的景象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倒塌的建筑，开裂的地面，以及没能及时躲避灾难的平民都显示着“世界末日”近在咫尺。
只有复仇者大厦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般依然挺立，在它周四的一百公尺范围内毫无动静，幸存的人类纷纷涌向这里，一时间，复仇者大厦外面挤满了人。
史蒂夫和救援队花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才把遇难者安顿妥善，他又冒险跨过好几个街区，把受难者从很远的地方背回大厦，伤者正在不断的增加，史蒂夫已经感到有些体力不支，直到娜塔莎和克林特的出现才稍微缓和了他的疲惫。
“所以，是因为有两个异能者准备打架，才造成了地球的动荡，娜塔莎，你是这个意思吗？”史蒂夫摘掉头套，他的头发被汗液湿透，两天以来他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史蒂夫不知道自己救了多少人回来，从一条街区来到另一条街区，平时只需要几十分钟的路程，却花了他几个小时甚至一整天的时间来回。
用不着等到21号那天，世界就已经天翻地覆了，史蒂夫苦恼地想。
唯有屹立在废墟中的奢华建筑成了孤海灯塔。
“是的。”娜塔莎道，“齐航是这么说的，我相信他说的即是事实。”
事实很残酷，娜塔莎本以为知道原因能够想出解决方案，结果却是徒劳的，没有人类能够阻止两只超过100万岁的妖怪在某个未知空间较量，只为了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强大。按齐航的说辞，他们并不在意地球上的人类是否能够存活，因为他们从没见过人类，当然，就算他们知道什么是人类，也不会在乎的。
对于人类而言，100万年是一个漫长的数字，但是对于早已超脱世俗的大妖怪来说，100万年仅仅是他们生命中的某个阶段。
史蒂夫得知信息后，那双像大海一样碧蓝的眼睛突然失了神。
“托尼呢？”克林特问道，“还有佩妮，以及另一个喜欢打游戏的小年轻，他们在哪儿？”
“托尼和佩苓准备在北极举行婚礼。”史蒂夫说，“他们一周前就走了。”
“这时候？”克林特道。
“托尼还不知道末日的事。”史蒂夫说，“佩苓不想让他知道，好在安东尼可以操控钢铁军队进行远程救援任务。”
“怎么可能，到处都是地震和火山爆发，以及海啸的新闻，就算佩妮不打算让他知道，随便打开一个平板就能看到。”克林特的语气带着埋怨成分。
“如果佩妮不想托尼接触这些内容，他肯定没办法看到。”娜塔莎用过来人的口吻说，“就像一开始，我以为世界末日只是个玩笑。”她看向齐航，齐航正在为伤者进行治疗，脸上不带任何同情，就像例行公事。
史蒂夫最终还是洗了个澡让自己稍作休整，他已经尽全力地救回了他所能救到的人，尽管对他而言不够多，复仇者大厦还有不少空间可以容纳上万人，以及不管怎么使用都不会减少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源。能够进入大厦的人已经足够好运，而史蒂夫也实在没办法救回更多的人了，大厦之外宛如地狱之城，岩浆从地底下逐渐蔓延到了城区。
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超级英雄不好当对吧。”
玄苓大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史蒂夫的卧室，轻快又随性。
史蒂夫猛地站起来。
“真希望所有的人类跟你们一样都是好孩子。”玄苓大人坐在一张透明的书桌上，身后是史蒂夫的素描薄，以及若干有关艺术类的书籍，“小托尼希望你们能去参加他的婚礼，我是来接你们的。”
“你不在乎正在发生的事，对吗？”史蒂夫拧着眉头，他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够争取机会。
“当然在乎。”玄苓大人道，他的眼角总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平易近人得让人想要相信他，“所以我在全世界设立了‘安全区’，只要去到那里的人，都能活下来，还可以活的很好。”
史蒂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问题像迁徙的候鸟一般从他的脑海里席卷而过，而他毫无招架。
“你能，停止这一切吗？”史蒂夫道。
“为什么？”玄苓大人道，“你不是一直希望世界和平吗，相信我，过了21号，世界将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和平。”
“不。”史蒂夫抗拒地说，“这不是我的希望。”
“那你希望什么？”玄苓大人道，“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如果用你的命来换的话。”
史蒂夫道：“你能让灾难停下来？”
“我可以说服他们不要动手，毕竟我是他们决斗现场的公证人。”玄苓大人口中的他们，就是拥有100万年妖力的大妖怪了，“或者换个地方动手，不要影响到地球，我还能让原本摧毁的一切恢复原样。”
史蒂夫吸了一口气说：“那么，我愿意把命交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