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鹰不屑的冷笑，“我对你的宏图伟业不感兴趣，别扯上我。”
“哦……是吗？那你以为你还能回的去吗？”
死柄木转动遥控器按下开关，重新打开的电视刚刚好播放着一个访谈，女主持向一个专家模样的人询问，“请问您对万间雷鹰的看法是什么呢？”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个孩子都是个巨大的隐患，很有可能早就加入了敌人的阵营，如果警方不把她列为敌人处理的话一定会吃大亏。”
死柄木又换了个台。
“根据万间雷鹰小学及初中老师、同学的说法，万间雷鹰从小便表露出暴力倾向……”
一个路人评价。
“那么小就杀过人……就算是个性暴走也太吓人了，谁能保证她不会因此心理扭曲做出危害更大的事啊？”
渡我被身子捂着嘴噗嗤一笑，“小雷鹰真的是比坏人还像坏人呢~”
妈、的……
愤怒让雷鹰手指都在颤抖，而死柄木却继续刺激着雷鹰，“你看啊……你明明是受害的一方，却所有人都在说你会成为犯人，戒备你、诋毁你、辱骂你……你明明从没得到过公平的待遇为什么还要站在英雄的一方呢？这个社会是错误的啊——你，应该最清楚的吧？”
妈的这个家伙！！
爆豪大吼：“喂，你他妈瞎逼逼什么呢，这些情况分明是敌人一手造成的吧？”
死柄木却喂喂喂的开脱，毫无起伏的语调却透着无法忽视的恶意，像无数个深夜噩梦里向她伸出的枯手，企图将她拖入黑暗的悬崖。
“可别这样啊……讨厌英雄讨厌欧尔麦特可不是我强灌输给你的想法吧？”
“你杀人，也不是我强迫你做的吧？”
第91章 觉悟
死柄木实在是太懂雷鹰的想法了。
老师说得对，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遭遇、一样的讨厌欧尔麦特，那种无人拯救的绝望、无助、憎恨，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感触至深，他有幸遇上了老师，而雷鹰却还要在英雄的沼泽中苦苦挣扎，这太可怜了，也太可惜了，小雷鹰，应该是和他们一伙的啊。
和那些因为斯坦因可笑的理念聚集过来的同伴不同，小雷鹰……唯有小雷鹰一定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所以，来吧，来吧。
你本该属于黑暗。
魔术师也摊开手掌轻轻哼笑，“放心吧，我们也不是要让你成为十恶不赦的坏蛋，而我们也不是只会做坏事的暴徒。我们只是看出了这个社会的错误，想要改正它而已。我看了你的经历，明明是英雄和警方的救助不及时让你饱受折磨，父母被埋于地下五天才被发现，警方安排的收养家庭其实又暗中有着家暴行为，9岁又被卷入地下个性实验……”
“啊啊……真的是太可怜了！连我都忍不住想要留下眼泪！该是多么坚强而温柔的孩子，才会这么坚强的坚持着本心长大啊！”
“然而……”
魔术师高昂咏叹般的语调突然低下，成年人特有的低沉嗓音状似疑惑的轻轻问起，“为什么……所有人还在认为，你就是【*屏蔽的关键字*】呢？”
“明明你什么都没做错。”
“明明你才是受害者。”
“明明你活的如此痛苦。”
“明明没有人来救你却还对你指指点点。”
魔术师走到雷鹰面前，手掌划过之后脸上的面具就变成了一个狰狞而恐怖的笑脸，“你应该想过的吧……明明是……”
“这个世界错了。”
咚。
心脏爆炸般在胸腔里猛地跳动，然后维持在收紧的状态突然静止，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喉咙被扼住一样无法呼吸，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花白，唯有那张狰狞的笑脸变成无数个虚影占据视野。
“臭屁脸、臭屁脸——喂！”
雷鹰此刻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冷汗顺着发丝啪嗒啪嗒低落在地，衬衫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她的脸苍白如纸，双眼失去了焦距，爆豪一瞬间也有些慌乱，毕竟雷鹰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人说中了全部心思后产生了动摇。
动摇、动摇你妈了个逼啊——！
你他娘的当年被折磨时的恨意哪去了？！
爆豪猛地挣了一下，沉重的束缚椅都被直接带起“咚”的一声砸在地板，他凶狠的咬着牙，咆哮着出声：“给我清醒一点啊臭屁脸！！”
嗡――
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脑海里突然爆发一阵刺耳的嗡鸣。
雷鹰……其实一点也不冷静。
从醒来发现自己处于敌人老窝开始，从看到电脑上的新闻开始，从被迫想起她杀过人开始……
恐慌、不知所措、悔恨、无助。她不敢猜想自己的遭遇会是怎样，更不敢想象警方对她的判决如何。他们会相信她吗？他们会救她吗？会不会这一次真的将她视为【敌人】呢？会不会其实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呢？
浓重的不安感近乎让她窒息，电视上【她就是个*屏蔽的关键字*】的言论再次浮上眼前。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认定她是*屏蔽的关键字*……认定她是坏人……认定她一定会陷入黑暗……
“万间雷鹰！！”
一声怒吼强硬的穿透将雷鹰缠绕的黑雾，她面带仓惶的转过头，一双赤红的双眼闯入视野。
死柄木不满的轻啧一声，荼毘上前将疯狂叫唤的爆豪死死按住，抬手掐住他的下巴低声警告，“喂……老实点……把你绑来可不是让你捣乱的。”
然而爆豪现在才懒得搭理其他人，什么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冲动都抛在脑后，他只是瞪着雷鹰，脖颈都因为过于用力绷出青筋，脸颊在荼毘的狠掐下都变了形，却仍不管不顾的嘶吼大喊：“你他妈的在瞎担心个屁，老子还在这你怕什么！！！”
啊。
瞳孔剧烈的收缩，脸颊像是被谁打了一记，雷鹰倒退着踉跄一下，在爆豪如宝石般赤红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仓惶，无助，弱小，难看。
雷鹰咬住下唇，嗓音颤抖着开口，“别他妈喊了……我听见了。”
暗紫色短发的少女低垂着头，刘海遮掩住她的全部神情，微哑的嗓音低低响起，“你们说的好像完全是这个社会辜负了我一样……那无极赖是怎么回事，忆司境幻是怎么回事，你们说过的吧……你们一直在注视着我……那么，是不是我的遭遇都有你们的手笔？”
死柄木疑惑的偏了偏头，转身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无极赖勇太，“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让我来解答吧。”
无极赖正要回答，低沉的男性嗓音从客厅另一端的显示器突然响起，一直通过摄像头注视着这里的AFO兴味十足的决定亲自下场解答雷鹰的疑惑。
死柄木疑惑的开口，“老师？”
AFO勾起嘴角，“只是为我们的小同伴解答点疑惑而已。”
然后他看向雷鹰，“我是吊的老师，说起来这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对话呢。”
“没错，我一直在注视着你，你九岁之前是我的下属，你九岁之后则是我。若不是五年前发生了些事情，本该早点带你回来这边。”
AFO轻笑，“但我可没有做多余的事情，相反还帮助了你不少。你想逃走寄养的家庭，就帮你处理尾巴；你想要独自生活，就为你提供工作；你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就赐予你力量。”
“怎样啊？我送你的第二个个性[调节]，多亏了它你才能控制得住你的雷电吧。但似乎……你又因此产生了不得了的能力呢。”
“雷鹰哟。”
雨水、电花、黑色的皮鞋、烧焦的尸体。
【你被自己的个性折磨的很痛苦呢。】
【你叫什么名字？】
【告诉我的话……我就帮你摆脱这种痛苦哦……】
【雷鹰吗……真是个好名字……】
【你的个性十分强大，不能够掌控反到伤了自己就太可惜了，就送你个［调节］吧。】
记忆一下子浮出水面，雷鹰控制不住的踉跄一下，嘴巴开合了多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你？”
“是的。”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注视着你，帮助你，像家人一样呵护着你。我可是一直期待着你和吊互帮互助共同成长的样子啊。”
AFO低沉的嗓音悠悠响起，像是在描绘一个十分美好的画面，明明他不在现场，雷鹰却有一种自己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的错觉。
很难描绘现在是个怎样的心情。
憎恨着敌人的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竟然是由敌人赐予，一个人苦苦挣扎的顽强生活竟然是敌人的施舍，在英雄和警方将她遗忘抛弃否定的时候，竟然是敌人给了她支撑。
仿佛是上天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这算……什么啊……”雷鹰抬起一只手捂住脸，荒谬到了顶点反而笑出了声，“哈，真是……怎么不早点说啊……”
听到她的笑声，死柄木猩红的双眼都亮了起来，“是终于想明白了吗？”
“啊……是啊……”
雷鹰仰起头，暗紫色的眼睛闪烁着夺人的光彩，她眼带笑意的看着敌联盟的众人，一下子整个人轻松的好像是在自己家里宴请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