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也是皇家不与你计较,不然那小王八蛋早就呜呼哀哉跟着他哥去地下见他的祖宗了。
末了,王子腾对贾政道:“存周,以后你不用顾忌我的面子,她既然入了贾家,就是贾家的人,那么,她就该守着贾家的规矩。”
这意思就是说,随便你怎么收拾你老婆,我以后都不管了。
王夫人听得王子腾如此说,知道娘家是指望不上了,羞愤交加,掩面痛哭。
第二日,便说是起不了身,只能挪到小院子里静养。
管家之权,全委了李纨。
贾母闻听,也是叹息几声,她是气贾敏不留情面,可是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打骂可以,可是老二家的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诽谤我的女儿?!
一怒之下,默许贾政禁了王夫人的足,收了她的掌家之权。
失去了王子腾支持的王夫人这下惨了,只能在她的小佛堂里修身养性,天天祷告她的元春早日得了圣宠,她才有可能重见天日,一洗今日之辱。
贾母次日便带了贾宝玉去与贾敏赔礼,贾宝玉一见王夫人被罚进了小佛堂,也是萎了,哪里还敢撒娇,只得委委屈屈的上了公主府。
当然,不论是林海还是君睿,都没有给他再见黛玉的机会,虽然到了公主府,他们得到的回答是,小郡君那日受了伤,一直都在调养,不宜出来见外客。
而贾母作为长辈,是不好过去看的,害怕小儿福薄,承受不住这样的恩宠。
又是一个‘外’字,重重的敲在贾母心上,要说不伤心是假的,“敏敏,我那日也是一时惊了,失了手,我并不是故意的,……”她拉着贾敏的手,也是老泪横流,她真的是冤枉啊,她哪里感动手伤郡君,她真的是无心之失啊。“你知道的,你父亲走得早,他又长得跟你爹神似,我这心未免就……多偏了他些,那天,也是……,”这话怎么说呢,她太过关心贾宝玉,以至于完全忘了黛玉在她怀中了。
这话一说,得,她今天这趟就白来了。
“当年你爹也最疼你,你就不能看在你爹的面上……放过他?”
贾敏冷笑,我放过他,他放过我吗?就因为他,我的头上现在都还悬着一把刀呢。
“老太太这话是说笑吧,他只不过是长得像老爷罢了,他且还不是我爹呢。”
贾母一噎,“敏敏,你就那么看他那么不顺眼?”
贾敏淡淡的道:“老太太这话是怎么说的,他是贾家的子孙,何劳我这林家妇来管教?哼,我现在也明白了,这外孙女,怎么可能跟亲孙子比呢?”她长叹了一声,“很正常,这很正常,原是我想多了,不过被老太太提醒后,我知道该教玉儿怎么做了。”
贾母掩面:“敏敏,你这还是在怪我。”完了,看样子,她是伤了贾敏的心了,她该从贾敏地位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才是,怎么能因为女儿以前对自己孝顺,就一成不变的以为她一直都会如此呢?人是会变的。
贾敏笑道:“我怎么敢怪老太太?我这是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没看明白。”
贾母见贾敏滑得跟泥鳅似的,始终不接自己的招,只得先放低了姿态,“敏敏,这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终究是贾家的女儿,现在这林海又归了福建林氏,他家里人多势众,你与娘家闹成这样,便宜的是哪一个?我这也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呵呵,老太太,当日二嫂侵吞我的嫁妆,你也是为我好?看我家的钱太多了?想帮我消灾?”贾敏冷笑,“再不然,我将我的嫁妆都给她,她就满意了?”
退嫁妆,那就是要断亲了,贾母怎么也不可能让事情演变到那一步。
“这怎么可能?就是因为她无知妄为,我已经把她关进了小佛堂,对外只说她病了,以后都不会准她再管事了。”为了安抚贾敏,贾母也是许下了大愿。
“哦,能关多久?”贾敏却是不上当的,当她是三岁小孩“大嫂出身低微,且又无甚见识,是压不住家下人等,珠儿媳妇又是个寡妇,不能理外事,老太太又能关她多久?”不过就是装装样子给她看罢了,把她当个傻子来糊弄呢。
看着贾敏讥刺的笑容,贾母也有些不悦,“敏敏,她终究是珠儿和元春宝玉的生母,且老爷又是与王家有约的,给她些教训,也就够了。”
“够了?老太太,你觉得以王氏的性子,她会知道好歹?珠儿是怎么死的?我们隔这里多远,她都能一盆脏水泼到玉儿身上,她可有半点儿长辈的样子。”贾敏毫不退让,与贾母据理力争。
贾母也有些着恼,“那你还要怎么样?她是王家女,可是也是贾家妇,她丢人,对你有什么好处?敏儿,你总得为贾家想想。”
贾敏懒得与贾母多说,“是,母亲教训得是,我是贾家女,可是我现在也是林家妇,俗话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自然得为我自己的这个家为林家多想些,为我的女儿多想些,不是么?母亲,您现在可是以身作则在好好教导我,女儿可得好好多学点儿呢。”
贾母本想教训贾敏,却不想被贾敏逮着话头,反教训了一番,一时脸上也下不去,“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呵呵,”贾敏轻笑,“老太太不说,我都还想不起,老太太现在说了,我倒要问问老太太,这出了嫁的女儿,还须得处处为娘家着想,就是贾家的女儿必须得遵守的家训么?我倒是要去好好问问陛下,这女子究竟该遵循什么?”
贾母大急,霍的站了起来,“不可!”开什么玩笑,贾敏将自己的话在皇帝面前一说,贾元春的前途就全完了。
皇家最忌讳的就是外戚,他们这可还没当上外戚呢,就敢要女儿如此,那若是贾元春果真登上凤座,皇帝知道这些会怎么想?
会不会也来个去母留子?!
看着贾敏,她终于生出恐惧之心,再不敢多说,“好,我们不说这些了,那日,是我对不住玉儿,今儿我带了些东西来给她,给她压压惊。”
贾敏看了贾母带来的金玉如意,笑了笑,“玉儿还小,也不懂这些,给她也浪费了,老太太还是留着给迎春她们吧。”
见贾敏始终不提宝玉,贾母知道她终究是心中有了芥蒂,只怕母女再难如以前那般毫无隔阂了。假意生气,“她也没有得我多少东西,我就是给她一点儿,也不为过。”
贾敏想了想,也是,自己不要,只怕又要给那贾宝玉,还不如自己给她留着,以后贾家倾覆时,这些,可都是救命的。
“好,那我就代玉儿收下了,多谢老太太了。”看着贾母,贾敏意味深长的道。“以后老太太这些东西还是给迎春她们留着吧,林家不缺这些。”
贾母的脸色一僵,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跟林家比起来,贾家现在什么都缺,她此举,其实也是打肿脸充胖子。
贾家的困窘她又不是不知道,王夫人可已经在她面前不知道哭诉了多少次了,缺钱,缺钱,老爷那点儿俸禄能做什么?连他自己都养不活。
他们靠的其实是庄子和铺子还有门人的孝敬。
可是现在,贾家自代善死后,基本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因为站队错误,贾赦就只得了一品神威将军,至于贾政,算了,不说也罢。
荣国府再想重现代善时的辉煌,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所以,她现在才必须与贾家唯一个出息的拉好关系。
贾敏等贾母走后,对着林海感叹,“我真是恨极了她,竟然那样对玉儿。可是一想到贾家的现状,又忍不住为她心酸,她的年纪多大了,这些本该是儿女的事,她都还要代劳。”
君睿的看法却不一样,“那是她自找的,她若不鼓动贾政的野心,做她的老封君,她又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他瞄了贾敏一眼,”姑姑,你不是心软了吧?她是贾母,不是林母。”
这所谓的清官难断家务事,便是因为这其间情感纠葛,人陷在其中,很容易冲动,然后一冲动,就管不住自己,很容易出错的。
而女人家,在面对这种问题时,很容易心软,心一软,就没了立场,人自然就糊涂了。
第72章 蛋糕
贾敏横了他一眼,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些都是她自己找的,不值得同情。若非她鼓动二哥,二哥怎么会起了这不该起的心思。罢了, 也不是说什么该不该的,只是, 也得先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就他那样, 还想着做这大晋的国丈?说不得, 真要如了他的意,人家恐怕真要以为他儿子那块玉是天意, 窃家窃国了。”
君睿冷笑:“说不得,人家就那样想了, 不然如何要拼死拼活将那贾元春送进宫?”
“想登凤位?其间艰辛,他想过没有?一个连继续科举下去都不肯的人, 只知道压榨儿女罢了。”贾敏不屑的道。
懦夫,这是君睿对贾政的第一感觉,自己不努力, 把希望延续到儿女身上的人多了去, 可是能像他这样真狠下心去卖儿卖女的人,还是不多的。
真要论到这里,她其实也有些可怜贾元春, 怎么就遇上如此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