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心思微沉,他之前确实没有算计到曹操军中竟还有张华这一号人物,如今计划被打断,他忙思考补救之法。
贾诩找到要去送降书都使者,对他说道:“将军日后在曹营中能混的如何都要靠你了,若是你能将投降书送到曹操手里,或许将军能拥有更高的地位,到时候我们的日子都好过,而若是送到张华手中,那么这块地就算是张华打下来的了,到时候我们可都是俘虏了。”
使者被贾诩郑重言辞唬住了,对他的话语深信不疑。
另一边,恢复了体力的张春华因军中粮草耗尽而不得不于两天后率军后撤,与曹操大军取得联系。
前来送降书的使者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傻眼了,他犹豫了一下,想到贾大人对他的叮咛,使者快马加鞭往许昌赶去,路途间发现了张华大军更是小心避开,以免误了张绣未来前程。
张春华此时还不知道,贾诩三言两语,究竟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曹操接到张华大军归来的消息,喜悦之下派人来迎接这些有功之将。
“若非张华用兵如神,将张绣军阻拦住,恐怕我军损失绝不止这一些,”曹操对荀彧感叹说道。
荀彧说道:“此番袁绍并未采纳田丰计策,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主公贸然撤军回来,恐军心散乱。”
曹操后悔不达:“是我的错,我太过冲动了。”
曹操找到荀攸,情深意切说道:“公达说的都没有错,是我一意孤行令我军损失惨重,悔不听公达劝告啊!”
荀攸看似忠厚老实,实则一肚子坏水,他是个人精,知晓如今曹操正是悔恨时,待时间久了,他会淡忘此次教训,还会故技重施,此番定要让他吃个教训不可。
荀攸真诚说道:“主公之决断也是有道理的,只是如今北地袁绍虎视眈眈,还需主公出面稳住军心啊!”
荀攸不将自己的责怪表现出来,曹操注意力被引到劲敌袁绍身上,果真后怕起来。
次日,曹操召集武将谋士们,当众承认了自己错误,并为奖赏了曾经劝阻他征伐张绣的人。
不久,张华军也回到了许昌,曹操亲自前去迎接,为表现自己对将士们的厚爱,曹操对张华的赏赐更厚实了几分,将张华封为了三品右将军,赏赐将军府。
“先锋将军没有死,实在是太好了!”曹操有些上头,他满面红光,急切需要一些喜事来遮掩自己犯下的错误,他对张春华说道:“能够安然无恙归来,便是最大的功绩。”
张春华被这一通奖赏砸地有些发懵,收获了一处诺大的将军府,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她私底下不解地问几只鬼:“我没能杀死张绣,立功并不大啊?为何曹操会厚赏我?”
典韦也吃不准,直说自己也不清楚。
吕布凉凉说道:“或许是他脑子烧坏了,等他凉快凉快,他就会后悔了。”
果然,曹操头脑发热结束以后,真觉得自己这么封赏有些不妥当,张华太过年轻了一些,想想与他同样被封为左将军的刘备,都快到而立之年,可张华呢,不过弱冠之年。
曹操找到郭嘉说道起来,郭嘉回答道:“主公既已下令封赏,不可朝令夕改,不过主公可以放心,少年人身处高位容易骄傲自满,待张华日后犯了错,找个理由令他降职即可。”
曹操道:“奉孝说的有理,如今张华刚立功,确实该给予佳赏,出尔反尔不是我的性格,只能等日后了。”
郭嘉思索了片刻,对曹操说道:“主公不妨以长辈之姿,拉拢张华,几次交谈,观他言行举止,似是敬仰主公。”
曹操对郭嘉的眼光深信不疑,他高兴道:“如此再好不过,张华来日前途无量,我帐下又可增添一员大将。”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而来,不久,张绣派遣来送降书的使者到达许昌,曹操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
自回归许昌,曹操都在处理自己之前犯错留下的善后事宜,心情还是有些郁闷的,如今接到张绣投降书,仿佛是在做梦。
他的大军没能攻下张绣,袁绍却极有可能与张绣联合起来夹击他,如今张绣投降,可谓是及时雨,挪去了他心中一颗毒瘤。
“主公,张绣其人出尔反尔在前,您忘了他之前背叛您吗?”郭嘉对曹操提醒道:“还望主公多留意一番,莫要上当。”
“眼看北面袁绍紧盯着我,张绣所处的宛城地界太过重要了,稍有不慎我们就会面临被人包围的困局,如今张绣愿意投靠我,我怎么舍得将到嘴的肉推拒出去呢?”曹操为难不已,他何尝不知张绣这人不可信任,之前可是差点害了他性命,而如今形势,即便不可信任,他也必须信任他啊!
曹操说道:“就像之前接受张华投靠那样,让张绣带人马来许昌投靠我,这样便不怕他背叛了。”
郭嘉想想也是这个理,于是没阻止他。
张春华处理好军中事宜,回到家中,与杨丑打过招呼,去寻了张汪与山氏。
山氏红了眼眶,拉着她絮絮叨叨:“春华可算是回来了,平安无事便好,阿娘给你炖了补汤,你可得全部吃下,看看你,离家几个月,都瘦了!”
“阿娘,我没瘦,我还结实不少呢,”张春华无奈道。
山氏招呼小桃将补汤拿来,看着张春华喝,军中有什么要事需要你来操持的?这次你随军出征,我整日了提心吊胆,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不若请示主公,留在许昌就职得了,春华向往外头,阿娘是开明人,不拘着你,可你得答应我,不要将自己置身险境,好吗?”
张春华被她说得一阵心虚,她面不改色说道:“我又怎会冒险呢,我如今职责不过是后勤补给,主公看中的是河内兵将,给我职位,也只是为了安抚河内罢了。”
山氏轻叹一声,她目光盈盈,慈爱抚上张春华黝黑的小脸:“如今这世道,对女子多苛刻,若想要过得好,唯有依靠亲族、丈夫,吾儿是有大志向的,自幼我便知你与寻常女郎不同,一方天地拘不住你,外头广阔天地才是你想要的,阿娘都知道。”
张春华动容道:“阿娘,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山氏泫然欲泣:“可我舍不得啊!我们家境殷实,何需吾儿在外打拼?你活得辛苦,付出多少代价,我不曾看见,每每想到这,我心里就会纠成一团。”
张春华抱住山氏,亲昵撒娇:“阿娘知我,最是不怕吃苦了,这天下多少女子养在闺房中不得外出,长大了嫁人,又困守在后院之中,阿娘,我气性高,最是受不住这样的日子了,那会生生将我蹉跎。人生不过几十年,我来这人世间走过一遭,不想稀里糊涂的活,我想活得明白,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说完这些,张春华傲然道:“便是日后找郎君,我都要找自己看上的。”
“还找郎君呢,”山氏被她逗笑了,嗔怪道:“女儿家家的,提起这些不害臊?”
“我都来葵水了,”张春华对山氏道:“大夫说,我如今已是成年了。”
山氏一惊:“你来葵水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几日,”张春华心有余悸:“我还以为自己得了病,若不是华大夫教我,我都不知道这些。”
山氏几欲昏厥,她颤声追问:“华大夫,哪个华大夫?”
“华旉大夫,是我此次随军带回来的医者,他在外行医多年,有一身本事。”张春华解释道。
山氏大受打击,大夫,还是外男!教导她女儿葵水之事,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再看春华懵懂反应,山氏直觉不对劲,她试探问道:“可还有旁人知晓你来葵水之事?”
张春华想想,四小将都被华大夫请出了营帐外,该是不知道的:“应该没有旁人了。”
鬼将,不算是旁人吧?
山氏眼前一阵发黑,她骤然意识到自己对女儿教育上的疏忽,当下便紧急将张春华扣下,对她进行深入教导。
典韦、曹昂与吕布三只鬼见势不对赶紧飘向外头,张春华一看山氏那架势,就知道今晚是遛不掉了。
两天后,曹操设宴款待众位将士,山氏再三叮嘱不得饮酒,以免出错,张春华听在心里,连连保证。
典韦发现,最近吕奉先躲春华躲得远远的,就像是耗子见了猫,再也不敢靠近她了。
“怎么,之前不还巴不得天天黏在春华身旁,如今倒是怕了?”典韦问道。
吕布一脸便秘之色,他没好气地说道:“换你疼上三天,难受上四天试试?”
“我可没强硬要附春华身,”典韦冷哼:“春华是女郎,如今也大了,日后能避免附身情况还是要避免着,莫说我们这些鬼将是男子,便是日后签了女将,也得当心着,没听华大夫说么,春华阴气重,对她身体是负担。”
“我不会再附她身上了,”吕布尴尬说道:“之前是真不知道,你们也不曾说过,春华年岁小,自然感觉不出男女区别。”
“闭上你那嘴巴,”典韦没好气道:“小女郎可与臭小子不同。”
“是是,你看顾大的孩子,你紧张着,我能理解,”吕布望天,幽幽说道:“也不知我闺女如今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