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斯内普收到过的礼物里大多都是书、坩埚和魔药材料,她偏偏不想送这些。其实她也就只送给过他一次圣诞礼物,还把他气得够呛。想到当时斯内普的脸色,凡妮莎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
那时圣诞假期刚刚结束,是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凡妮莎不怕冷地光腿穿着格子短裙,外搭一件浅灰色毛呢斗篷。她和朋友们手挽着手下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个没记住名字的格兰芬多男生跟在后面帮她拉着行李箱——反正无数男生挣着帮她拖行李呢,不用白不用嘛。
晚宴马上要开始了,凡妮莎去一层盥洗室补了个妆,一出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斯内普,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快了几排。
“好久不见呀,西弗勒斯,这么迫不及待见到我啊。”
“闭嘴。”斯内普恶狠狠地打断她,从书包里闹出了一只黑色的羽毛笔,“是不是你换的?”
乍看之下羽毛笔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凡妮莎却认得它,正是放假前她从佐科笑话商店买的恶作剧羽毛笔——如果有人想用它写字的话就会喷出一长串墨水。看到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很适合斯内普,他总是学习学习,应该过得更有乐趣些。
凡妮莎怕斯内普不收她的礼物,她趁他专心做魔药的时候偷偷和他书包里的那根对调了。
“对呀,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斯内普的脸更黑了,厉声道:“你玩够了没有?”
凡妮莎轻笑道:“没有呀,我这么喜欢你。”她毫不畏惧地逼近了些,踮起脚尖,鲜红的和黑色的发丝几乎交织在一起,“我要不这么做,你是不是就不主动来找我了呀?”
他后退了一步:“我的羽毛笔呢?”质问的语气都不那么严厉了。
凡妮莎故意做出委屈的样子,不到一秒钟,暖棕色的桃花眼里雾气蒙蒙:“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真应该撬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斯内普不为所动,“我没有你那么多时间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那也没时间想伊万斯咯?”凡妮莎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斯内普沉默地别过头,她被他别扭的样子逗笑了,“我就当你默认好啦。”
在随身带着的挎包里翻找了一会儿,她掏出一个长方形的黑色丝绒礼盒,上面有一条墨绿色丝带盘的拉花,它无精打采地扭到了一边,蔫头耷脑的样子。她的动手能力一向都很差,光是研究怎么包装礼物就花了一天。
里面装着她偷换的斯内普的羽毛笔,她发现斯内普的中指第一个指节被羽毛笔磨出了一层茧子,想帮他把笔杆改造地更舒服一些。
凡妮莎发现斯内普充满质疑的目光停留在拉花上,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不由烫了起来。她把礼物塞进斯内普手里,说:“这才是我给你的圣诞礼物,你……你回去再看吧。”
斯内普端详着礼物,挑剔地说:“没想到韦斯莱小姐这么有兴致,每份礼物都要亲手制作,成品还如此差强人意。”
“你说什么呀,我只给你亲手做过礼物!”凡妮莎猛地捂住嘴,脸颊更加滚烫,“总之,你要不喜欢的话就扔了吧!我要去参加晚宴了!”她掉头就跑,仿佛害怕融化在他的眼神中。
直到那支笔的笔尖磨损地再也写不出字,斯内普才换了新的,她为此开心了好久。
凡妮莎拿定了注意,折回变换墨水文具店买了一只炭色天鹅羽毛笔,许多年没亲手做过什么了,她可得好好研究一下。
她再也拿不下更多东西了,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挥动魔杖,回到了霍格莫德村。
第十六章
雪花落在兜帽上化成了水沿着帽檐滴落,凡妮莎一踏进城堡大门就把兜帽扯了下来。斗篷是防水的,她的身上一点都没事,但水滴大片大片地打在地上。她确认了下东西都在,正欲上楼换身衣服,邓布利多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传了过来:“凡妮莎,来一下校长室好吗?”
她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邓布利多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站在长廊的圆柱旁,长袍和花白的头发与外面白茫茫的大雪融为一体。
“我可以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吗?”她从博金博克买来的书往身后藏了藏。
邓布利多冰蓝色的眼珠在半月形的镜片后面闪了闪,却没说什么,笑眯眯挥动魔杖,凡妮莎周身变得干燥而温暖。
“我并不介意,但我认为马尔福先生一定不愿意再多等十分钟。”
卢修斯马尔福坐在校长室内,不耐烦地用手杖敲打着地面,几乎和秒针的速度同步起来。
邓布利多还没来得及给她解释眼前的状况,马尔福便不客气地说:“韦斯莱小姐,我不该期待一个韦斯莱能穿得像点样子。”他的语调拖得很长,听得人心生烦躁,眯着眼睛打量着她的装扮,像是想从垃圾堆里找到金子一样。
凡妮莎也没给他好脸色,倨傲地说:“我一直认为见怎样的人就穿什么样的衣服,显然马尔福先生不值得我精心打扮。”
“请坐,凡妮莎,要来杯黄油啤酒吗?”邓布利多温和而又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两人充满敌意的对视。
凡妮莎坐到了离马尔福最远的扶手椅上,脱下斗篷和巨大的包裹一起搭在另一张椅子上。她捧着黄油啤酒,暖意从胃里涌了上来。
邓布利多又看向马尔福,严厉地说:“马尔福先生需要再来一杯锡兰红茶吗?”
“不了。”他挑剔地撇撇嘴,把茶杯挪远了些,“我来这里是为了我儿子德拉科被袭击的事情。我希望校长你能给我一个说法,毕竟我一直不支持选个半巨人当教授。”
“很遗憾,关于这点我的意见跟你正相反,我认为海格教授教的很好。而且被袭击的也不是德拉科。”邓布利多说,“我相信凡妮莎很愿意来帮我们做个证。”
凡妮莎知道马尔福是为什么而来的了,很明显这个校董不愿意放过任何一次和邓布利多作对的机会,更何况自己的宝贝儿子差点受伤。
她清了清嗓子:“校长说的没错,是由于小马尔福先生不听从教授只是才险些遇害,而恰好是由于我及时出手相救,他才幸免于难。”
“我不想偏听一个格兰芬多毕业的教授的一面之词。”马尔福扬了扬下巴,“我要看看德拉科。”
“西弗勒斯马上就会带德拉科过来,请稍安勿躁。”
办公室中恢复了安静,凡妮莎悠闲地喝着黄油啤酒,马尔福则不断看着怀表。半晌过后,门被敲响了。
“请进来吧,西弗勒斯还有德拉科。”邓布利多再次站了起来,“请坐,要来点蟑螂堆吗?”
两人的脸在看到那堆翻涌跳跃的糖果蟑螂时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厌恶。斯内普把小马尔福往前推了推:“人我给你带到了。”他找了一个靠着墙边的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这边。
马尔福说:“德拉科,你大可以放心地告诉我在那个半巨人的课上发生了什么?”
每当他提到海格时总是带着明显的厌恶,凡妮莎不悦地蹙眉,不光是因为他的话,更是因为她不赞同一个父亲在自己儿子面前表现出负面的个人情绪,他的偏见会严重影响下一代的成长。
小马尔福犹豫地看了父亲一眼,说道:“我们和格兰芬多一起上课……他带来了一群怪物,让我们对他鞠躬。”
“是鹰头马身有翼兽,马尔福先生。”凡妮莎纠正道。
“然后呢?”邓布利多鼓励他接着说下去。
“然后其中一个怪物……”小马尔福看了她一眼,改口道,“其中一个鹰头马身有翼兽袭击了我。”
“这就是事实的全部真相。”马尔福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还要在这浪费时间,我希望校长能公正地给我一个交代。”
凡妮莎说:“这不是事实,马尔福先生。它袭击的是我,而不是小马尔福先生。”
“这么说连教授都不能阻挡它的攻击,而海格要让一群三年级的孩子学会如何和它们相处?真是荒唐可笑!”
凡妮莎被他的强词夺理弄得急躁起来,对他怒目而视。顾及到小马尔福先生还在,她压低声音说:“听着,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但你要搞清楚,如果小马尔福先生能听从教授的建议,不去辱骂鹰头马身有翼兽就不会出现这个事故了!而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我还没有让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呢。”
“你应该去找‘海格教授’索赔,韦斯莱教授。”他阴阳怪气地说出这称谓,凡妮莎更生气了,手握紧了魔杖柄。
邓布利多拦住他,说:“我想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既然凡妮莎不愿意追究海格的责任,而且海格已经改正了教学进度的问题,从刺佬儿开始让孩子们学起,我相信今后课堂上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那么这件事就解决了。马尔福先生,你还有任何疑问吗?”
马尔福板着脸,眸足劲儿要在找个茬儿给他们添堵。斯内普踱步到他身边:“卢修斯,如果没什么事德拉科还来得及再去霍格莫德村逛一圈。”
马尔福隐晦地看了斯内普一眼,冲小马尔福点点头,他低着头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