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情,就要有健康的体魄与不屈的灵魂,因为之后的日子,需要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刀剑风雨。
如果与你分隔,我就要活得更好,更耀眼,将你美好深深铭在心里,从此再也不对别人说。
她用了二十天来放任自己,缅怀生命里最深刻的遇见、最遗憾的失去,如同一个失恋的小姑娘那样任性。然后,她戛然而止,敛起伤口与憔悴,神情安静、举止优雅优雅,积极生活,再不去大段大段地回忆与顾汐风的点滴,尽管每天都会想到他。
周洛冰送走了陈汐华不久,京城就下了一场秋雨,雨势不大,淅沥沥的让人觉得嗖嗖的冷。爸妈去爷爷那里还没回来,估摸着都午饭时分了,怕是不回来吃饭了。
她顺手关了窗户,到厨房给自己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正在打鸡蛋,就听到门吱呀开了。
周洛冰以为是爸妈回来了,想这个点定然是没有吃饭了的,于是就从厨房出去,穿过偏厅和正厅里去门口瞧,却看到二哥来了。
他撑了一把伞在门口,喊:“妹妹,爷爷喊你去一趟呢,是那长辈想要见一见你。”
“什么长辈?”周洛冰理了理围裙。
“我也不清楚,没听爷爷提起过。”二哥回答,抖了抖雨伞上的雨水。
“这会儿他们该是吃饭了,我煮一碗面吃了去。二哥你在厅里等我一会儿。”周洛冰说。然后,转身就往厨房去,不过,她很快就停住脚步,因为她听见二哥说,“哦,那位爷爷好像姓顾。”
“长什么样子?”周洛冰骤然转身。
二哥吓了一跳,这才慢吞吞地描述了一下。周洛冰已然知晓错不了,那就是顾老爷子。
他竟然是亲自来处理她的去留,送新的身份来了么?只是这样劳师动众,怕就想以周家威胁她,将她钉死在铁板上了。果然是千年的老狐狸,道行深不可测。
“好了。我换身衣服,这就跟你过去。”周洛冰将围裙扯下,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撑了淡青色的水墨油纸伞去了爷爷的院落。
她还在门口廊檐下换鞋,就听到厅里老人在欢笑,像是相谈甚欢。其实,说起爷爷的身体,那真是奇迹。周洛冰原本都以为是回光返照,却不料爷爷真的好起来了。
“丫头来了。”爷爷眼尖,先是看见了她。
周洛冰整理了衣衫走过来。那背对着她而坐的老者转过来,果然是顾老狐狸。
“爷爷好,顾爷爷好。”她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却是不动声色将屋里情景尽收眼底。爷爷的面容平和,反而有点眉开眼笑,看起来并不知道什么情况。可是唯一诡异的是自己的父母并不在这里的。
妈妈生病的事让父母心里对周家到底有些芥蒂,所以,父母平常不去伯伯们的院落窜门的,偶尔就是来爷爷这里,陪爷爷说话。
“丫头,过来坐。”爷爷枯瘦的手挥了挥。
周洛冰一边落座,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爸妈呢?不在爷爷这里么?”
“李道长来家里论草药了。你爸妈也跟着去你大伯父的院子里看了。”爷爷说,便是拿了陶瓷茶罐子,说,“顾爷爷夸你茶泡得好,来泡一壶龙井。”
周洛冰应了声,便是闲话家常似的:“爷爷,我听说这李道长很会论道。这一次却是要见识见识的。”
“是你爸爸跟你说的?”爷爷很讶异她知道李道长。
周洛冰笑,说:“以前听爸爸说过,也听二哥说过。”
“可惜这李道长不论道。来我们家就是说医的。”爷爷有些遗憾地说。
“那我更要去瞧瞧了。”周洛冰说,心里始终是放不下父母。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怎么可以确认他们平安。
“那喝一壶茶再去。”爷爷也说,眼角眉梢都在乐。
周洛冰亦不好当面问爷爷有什么高兴的事,只是乖巧地在一旁泡茶。顾老狐狸与爷爷谈话大多数是在说养身之道,倒是没谈别的。
屋外秋雨潇潇,屋内茶雾缭绕。周洛冰也算坐得住。两位老者喝淡了一壶龙井,又要对弈。周洛冰只得帮忙摆棋。
两位都是下棋的高手,你来我往的,终究是周洛冰的爷爷觉得精神不济了,便是摆手说:“今天不行了,这天旋地转的,晕得很。”
顾老狐狸则是说:“那你去休息,我与小辈们说说话。”
“这真是不好意思。老了,总是不中用的。”爷爷感叹。
顾老狐狸眯了眼,说:“不碍事的。我们哥俩儿就不说别的了。只是先前的事,咱们就那么说定了吧。”
“那是肯定的,我巴不得呢。”爷爷也是笑,对周洛冰说,“你二哥送我去休息就是了。你在这里陪陪顾爷爷。”
“是。”周洛冰回答,依旧没有脱身的机会去看看父母到底在何处。
PS: 那啥,今天三更,庆祝七夕节,同时也选在这个日子完本。希望大家有情人终成家属。
☆、第111章 这是什么节章奏
等爷爷和二哥去了小楼休息,周洛冰才认真瞧着顾老狐狸,说:“顾爷爷真是深谋远虑。”
“哦?”顾老狐狸靠在藤椅上,眼神锐利。
“我不曾想,顾爷爷会亲自给我送新的身份来。”周洛冰顺着爷爷的棋子往下漫不经心地落子。
“这种事,事关顾家,必须得慎重。”顾老狐狸很严肃地说。
周洛冰拈了一枚棋子在指间,缓缓地说:“也是。不过,他怎么样了?”
顾老狐狸脸上一抹笑,说:“你倒是沉得住气,到这个时刻,都不问你父母,反而问汐风。”
“我是沿着你的说的路在走。顾爷爷没必要出尔反尔。”她说。虽然心里没有底,但父母是安全的,她可以确信。
“那当初答应你,他必定安全,这也是不会做不到的。还是,你想知道他有没有念着你,冲冠一怒为红颜,跟我这老头子划清界限?”顾老狐狸更是一脸的打趣。
“有吗?”周洛冰神色明媚,大大方方地问了。
顾老狐狸哈哈一笑,说:“我以为你会黯然,倒没想到是这样的。”
“我想知道,你又暗示我可以问。我自然不会忸怩了。太装了,很累的。”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棋子放下去,吃了对方大片。
顾爷爷眉头一蹙,说:“一个女孩子的棋路如此侵略性,不好。”
“顾爷爷也真会吊人胃口,明知道我想知道他的事了。死刑犯在行刑前,也得给顿饱饭吃的吧。”周洛冰不理会顾老狐狸顾左右而言他,径直问。
“他啊,肯定对你心心念念的,跑来跟我说‘爷爷,她是我的命。她没了,我也就没了’,唉,又想像老大、老二那样:不跟我这老头子划清界限,却要以死威胁。”他很得意地落子,更加霸道地杀了周洛冰棋盘上的一大半。
“这也算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她漫不经心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心里全是起起伏伏,波涛汹涌。
“你这倒是稀奇了。他是为你才这样的。”顾老狐狸那语气倒是有点怒了。
“他的大哥、二哥不过没跟您说过那句话罢了,只是用行动做了。而他跟您说了,您自然有方式让他活着。不是么?”周洛冰将一颗棋子扔到棋盘外。说,“时候不早了。希望顾爷爷说到做到,护他一世周全。我想优胜劣汰的把戏就不要玩了。子孙凋敝到底不是好事,即便有一个最强悍的继承人。”
“你这个黄口小儿,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顾老爷子忽然站起身来,脸上怒气正盛。
周洛冰神色平静,仿若刚才的疾风骤雨。与她毫无关系。
“您深居简出,掌控大局,小辈涌起的浪,您伸手一挥就是风平浪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她很认真地说,继而轻笑垂了眸,继续说。“难为您老这样为家族操劳,我也理解您容不得顾家发展的方向半点的偏差。好了,我二哥就快出来了。他会陪着您的,我先去瞧瞧我父母。”
周洛冰觉得话说到这份儿上,已没有彼此在这里假惺惺的必要,便起身穿鞋,尔后撑开淡青色的油纸伞。转身对顾老狐狸说:“顾爷爷,新的身份。你让老林来我家院子交待就行了。雨天路滑,这古宅青石板苔藓多,滑倒了就不好了。”
“小兔崽子。您有能耐了。”顾爷爷不悦地说。
周洛冰只是苦笑,说:“若是有能耐,会让您掣肘,把我跟他分开么?”
“你敢说你没在心里盘算着跟我这老骨头比谁活得久?”顾老狐狸这会儿倒像是个倔强的孩子,非得争出个结论。
“您可真是冤枉我了。纵使你手段恶劣让我恨得牙痒痒,我也断然没有诅咒一个老者早日驾鹤的恶毒。”周洛冰耸耸肩。
“哼,谁晓得呢。”顾爷爷哼哼的,扫了她一眼,倒是有点老还小的模样了。
周洛冰一心记挂父母,便说:“顾爷爷,我不奉陪了。”
她一说完,也顾不得礼仪体统,就撑着油纸伞往前院去。雨比来时大了一些,她先去了前院的药铺堂。大伯父在那里陪着一个银发须的道长看草药,倒是没看到自家的父母。大伯父看到她,便是喊:“洛冰,你怎么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