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华茫然道:“司马懿性格很好啊!杨修是谁,哪有人这样在后背胡说八道的!仲达分明是尊老爱幼,谦逊低调的好少年,才不会用鼻孔看人呢!”
张春华说的这话,话糙理不糙,曹操被她逗笑了:“傲气就是用鼻孔看人了?”
见曹操面露轻松笑容,曹昂鬼魂在旁说道:“看吧,父亲不会真的生气,只要说话的时候语气软和一些就好。”
“主公没见过许大人吗?”张春华心下一松,转口就挟带私货告状道:“就是那个倒三角眼睛,头顶秃了一块的老男人。”
倒三角眼睛,头顶秃了一块,这形容微妙,却非常有辨识度,曹操立刻就想到了她在说谁。
听她提起许攸,曹操表情变得微妙起来:“怎么,许攸又做了什么?”
“他就是用鼻孔看人的,我可讨厌他了,”张春华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找我茬,说话特别膈应人,之前就是他说我有勇无谋的。”
曹操心想:好巧,我也讨厌他。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许大人只是有些酸儒迂腐,他并非故意得罪你的,你可别与他起冲突。”
“我并没有搭理他,当他不存在,结果他鼻子都气歪了,还想辱骂于我,还好夏侯将军厉害,他把许攸瞪走了!”
“好了好了,你此次来,是为了司马家两兄弟是吧?”曹操还留着许攸有用,否则也不会容忍他到现在,他打圆场说道:“司马朗原就是我的下官,这可不是我挖你墙角,你想要个智囊,司马懿到底可以让给你。”
曹操这样说,张春华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主公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最是知道照顾晚辈了。”
曹操心里受用,嘴上却说道:“得了,别拍马屁了,我还不知道你?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埋汰我挖你墙角呢,脑子是个好东西,别人的终究抵不上自己的,你若真想立起来,当虚心进学,不断丰富自身才学才是。之前我知道你脑子不够用,可不是将贾诩送到你帐下了?”
“主公送他来不是因为我得罪了您,想要膈应我吗?”张春华反驳道:“那只甲鱼太狡猾了,我一直想给他穿小鞋,结果没有一次成功的。”
“贾诩是张绣曾经的谋主,早些年更是太师董卓帐下的谋士,他的智谋绝不逊色于任何谋士,你给他穿小鞋做什么?”
“他帮过张绣,我就看他不顺眼。”张春华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符合她一直以来的性子,曹操不知不觉已经放松下来,与张华聊天以后,他感到非常轻松,张华总能戳中他笑点,把他逗得嘴角上扬。
曹操松了口,虽然挖不回司马朗,但是摆明了不再征辟司马懿了,他摇摇头说道:“你还真是小孩子脾性,日后可不能如此任性了,这样容易吃亏,现在还能用年岁糊弄,再过个几年可怎么好,多学学你们夏侯将军,他一生虚心向学,从未懈怠过。”
“那么先说定了!主公可不能再挖走司马懿了,有了脑子我才能有精力去学习呀!”张春华高兴说道,她生怕曹操反悔,忙补充道:“主公你不能太贪心,你看两位荀大人,还有程大人、郭祭酒,全是智谋过人的聪明人,你都有这么多脑子了,何必与我抢司马懿呢?你们这些大人聚在一起做大人的事情,我与仲达不过是小人,自然要做小人该做的事情了。”
曹操奇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骂自己是小人,你且说说,什么叫小人该做的事情?”
张春华想了想,斩钉截铁说道:“种地!”
“司马懿善于农桑?”曹操惊讶道:“之前倒是不曾听人提起过。”
张春华见曹操似乎误会了,忙补救说道:“不止如此,我们在河内发展一年,可是发生了许多事情,遇上了重重困难。除了农桑以外,还有水患,兵祸,寒灾,都是我们举众人之力一一解决的,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夏侯将军命我率军监督农桑,这个活正好是我之前熟悉的,主公放心,我一定为您种出大丰收。”
曹操轻笑,算是认下了把司马懿让给她的话,他语重心长说道:“公务固然重要,却也不要忘记磨砺自己,你是将军,日后终究还是要上战场的,武艺不能落下,兵法,更要好好学习才是,我看之前奉孝与你关系不错,左右如今非战时,奉孝没什么差事在身,孤这边做个主,让奉孝教导你一些谋略,待日后上了战场才不至于两眼一摸黑抓瞎,至少,也该学到能听懂文士们在商谈什么策略不是。你军营事务忙完,就去郭府找奉孝去吧!”
曹操想到这两天接到了陈群的检举,说郭嘉行为不检,他知道奉孝是无聊没事干,一面说道“此非常人,不可以常理拘之”一面想着法子缓和臣子间的矛盾,这不,有此机会,赶紧给奉孝送个有意思的弟子玩。张华是自己人,让他跟着奉孝学一阵,或许能让他涨进些。
张春华见曹操还给她介绍了个先生,还是那郭奉孝,她脑海中会想起一年前险些把自己绊倒结果对她“投怀送抱”的文士,像那样弱不经风的文士脑子肯定特别聪明!当下便感激地应下了:“主公仁慈,末将必不会令主公失望!”
“夜已深了,张华不若随孤回屋,你我军臣聊到兴致,同塌而眠?”曹操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对张春华说道。
“噗——”几只鬼炸开锅了,吕布更是颤抖着手指指着曹操:“没想到曹操竟是这样的人!”
孙策也是惊奇了:“这不对劲,张春华不过是将自己外貌弄糙了些,曹操阅美无数,必定是看穿了她女儿身的真面目,要对她下手了。”
高顺惊呼道:“禽/兽啊!”
典韦一人向他们拍了一巴掌,骂道:“都想什么呢,春华男儿伪装无懈可击,主公看不出春华性别,何况君臣同榻而眠本就是信任臣子的表现,我之前也与主公夜谈而眠,这有何不对。”
曹昂纠结说道:“可是春华是女郎。”
君臣同榻而眠,在曹操帐下是正常的事情,但凡是他信任的谋士与将领,能有这种殊荣的都是曹操心目中最为亲近的臣下了,可张春华她是个女郎啊!
典韦随口说道:“推说有事,拒绝就是了,自然一些,别大惊小怪反而会引主公怀疑。”
张春华连连摇头,拒绝了曹操的好意,曹操询问起来,她急中生智,不好意思地说道:“主公前几日刚赐我小美人,我这不是急着回家吗?”
曹操了然,好笑不已,对他挥挥手驱赶道::“行吧行吧,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得了美人可不食髓知味了,张华你且听我一句忠告,宠爱美人可以,却万不可沉迷美色,更不能因美色误了大事,宠妾再如何得宠也不过是玩物,如何都不能越过正妻去。”
张春华无语了,不是她说,在场的诸位唯独你曹操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她表面上功夫已经训练到位了,面不改色地认真回答曹操道:“末将明白主公意思,主公放心!”
“那行,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曹操终于是满意了,他摆了摆手,当她回去了。
张春华这才松了口气,逃也似的离开了曹操司空府的书房。
她走到外头,正巧发现曹丕也往这一头走。
“原来是秋实在父亲书房,”一年不见,曹丕微笑:“一年不见,甚为想念。”
张春华又见熟人,可是高兴极了,她比划了曹丕的身高,连连惊叹:“不过一年,子桓个子见长!”
曹丕轻笑:“兴许是开始锻炼的缘故吧?父亲常说我文弱,我想着练些武艺,对身体健康也有好处,于是多去军营打扰文谦,倒是给文谦带了不少麻烦。”
张春华一听他去跟乐进学武,当即便说道:“正巧我如今正与文谦共事,你若想学武,也可以找我呀!我跟随师傅学习过好几年了,与比文谦这样的野路子厉害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有秋实与文谦教导,不提与你们一样去上阵杀敌,至少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吧,秋实可别当着文谦的面说他野路子,他当年跟随典校尉学了不少呢!”曹丕一听张春华随口自荐,眼睛一亮,他可是对卫将军的武力眼馋的很,便是不能学上一两分,趁此与他拉进关系也是好的。
“也是,典叔叔似乎教导过文谦两年,”张春华回忆道:“你与他学武艺,与我学习柔拳,两相结合最好了,我这柔拳可以辅助武艺,促使身心协调,对你帮助会很大。”
曹丕期待道:“我明日就去北营找你们去。”
曹操的声音在书房传来,却是听他们在外头聊上,询问外头是谁。
曹丕应了一声曹操的问话,对张春华笑道:“我有要事要寻父亲聊,先走一步。”
“好,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张春华说道,她可没忘刚才找的借口,今天她怎么说也该回将军府中睡的。
因将军府后门比较偏僻,平日里无人会来此走动,若非每日将军会从后门去往北营,这道门恐怕会被封起来。
将军府中下人有限,将军又没有添置人手的意思,若是分出门房守后门,必定会有几个重要的岗位上无人负责,管家想了想,次日一早便去后门堵张春华,向她汇报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