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想在很多地方做这种事,或者被做这种事的二十五岁男人。对喜欢的女人当然会做很多事啊,抚遍她的全身,紧紧抱住她,这样吻她,那样吻她,最后将她整个人都变成我的。要做到这件事是很简单的,比你所想的还要简单好几倍。”
……她该感谢他没有用强硬手段吗?
情侣间做这种事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况且他们俩都是身体成熟的成年人,按理说应该不会抗拒这种事才对。但是,他们愣是交往大半年都还没做过那啥,就算很有那啥的气氛了也被她泼冷水浇熄火苗,连高中生都比他们进展神速。
好像……真的是她理亏。
可是——
十雾晃了晃神,脑海里不由得闪过少女时期她自己的脸。
那双没有任何情绪、像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在冷冷地看着她。
“——不要!”
六道骸被猛力推开,看着脸上还泛着醉酒一般的酡红的女子,但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动情的痕迹,反而透出一丝别样的恐惧。
恐惧?
六道骸目光闪烁不定。
“啊……”十雾回过神,随即不知所措起来。但六道骸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着她,十雾在这样平静的目光下变得紧张起来了。
一阵沉默降临于两人之间,谁也不知道该开口,或者说两人都在各自的世界里思考着什么。过了许久,六道骸首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可说出的话却让十雾为之一愣。
“这几天我都不会来打搅你,你也暂时不要来找我了。”
“诶?”
××× ××× ×××
“也就是说,那天之后骸大人还真的一连两周都没找过你?!”
瑞切尔忍不住喊了起来,幸亏她还记得这里是公共场所,需要压低音量,不然一个小时后全彭哥列可能就要疯传雾守甩掉女友的谣言了。
坐在瑞切尔对面的褐发女子幽幽地点了点头,白惨惨的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像死鱼眼般无神的瞳眸布满了血丝,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刚好又一阵阴风吹来,几根褐发落在唇边,那哀怨的表情和经典姿势,活脱脱就是一怨灵真人版。
“可是,我昨天好像看见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全身名牌的女人来找骸大人啊,看他们说话的样子好像还蛮熟的……呃,我是说,也许是骸大人以前认识的人,你别在意啊……”
糟糕,说错话了!赶紧补救!
“那个人吗?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的确是骸以前认识的人……”
“咦?”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彭哥列的人吧?
“她叫M·M,是以前跟着骸一起越狱的同伴,好像曾经跟他合作过几次的样子,关系好不好我不清楚,不过那个人很喜欢骸就是了……”
“啊。”这你也知道?
半透明人影朝瑞切尔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呵呵,她昨天来找过我了……”
“哦……”原来是情敌找上门来示威了,怪不得笑得如此苍凉。瑞切尔同情地看着十雾,“话说回来,你这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骸大人吵架的?”
“什么‘这个’?”
“就是这个嘛。平凡没人爱的女人最怕万人迷的男人了。像骸大人这样性格温柔,长得又帅,就连交际都很拿手,懂得适度适时地说笑,站到他的旁边,你不会觉得自己那模样真的是笨拙到连自己丢脸得想去死的地步吗?你该不会是看到有女人向骸大人献殷勤什么的,或者对自己感到自卑什么的而吵起来了吧?”
“怎么可能?这种低等级的觉悟我早就有了。”而且她还就真没觉得六道骸有哪里好了。
十雾终于能用鄙视的眼神回敬瑞切尔一回了,然后特意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在,才凑到她耳边很小声地说明了事情原委,“其实是这样的……”
瑞切尔听完,眼睛就成“= =”了。十雾被她看得有点发竦,忍不住往后缩去。
“呃,我难道错了?只不过是拒绝他几次而已,身为男人气量这么小怎么行?”
十雾的表情变得有点纠结,谁知却被人一个爆栗敲在头顶上,眼泪都要出来了。瑞切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你们是情侣,干嘛要拒绝?这可是加深感情的大好机会啊!要知道了解对方是从身体开始的!”
“你绝对是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十雾弱弱地反抗,却被强硬镇压了:“你知道你已经几岁了吗?已经25了哦,正值圣诞蛋糕贱价大拍卖的时候!女人一过25岁就嫁不出去啦,就像过了12月25日的圣诞蛋糕一样!你知道那些圣诞蛋糕会变成怎样?会重新涂上一层奶油,变成普通蛋糕贱价出售!”
这是什么意思?讽刺她已经是需要刷嫩漆来装绿的老黄瓜吗?!
“难得有这么优的男人对着你能下得了嘴,你还不赶快说好!骸大人可是你的幸福之鸟哦,而且一看就是只肥羊,你不去吃他,对他可是很没礼貌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太天真了!在这个社会,女人是以捕食男人为生的,这种野生定律你不懂吗!”
十雾抽了抽嘴角,“我是活在人类定律下的!”
瑞切尔一挥手,把她的抗议扇到墙边,“先不管未来会演变成怎样的结果,你也不想等到自己变成欧巴桑之后才后悔‘当时如果我用力把他压倒在床上的话……’吧?!好,我帮你决定了!情人节那天你就在自己脖子上绑上蝴蝶结,跟骸大人说‘我把自己送给你?’吧!”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风格的吗?!
十雾来不及提出异议,就被瑞切尔半强迫地拉到她的房间里,然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看着她翻出来的东西,十雾就一阵脸红。过了几分钟,瑞切尔突然欢呼一声:“找到了!”
“找到什么……”十雾看清手里被强塞过来的东西后,脸立刻爆红,差点把那东西摔回瑞切尔脸上,“这是什么鬼东西!”
瑞切尔都想要唾弃她了:“还能是什么?情趣内衣啊!我买回来都没机会穿过一回,便宜你了!”
“给我干什么?”十雾瞪眼。
“诱.惑骸大人啊!”瑞切尔也瞪眼,“本身缺乏魅力也就算了,别连提升魅力的道具都拒绝啊。穿一回又要不了你的命,更何况不管是多性.感的内.衣,只有在它被脱下来的时候才能体现真正的价值!”
十雾已经无言以对了。
有个经验丰富的朋友在向她吐吐那方面的苦水时是件好事,可是当她彻底兴奋起来的时候,才真正显露出她的超强破坏力——特指对她这种纯洁的类型来说。
“听好,决胜台词是‘我今晚不想回去’哦!”
“我说得出口才怪!”
瑞切尔终于被十雾的冥顽不灵惹毛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我……我可以说我不想被那样吗?”十雾萎了,越说越小声。
瑞切尔一口气差点没憋死,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十雾,“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不想被怎样?”
“就是那个有关种族繁衍,传统来说最好是留到新婚之夜、但更多人年轻的身体或者心灵忍耐不了激.情肉.欲的诱.惑而进行的让每个女人都会有那么一次痛不欲生经验的行为。”
听了十雾的超长定语,瑞切尔自觉抓住了重点:“你该不会是怕痛吧?”
十雾没吭声,瑞切尔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加大火力结合真人真事去劝解她,可惜一个多小时过去,十雾还是一棍子下去屁都打不出一个,瑞切尔再高的热情都被她的不为所动浇灭了。
“……你真是……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瑞切尔无力地扶额,“你到底在怕什么呢?”反正她是压根不相信能硬扛过濒死重伤的人会害怕那么一点点痛。
十雾抿了抿嘴唇,低着头好半晌没说话,最后在瑞切尔实在受不了这股沉默,拍了下她的脑袋后,才憋出两句:“这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让我自己再想想就好了。”
“真的没事?”瑞切尔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十雾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才怪。
不知是不是白天的谈话的缘故,这一晚十雾睡得极不安稳,紧皱眉头,脸上全是冷汗。
梦中是一片全然的黑暗,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宛如遭受刑囚,十雾独自一人被困在这片黑暗之中,仿佛被世界隔绝了一半。没有任何希望,充满了绝望。
——“……呜呜……”
恍惚间,十雾听见了前方传来孩子颤抖的呜咽。
——“……我不是怪物,妈妈,你在哪里……我好痛哦……”
她看见一个孩子在哭,身上伤痕累累,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滴落下来。
那是她自己。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黑暗中,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孩童们的嘲笑声。
“你们看,那个怪物竟然在哭耶,嘻嘻。”
“怪物竟然也会哭吗?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