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字一家都不是什么积极向上的性格,他身为二男也不是很在意别人的评价。
因为,作为笼中鸟,他却在拥有了人的身体后体会到了幸福与自由,这已经算得上是他这鸟儿自认为死而无憾的人生体会了。其他的事情与此相比,都尚未重要到值得他去在意的地步。
但是,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的。
就算是宗三左文字,也没有想到,在他算好了时间差不多把对方逼到极限后,原本足有两米二高的筋肉壮汉,居然……
变成了一个佝偻着身体的、不断咳血的瘦骨嶙峋宛若骷髅不断咳血的羸弱家伙。
宗三左文字:……
相泽消太和午夜距离在战斗中不断转移至此的战场地点还很远,加上在森林里移动并不方便等等因素,到达现场还要一段时间。
宗三也受到了中伤——毕竟本丸里的打刀们都还没有极化,就算用上最好的刀装也不能改变实力受限无法大幅度进步的事实。
只要他们的名字还在时之政府的刀帐之上,“自由”二字就是荒谬之谈。
但是,从小照顾慢慢注视着对方长大的少女一直在给予他们的爱意与关怀,却让曾经的笼中鸟感受到了自由。
这并不矛盾。
哪怕他觉得自己还能做的更好,还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却也无法像这个人类一样,在逼至绝境变成那般佝偻的模样后,再次鼓起肌肉挥出有力的一拳。
他们终究是物件,是刀剑,是道具。
他们的身上,不存在“奇迹”。
所以,他们只能放任想要独占的主人日日离去,在人类的世界中徘徊,寻找自己的立足点。
那是人类真正的强大所在。
“虽然勉勉强强,但我也可以放心了。”
宗三左文字制止了欧尔麦特,不可否认在战斗中他用了一些诱导性的小技巧,让对方逐渐陷入了战斗狂热状态。
“我为之前所做的事情道歉,当然,属下做错了事情,应当先有上司来收尾,然后再关上门接受惩罚,还望您能够谅解。”
欧尔麦特半跪在地上,一边惊叹着神明的力量一边不明所以的听着对方突然的示弱。
然后他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惊呼声。
“欧尔麦特老师?!”花音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被过于宽大的破破烂烂的条纹西装包裹着的宛如非洲难民般瘦弱干枯的金发大叔,她会认错脸却绝不会认错每个有灵魂存在的人的灵魂灵力带来的独一无二的感觉,“您怎么……您怎么瘪了?!”
听到“瘪了”二字,欧尔麦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啊啊啊老师!!!”
迷妹少女难得一脸惊恐的颜艺,扑了上去。
“宗三哥哥先用这个!”
宗三左文字归刀入鞘隐起本体刀的同时,接到了少女丢过来的一纸用以紧急修复的高级符。
并不是自己不如那个男人重要,因为少女下意识的居然说出了许久不曾喊出的亲昵称呼。
是因为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所以才在匆忙的为自己收尾吧?
身为哥哥又给妹妹添了麻烦,如果能被责备一番也不错。
温和而强大的灵力慢慢的修复着由刀而生的身体,酥酥麻麻的像是泡在温热的水中,舒服极了。
只是通过灵力的味道就能知道,这孩子无论经历了什么,心境如何改变,一直都是爱着他们的。
他们这些非人的存在或许做的不够好,却也在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去保护她。
她是明白这一点的。
少女一直都是明白这一点儿的。
毕竟,她那么聪慧,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朝夕相处的重要哥哥们的想法呢?
又怎么会不信任他们呢?
所以,她也一直相信着,自己一定能破开所有的困厄,撕碎束缚着她的茧,吹开笼罩在她面前的迷雾,最终踏上她所希冀的道路。
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惘与心中魔障而已,谁都会有这样的时候。
她怎么可能一蹶不振。
少女匆匆忙忙检查着脱力了的欧尔麦特的身体,然后被破破烂烂的衬衣下摆中若隐若现的伤痕吸引了注意,神色一沉。
欧尔麦特惊慌失措的伸手去制止:“等、等一下!stop!!!”
却还是被少女一把掀开了破破烂烂已经没有什么质量可言的上衣,发出了裂锦般的声响——
相泽消太和午夜喘着气儿赶到良久不曾出现拆迁之声的战斗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柔弱的军服美少女怀中抱着衣衫褴褛的男人,在对方惊慌的变了调的“雅蠛蝶”中,无视了他们的新同事、最强职业英雄欧尔麦特的挣扎,毫不留情的、神色冷冽的、残酷无情的……撕碎了对方的上衣。
而那粉发的青年则站在不远处,面带迷之红晕,疑似非常愉悦的看着这一幕,神情恍惚嘴角弯起好像在享受着什么……
相泽&午夜:……
这他妈的……是不是他们的出现方式有哪里不对。
第163章
“这是……!”
少女骤然紧缩的蓝色瞳孔中倒映着的,是触目惊心的丑陋躯体。
瘦弱到肋骨全都凸出仿佛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包裹着的胸膛,还有左侧身体以第七肋骨的位置为严重创伤中心,向外拓展若蜘蛛网般的伤痕——
那是被缝合的痕迹所勾勒出的,遍布这人体上半身前面接近三分之一区域的狰狞伤痕。或许是由于不断的活动与战斗,明明是陈年旧伤,却还是再度被撕裂了些许,在那些扭曲变形的缝合痕迹之间隆起的怪异的肉块之间渗出血红的痕迹,皮肤之下是块块紫红的淤血。
更别提那些被凌厉剑气划出的大大小小不断流着血的新伤。
少女的沉默似乎让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一般人、还是个女孩子、即将读高一的学生,在见到这样残酷又丑陋的伤痕时,会被吓到吧?
欧尔麦特试图缓解当下的沉寂,用略带沉重的声音解释道:“这是我五年前……遭到敌人袭击时受的伤,呼吸器官一半损坏,胃也摘除了……并不是你哥哥做的。”
“英雄就是这样的职业。”欧尔麦特试图坐起来,改变一下自己目前看起来太过弱势的姿势,“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进入雄英英雄科就读,如果想要成为英雄的话,就无法逃避现实的残酷。”
“所以……”
少女一巴掌把喋喋不休的干瘪版偶像大叔摁了回去。
欧尔麦特发出了短暂的“诶”音,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战斗就一定会受伤,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不需要浪费体力与口水来解释吧?”少女的手中酝起柔和的光,覆上了欧尔麦特的胸口,“我刚刚只是在想治疗方案而已。既然是家兄……我家家臣打出来的伤,那么我这位主人难咎其责,自然应该表达歉意。”
“在治疗的过程中不小心治疗了之前的旧伤,只能说明我学艺不精,完全不是故意的哦,欧尔麦特老师。”
像是在对欧尔麦特说着这话,却又像是在对着虚无中的存在做出狡猾的发言。
欧尔麦特分不清楚少女那紧张的神色中所蕴含的深意,只能感受到暖洋洋的力量溢入自己的身体,带着伤势反复发作时带来的酸痒——
不,那和曾经忍受的疼痛不同,与之前反复接受治疗却无法彻底痊愈时的酸疼麻痒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更难捱的、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旧伤之上的肌肉被拉伸、恢复原有的活性时带来的不可置信!
走近了的相泽和午夜亦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这种治愈能力——”
“齐木少女,你……”
少女的另一只手突然摁在那正在狰狞着翻滚的正在自我修复的肌肉群之上,五指猛然弯曲,指甲毫不留情的勾出深埋在皮肤之下的数条缝合线!
血肉纷飞溅在少女姝丽的容颜与雪白的制服之上,与她额角上流淌而下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滴落。
“请闭嘴。”少女微微喘息着,声音无比冷冽,神经绷到了极点,像是在与伤口作斗争,又像是在高度警戒防范着什么可能会突然降下的灾厄,“我需要专心。”
——
“啊啦~看到这一幕,是不是很开心呀?”
广袤的天地间,若恢弘宫殿般的建筑群之中,本应是天守阁的位置已成了足以让百位舞娘跳舞的宽阔的四面透风只挂着巨大的薄纱帘幕的瞭望台。
风吹起,像是仙境般唯美梦幻。
本丸里的气候可以由审神者完全操控,就算全都是露天建筑也没关系。
而这座本丸的主人、审神者白兰·杰索,正躺在柔软的白沙发上,一边享受着最美之刃三日月宗近的膝枕,一边从随侍身侧的数珠丸恒次手中的托盘之上的棉花糖堆里享受着味蕾的满足。
距他足有五米远的地方悬着一方巨大的投影屏。
如果那位已经在黄昏事务所混嗨了的幼年轰焦冻在这里,怕不是立即就能认出虚空屏幕中的人,正是那天造成他穿越时空的罪魁祸首——
“嗯?deku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