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悄悄飘来,宽慰她道:“将军可别忘了左慈道长的批命呐!”
陈宫心中是雀跃的,亦是高兴的,他与几位非曹营鬼将合计一下,他们可算是等到了张春华与曹营鬼将们生出间隙的时机啊!
张春华张张嘴,她反驳道:“可是左慈道长在我十岁的时候说我是凤命!你们难道忘了刘备的儿子刘禅吗?他说了,仲达死后,或许昭儿会称帝,说不定我的凤命是昭儿封的呢!”
陈宫轻笑道:“将军,道长分明已说您的命格发生了改变,司马懿现在拿下了曹魏,您难道对皇位便没有想法吗?”
张春华瞪圆了眼睛:“没有!我才不会去篡位。”
陈宫沉默片刻,他说道:“但是洛阳前来招曹植回去的诏书,可是已经在路上了,亲信们既然说司马懿将曹丕等人列为了篡汉帝位的乱臣贼子,他对曹家人,恐怕是杀意满满啊!”
张春华心中左右为难,复杂极了,她说道:“公台,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久,诏令传达到荆州,命曹植举家动身前往洛阳。前几年的曹植,因曹丕的一再逼迫而郁郁寡欢,才华横溢的他没能施展自己的抱负,又因骨肉亲人的迫害,让他整个人都瘦脱了形,大病一场。
到达荆州以后,曹植心想完蛋了,以张华那小鸡肚肠的性子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他呢!他悲愤交加,到达荆州以后就闭门不出。
张春华一见这小子放着好好的才华不用,整里在家里喝酒闲着,当即登门拜访,在曹植的目瞪口呆中将他拎去了自己创办的学校做先生。
荆州的伙食太好了,又有公粮,这几年风调雨顺的,就是荆州牧张华太能折腾,害曹植整日了忙得几乎没心思去想其他,本身有些破败的身体没能累到,反而好转了。他因郁闷不食,心病难以排解,在饥饿与饮酒中被灼伤的胃病也得以缓解,每天忙完了几乎能吃下一大碗饭。而荆州的才女们,可谓是遍地都是啊!这儿的姑娘美丽又多才情,这儿的才女独立有自信,此前遭遇情伤,被张春华揍出心理阴影的曹植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娶了陈氏为妃,夫妻两人夫唱妇随,日子过得比在洛阳城中不知道开心了多少倍。
曹植接到诏令说让他回去,其实是很不情愿的,他与陈氏收拾家当,与她悄声诉说起自己兄长的小心眼,陈氏聪慧机敏,当下就对曹植说道:“夫君在荆州过得高兴,头上的虚衔反而令当今陛下看不顺眼,不若自请退一步,或许陛下看在与你兄弟一场的份上不再与你计较了呢?”
曹植气愤道:“他都已经将我降王为侯,降侯为公,又降为县公,还想怎么样!”
陈氏忙安抚他,她无奈道:“虚衔无实权,如同鸡肋,夫君气性高,气着自己可不值得,我们只要知道现在的日子过得开心就够了,若能推辞一翻洛阳城的诏令,日后回到荆州定居,一家人过得开开心心的,多好。显赫的地位与权势,为你带来了危险与痛苦,你的诗赋我每每读来都心痛如绞,夫君既然不喜欢官场上的浮名利禄,不如索性彻底远离了它们。”
曹植低声道:“我倒是想要远离,奈何兄长一直惦记着,往往有的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曹植即将动身前往洛阳,他找到张春华,与她说起此事。
对于张春华,他无疑是心情复杂的,原以为这辈子就要在兄长的压迫下度过余生,没想到张华心性豁达,并未与他计较此前冒犯之事,还开玩笑问他现在还敢不敢肖想她妹子了?
曹植僵了僵,忙摇头说不敢了,司马懿能忍住这样凶巴巴的媳妇,也是不容易啊!
张春华听他要走,她深知洛阳城中的变故,当即便说道:“荆州这儿人杰地灵,还不错吧?”
曹植颔首,落落大方的夸赞道:“将军治下安宁祥和,恶人不敢为恶,乡人淳朴善良,风调雨顺,粮食充足,荆州这地方,若有机会,我日后定会回来常住的。”
张春华说到:“既然喜欢这里,干脆就别走了。子桓那边,我会与他说的。”
曹植不赞同道:“你是率领大军在外的将帅,本就功高盖主,陛下性子如何,从我身上你还体会不到吗?如此你还要触犯龙的逆鳞,让他有机会猜疑你?”
张春华抿了抿唇,她皱眉道:“洛阳城之中有所变故,你回去反而麻烦,我好心提醒你,先别急着动身,免得到时候还要让我想法子去救你们。”
听张春华这么一说,曹植一惊,他忙追问道:“变故?洛阳城中还能有什么变故不成,莫不是那些汉臣想要复辟前朝?”
曹植猜的可真准,张春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不可能让曹植去送死,还得想法子将曹丕给救出来。只希望仲达看在他们曾经私交甚笃,互为知己的份上,不要轻易杀死子桓,若子桓也成了鬼,她可真是对不起主公的大罪人了。
“什么?!竟是司马懿谋逆?!”曹植感到不可思议:“司马懿不是你的妹夫吗?他此前一直都是陛下的心腹重臣,忠心耿耿,甚至为陛下在夺嫡之争中被贬谪了官职,如此忠臣为何会说谋逆就谋逆?即便是他曾经是汉帝身边的太尉,他本质上是父亲派去的人啊!”
曹营鬼魂也直犯嘀咕,郭嘉与戏忠、荀攸、荀彧、典韦、曹昂、曹操等鬼聚集在一起,商讨该如何救援被司马懿控制起来的曹丕。
“在主公之后天下再无诸侯,而今朝堂之中,分为两派,一为忠心曹营的文武官员,二为一心向往汉室妄图复辟前朝的官员,前者都是主公的旧部,后者则多为聚集在司马一族身边的世家大族。”郭嘉分析如今的形势,对他们说道:“你们不要忘记了,春华在选纳贤才与政见上与司马懿的立场是对立的,他们观念不同。”
“她不可能为了政见不同而与司马懿对立,”曹操说道:“我们这些鬼还能做些什么呢?”
曹昂一直以来都在保持着沉默,他对曹操说道:“父亲,春华她可以救子桓。”
曹操说道:“大局都掌握在秋实的手中啊,只恨孤死的太早,未能发现她……”
“我们不会让魏公发现将军的秘密,”陈宫鬼魂飘来,他神色凝重,对曹操陈述实施:“将军是这世上唯一能维持鬼魂体型之人,于鬼魂们而言,这触及到活人与鬼魂之间的利益。在场的没有人会惧怕就此消散,但若死后能与亲人相见,若魏公当初发现了秘密而谋害了将军,等于是扼杀了在场所有的鬼魂,包括您的长子与夫人,还有您曾经的谋士。”
曹操沉默了。
郭嘉与戏忠对陈宫非常警惕:“公台此来,所谓何事?曹家受难,与公台并无关系吧?”
陈宫淡淡说道:“事已至此,多说这些没有意义,宫深知众位不想看到司马懿谋害曹氏族人,也不愿意看到司马一族掌握大权,让此前魏公的布置功亏一篑,这天下,在世家大族手中已经掌握太久了,下一个乱世也不知几时会突然到来,说不定哪一天又成了生灵涂炭的模样。”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荀彧开口问道。
陈宫道:“众位难道不觉得,与其让司马懿称帝,不如说服将军称帝来的更安全可靠吗?将军的政见是你们一手培养起来的,她心向天下寒门,心里对于公平的大同之事有着天真的向往,但就是这份天真,你们便没有感触吗?将军的能力太危险了,任何除了将军之夫以外的人继承皇位都会留有隐患。既然如此,何不扶持将军上位,有将军在,司马懿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曹操听罢,若有所思。
郭嘉眯了眯眼:“陈公台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此一来,可不正是应验了左慈道人的批语。”
陈宫轻笑一声:“宫既然有机遇能来到将军身边,得将军看重,自然要想法子为这天下万民做些什么,我出身寒门,身后既无世家又没有别的亲戚需要照拂,我为将军做事,是全了自己心中的义,也是成全了生前想要开创太平盛世的夙愿。你们这些一心为曹公谋划的鬼魂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陈宫之言,给曹营鬼将们带来多大的震撼暂且不提,至少其他阵营的鬼魂们是举双手赞同张春华称帝的。
其余鬼魂们不接话,倒是曹操有所醒悟,他现在或许是明白那些鬼是怎么想的了,与其让这天下到他曹家后人手中,不如让张春华自立,如此对谁家都公平,张春华所追寻的“公平公正”,由她亲自去实践开创,多好?
曹操想了想,对其他鬼魂们说道:“公台所说之言,孤有所醒悟,只要最终不让司马一族得逞。”他抿了抿薄唇,权衡利弊,发现除此以外,竟别无选择!
不久,司马懿推汉帝回帝位,抓获乱臣“曹氏族人”等大批官员,意图处置他们。
消息传到各地,全天下哗然,然而各地曹家族人王爷都被诏书召回了洛阳,除了跟随在张华身边的曹植以外,竟是被司马懿一网打尽。就连夏侯一族的人,也被司马懿抓了大半。
以钟繇为首的老臣在各地起兵,其余各州郡的州牧乱成了一团,也不知几时起司马一族的党羽已经渗透入了州郡之间,足有近半之人支持司马一族复辟汉制。同时钟繇派遣人来请大将军张华,对所有人说道:“这天下各州州牧之间,唯有大将军您的声望最高,您是曹魏的长公主,是陛下的妹妹,如今陛下被逆贼挟持,臣恳请大将军举兵前往洛阳救陛下于水火,清除陛下身边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