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师父有着绝对的信心,可他还是不放心,想了想,他纵身从船上跃起,上了水阁,又向前跑了几步,这才以脚尖点着断坦残壁,飞快的向前跑去,他都不敢在草丛里潜行,鬼知道那些邪门的江湖人是不是还带了什么毒虫野物,要是被咬一下子就不美了。
褚英还没来得及回到院子,也发现了那边的动静,她正在着急,就见柳湘莲过来了,“我去那边帮师父,你叫醒二姐,你们两个去船上等着,不管怎样,一切等我们过来再说;若明早我们没有过来,你和二姐就先走,有人会帮助你们!”说着他就飞快的走了。
禇英本来还有好多话要问他,见他着急的样子,只得由他去了;她虽然也想跟过去看看,但想想去了也是添麻烦,不如不去,于是连忙回房去叫二姐起来。
二姐被从梦中唤醒,迷迷糊糊地问:“出了何事呢?天还没亮吧?”
“我的好姐姐,看来待会有人再把你扔进湖里,你还睡不醒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就睡得这么安稳呢!”说着她就将二姐从榻上拖了起来,“快,梳洗也不必了,咱们到船上去!”
等携着二姐来到水阁上时,禇英却犯了难,她一个人跳到船上尚且够呛,如今又多了二姐,两人怎么才能下到船上去呢?她正在想法子,就见船身一动,一个人影猛不丁的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禇英吓了一跳,二姐更是尖叫了一声,两姐妹紧紧的搂在一起。
“你们别怕,是我!”来人没想到两人吓成这样,连忙轻声道:“三姐,你忘了吗,我是陈经啊!咱们见过的,哦,对了,你们的家仆周成,他也和我在一起呢!”
“你,你怎会突然在此?还有周成?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你们?”禇英看了看,周围也并没有什么小船,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船上呢?
“咳咳,那个,其实刚才我和周成两个都在后舱,你刚才和柳兄弟在前舱说话,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见禇英滞住,他连忙又道:“我们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真的!”
禇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放开了二姐,“那又怎么样呢?我还怕你笑话不成?我和师兄,那是在师父那里过了明路的,正当应份,你们管不着!”说着她就一掀裙子,坐上了窗台,“让开,师兄交待过的,我和二姐要到船上来!”
“那个,我来帮你们好吗?”陈经说着,连忙掀起衣服下摆,上前几步,伸出手要来接她们,禇英冷笑一声,“不敢劳驾陈大人。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您是我们什么人哪,若是无缘无故的被您触碰了,咱们哪儿说理去?周成,你躲在后面干什么?过来,你在下面接住二姐,我自己下来就可以!”
陈经着急了,“周成也是男子,为什么你们倒不避讳他?”
“他和你一样吗?不一样,他可是我的奶哥哥,我只拿他当亲哥哥看。”说着她又唤周成,“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接住二姐?”又推着二姐往下跳,“快,周成在下面呢,你尽管往下跳,别害怕!”
周成不明所以,忙应声上前;被禇英这一推,二姐没什么防备,竟是扑面摔下去的,周成也想不到她就这样掉了下来,竟愣住了,到底是陈经身手好,反应快,连忙上前接住了二姐,在船头上一个漂亮的旋身,卸去力道,扶着二姐稳稳落在船上;禇英紧跟着跳了下来,急忙上前推开他,将二姐护在身后,“行了,陈大人,我知道你身手不错,此番情急,多谢你援手,咱们容后再谢!”说着她就拉了二姐往舱内走。
陈经忙跟了上来,“尤三姑娘,其实我……”
“打住!”禇英停下身来,仍将二姐护在身后,“我自认还是会一点相人之术的,哪想到,这次我看走眼了;没错,一开始,我是想着将二姐说给你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陈大人,这种事上,若是一开始就有什么疑义与析,那么不说也罢,因为我看不到你的诚心。”说着她就牵着二姐的手,钻进了后舱。
“那,那尤三姑娘,你如何才能看到我的诚心呢?”陈经在救了二姐后暂时的离开,其实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不让二姐难堪;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自己不诚心了。他若是知道,这都是柳湘莲在其中说了怪话,他只怕揍人的心都有了。
听他这语气,好像对二姐还是有意的;至于打探究里,似乎也是人之长情?若是不在乎,也就不会这般刨根问底了?禇英想了又想,只得又问二姐,“你的意思呢?”
“我,我也不知道……”二姐神情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羞怯,“妹妹,你是有主见的人,你说怎么,就是怎么,我都听你的。”
“唉,问你也是白问!”禇英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作主了!”
第75章 叛贼逆党
说到这里, 禇英清了清嗓子,故意向舱外道:“陈大人,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同意姐姐嫁给你的!”
“妹妹!”二姐急得直扯她的袖子, 禇英用手指在她粉脸上刮了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尤三姑娘,我有哪里做得不够好的,你尽管告诉我,但是,我对你姐姐的倾慕之心,天地可鉴!我是个粗人, 不会说漂亮话,这样,我把话摞在这里,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寻你们的父母亲族, 长辈, 请官媒人上门提亲, 我是诚心诚意的!”陈经在外面也着急地道。
“我这人,从来不受父母亲族掌控,你若是想通过什么人来威胁我, 那可就打错主意了!”禇英说着打起帘子,从内舱钻了出来,“你既说你是诚心诚意的, 那好,让我看到你的诚心,就这么简单。”
“看到我的诚心?”陈经一时有些摸不头脑,虽然他是个聪明人,但是在这种事上,说他懵懂迟钝也不为过。
“那……,那我想请教姑娘,我该如何做,你才能看到我的诚心呢?”陈经急切地问。
“这,我就不好明说了,因为每个人看重的东西不同;陈大人,我直说了吧,我这亲姐姐,性子绵软,不通算计,不是会当家作主的人;若不得个踏实可靠,又有决断的男人,她只怕会把日子过成一版糊涂帐;你若是有这个信心,可以不让她过于操持,安安心心的做个少夫人,我保证你们的日子可以和和美美;若是她嫁过去后,上要服侍公婆,下要应付妯娌姑嫂,以她的性子,只怕不会转寰,难免以后多生怨怼;我言尽于此,陈大人,如今我是把心底话都说出来了,归根结底,我是希望你不单看到她美貌温顺,也该要知道,人无完人,你若愿意包容她,依从她,我也无话可说。所以,这些我希望你都想清楚,想明白了,再来和我说提亲的事,行吗?”禇英诚恳地道。
陈经怔怔地看着她,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虽然早知道这个姑娘早慧多智,但他没想到,她的锐利与堪透世事到了这种地步。看着禇英严肃的神情,他沉默片刻,才拱手道:“我明白了,尤三姑娘,我会好好考虑的。”说着想起来了什么,又道:“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放心,待会若是有什么变故,我会随时来叫醒你们的。”说着他就转身出去了。
禇英回到内舱,见到灯火之下,二姐粉面微嗔,不满地看着她。
“怎么了姐姐?”禇英有些奇怪,“那边不是有床榻么?你不说歪一会儿,待会若是有事,你想睡也睡不成了!”
“当着他的面,你为何要这样说我?”二姐有些生气,“你怎么知道我与他家人不好相处?你这样一说,他还以为我怎么了呢,我是那不通情理的人么?”
禇英笑着抱住了她,“我的好姐姐,你是什么人,我当然知道了!你是个老实人,是个大大的好人,可是好人有什么用呢?你以为,你怎样对人家,人家就会怎么对你吗?你也想的太天真了!要不说这姑嫂、婆媳是最难处的,多少恩爱夫妻都在这些事情上生了嫌隙,你以为那都是人家的媳妇儿不通情理?这其中有多少学问,你还得好好揣摩呢,我和他那样说,也只是为了给你兜个底;不过我就好奇了,他不就刚好救了你一回吗?你们话还没说一句呢,怎么你还一幅非他不可的样子呢?”
“我,我哪有!”二姐一下子臊了个大红脸,立刻打了禇英几下子,“你敢笑话我,看我不撕你的嘴……”两人正在打闹,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巨响,连两人所在的船身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二姐吓得一把抱住了禇英,“咱们这船是要沉了吗?我是不是又要跳到水里去了?这次可还有人救我?”
“嘘!”禇英忙示意她不要乱说,“别怕,我出去看看,你就留在此处。”说着她就从内舱钻出,正好看到陈经和周成两人都从外甲板上跑了过来,“情况有些不妙,北静王府过来的并不是他府上豢养的那些江湖之人,而是整整十船的府兵和甲士;如今火箭利簇,机关劲弩,全对着这片水苑;连北静王爷也亲自过来了,据说是听闻这水苑里有叛贼逆党群聚,他是请了旨意过来的;这里邀约傅先生赴会的,本来也有他府上的高手,可如今看来,他是全然不顾了,看这架势,他是要将这片水苑夷为平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