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她身份如何,大军也不可能因为迁就她一个人而放慢了速度,所以相对较慢的车只能跟在后面。
而出乎众人预料的,建宁一出了京城大门,就弃车上马,赶在了队伍的前头,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再回去坐车了。
几天的行军对她来讲,好似丝毫不算什么,她面上不带疲惫,反而带着两团健康的红润。要知道这种强度,许多男人都受不。
周培公就是典型的例子,他脸色极为苍白,像是大病了一场,其实是大腿内侧被骑马时给磨破了,现在马每走一下,他都疼得要命,感觉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图海先是劝建宁:“三格格您就坐回车里去吧,这样在马背上连续赶路,我怕您的身体吃不消啊。”
建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图海将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不消了?”
图海一时噎住,确实她看起来好得很,苦海总不能睁着两只眼睛说瞎话了。而大家都知道,他只是关心格格的安危,习惯了每日例行一劝而已。
图海又转头对周培公说:“大将军,三格格不回她的舆驾上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要不您上去坐着。”出门打仗在外,也不在意那么多的避讳规矩了,反正的车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物尽其用,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周培公遭了很大的罪,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闻言周培公的脸色更白了,“我是抚远大将军,我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跑到格格的舆驾上去躲着,咱们这大军不得军心涣散,对上察哈尔王也是送死的。”
图海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你伤的真的很重,你又不像我们常年舞刀弄枪又总是骑马,所以皮肤都磨厚了。你一直是文臣书生,大家会体谅的。若是还没有遇到敌军就因为这点伤影响了大将军的发挥判断,这也太冤了吧。要不休息的时候我来叫军医给你看看。”
周培功连连摆手,说道:“别,别,可千万别叫军医,我也不想这么丢脸,若是传扬出去,还是会动摇军心的。”
图海这下为难了:“这……”
建宁说道:“周将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尊重你的决定,这样吧,一会儿扎营的时候,我给你配些草药,你自己敷上,然后再让人找来柔软的毛皮绑在腿上,你会好受些。”
周培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多谢三格格,有劳你了。”他的脑袋是好用,但是谁想到这副书生的身体到成了拖累,早知道自己有一天要随军出征,他也会把这幅身子骨提前练好,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看到金枝玉叶的三格格和他们一样骑马行军,周培公觉得自己更不能这么没用了。
建宁倒是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举动刺激了这位大将军,等到安营扎寨的时候,她查看一下地形,策马向树林的方向走去,打算亲自去采些草药,虽然军中有药材,但是都是干药材,还需要熬煮之后才能用,她到林中采到一些新鲜的草药,捣成汁就直接可以让周培公敷上了。
墨菊墨香作为她的贴身宫女,也是跟着她一起来到军营中,本来她们要时刻不离的跟着她的。
建宁吩咐道:“你们在这埋锅做饭,弄些吃的,我去去就回。”
好不容易摆脱了皇宫,建宁怎么还会继续过一脚迈八脚随的日子,她们两个也需要适应,格格并不是时时刻刻需要她们。
建宁还是挺怀念独处的时光的,她将马拴在林子边上,只身进入森林。她足尖轻点,就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树枝之上,站在高处,看得更远更宽广,这样更便于搜集药材。
建宁的视力又好,观察的也快,所以她在树上快速的移动着,片刻间就已经离开好远,她就像鸟儿一样轻盈,她的行动甚至不会惊动原本就在树上的鸟儿和其他小动物们。
如果这惊人的一幕被人看见,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竟然有人的轻功可以出神入化到这种程度。
古树参天的森林里是植物的天堂,这里的草药和毒药一样都长得十分茂盛,虽然看着它们都长势很好,很想收入囊中,但是建宁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如果她不尽快回去将会引起骚乱,所以只能放弃那些十分向往但是当前没用的药材。
突然,建宁的耳朵动了动,看向北方,若是她没有听错的话,那边是有人的说话声。
这深山老林里会有什么人呢?她心念一起,已经向着那个方向而去。拜她绝顶的轻功所赐,她的接近并没有惊动早就先到此的两人。
建宁看到他们面目的时候,倒是微微诧异了一会儿,因为这两个人她都见过,就在那个杀龟大会上出现的西藏喇嘛桑结和葛尔丹王子。
两个人行止谨慎鬼鬼祟祟,一看就像是在密谋什么,建宁轻飘飘的立在距他们不远的树冠之上,光明正大的听他们说话。
桑结说道:“吴三桂起义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他好像越打越弱,和清军僵持住了,这样下去,胜败真的不好说。活佛曾经十分看好他,现在是要多失望有多失望。”
葛尔丹王子说道:“就让吴三桂去牵制清廷的几十万大军。我们只要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在后方收复蒙古各部,只要蒙古草原统一,蒙古兵个个骁勇善战,挥师南下,大清就是囊中之物。”
桑结奉承道:“葛尔丹王子真是雄才伟略,比之平西王吴三桂真是有勇有谋许多倍,他连拍马都赶不上啊。我们西藏活佛能有你这样的盟友,我桑结能结交王子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葛尔丹王子得意又倨傲地说:“我才不会像察哈尔王那么蠢,只有一万铁骑就打算挥师南下,他的胃口太大脑子却太少,就算大清朝廷已经是强弓末弩,对付他这区区一万人还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样正好,就让他先给我们试试路。”
桑结奸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得帮帮察哈尔王,不能让他败得那么快,否则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浑水摸鱼了!”
葛尔丹王子说:“哦?法师有什么妙计?”
桑结说道:“据可靠消息来报,不久大清朝廷的抚远大军要从这里路过,以你我二人的功力埋伏在这里刺杀他们的主将,之后再借助着地形优势在万军之中全身而退还是轻而易举的。到时清兵还没开始打仗,就会军心大乱,和察哈尔军也算是势均力敌,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葛尔丹王子抚掌道:“不错!法师果然妙计!”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高兴的大笑出声。
正所谓乐极生悲,正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毫无防备的冷嗤响起,在这静逸的树林之中尤其刺耳。
两人立刻变了脸色,“是谁,何必藏头露尾,何不出来相见!”
以桑结当世高手的警觉性,葛尔丹王子武力值也不弱,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是之前两人都没有发现这附近还有任何人在。两人的密谋被听见,顿时有些慌张。
“计划的是不错,不过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今天既然遇见了我,这个计划就不能实施”。
建宁并没有藏起来,只要一出声,别人就看得见她。
两人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一个少女凭空而立,竟然站在树冠之上。
桑结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听我们谈话?”
“偷听?我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听吗?是你们在策划阴暗勾当,特意躲起来讨论,以为躲在这密林深处就没人听了,才是做贼心虚吧。”
桑结接连被顶了好几次,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咬牙切齿道:“臭丫头,有胆你给我下来!”
建宁嘲笑道:“怎么,这么一点儿高度就难倒你了?你不是号称密宗第一高手,看来西藏密宗也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桑结眼中划过一道冷光:“既然你听到了我们的秘密,还知道我是谁,就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
建宁顿时有些开心的说道:“你这喇嘛才算是说了一句人话,跟我想的一样,既然被我撞见了,就不可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好个大言不惭的臭丫头!”桑结不顾自己武林前辈的身份,直接积蓄力量去拍树干,好让她脚下不稳,一举栽下来,好借机杀了她。
建宁足尖一点,跃上空中,居高临下的俯冲下来,两人交战在一起。
桑结本以为对付一个黄毛丫头是轻而易举,但是没想到刚交上手,竟然觉得应接不暇,对方的内力震得他肺腑都疼,他心中惊诧,连忙找帮手,回头喊道:“王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葛尔丹王子皱着眉说道:“我也想帮忙,可是我武功不及你,而且武林中人的比拼不都是单打独斗,我若是帮忙,岂不是坏了武林规矩。”
桑结暗恨这个小子迂腐,可惜碍于他的身份,不能直说:“都什么时候了,反正今天必须把她毙于掌下,不能让活着离开,将我们的计划泄露给清廷大军。”
建宁轻松的说道:“他说的没错,你们一起上吧,我又不是武林中人,也不必遵循武林规矩,你们一起打,还省了我不少麻烦,正好一举除了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