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的身高对于她而言实在是有点高了,体重也比她重了不知道多少, 当她准备将他从凳子上拉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反被那股力量带了下去, 她在他的胸口处喘着气,双手从他的胳肢窝下穿过,企图第二次积聚力量将他从凳子上拉起来。
汉尼拔演的一手好戏,这个女孩筋疲力竭的将他搬起来时,他还装做全身无力的样子,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拖着他艰难的前行了三步, 却因为不可抗拒的重量被他压倒在地。
为了让这场戏完美的演下去,汉尼拔在倒下去的时候一声未吭,倒是克洛伊被他压在身下疼的直叫唤。
她是后脑勺着地, 幸好象房里四处铺着地毯,才不至于把她摔个残废或者脑瘫。
“你们地球男人都那么重的吗?看上去身材不错, 高高瘦瘦的, 结果体重却一点也不轻, 真的是累死人了。”
她疲惫时的唠叨却打乱了汉尼拔全部的思绪。
“地球男人”这个词汇占据了他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开。
一个地球人怎么会用“地球男人”来形容自己的同胞,他下意识的想要皱眉, 却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还需要继续装作昏迷,便继续听起了这个奇怪的舞女的自言自语。
“哎,真是苦了我的小破腰了, 学会法语已经是很艰难了,好不容易融入了他们的生活,还被人给盯上了,这都是过的什么苦日子啊,早就知道不申请到这里来了,爱谁来谁来。”
其他的言语也透不出什么信息,他就将这两句话细细的琢磨。
法国对于天文观像的那一方面始终保持着持续探索的态度,但仅仅凭现在的技术来说,人类对外太空的认知仍然停留在九大行星的地步,没有人知道遥远的外太空是否真的有其他生命的存在,如果有的话,那会是什么样子?他们靠什么生活?他们是否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还是一群连普通人都不如的低等生物?
可克洛伊的形态外表和人类没有什么差别,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从她刚才的自言自语中可以看出至少她不来自法国,并且是被派遣来到的法国,可是她又说她被人给盯上了,这又是什么意思,综合着来看的话,也许她来自某一个神秘组织,为了完成某一个神秘任务而来到了这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被扯进了这个神秘的任务,她给他发邀请函,邀请他看一场精美绝伦的表演,在别人的重金讨好之中,她却选择了一个没有多少钱的他,还给了他一杯下了药的红酒。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是巧合,他要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精心谋划,将每一步都算计到极致,而这个奇怪的克洛伊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费尽力气的将压在身上的汉尼拔推开后靠在床边小声地喘着粗气,右手贴上了他的大背头,蓝色的光芒在她的掌心聚集,不待她有所动作,汉尼拔反握住了她的手腕,并在她惊讶的目光里睁开了双眼。
一阵尴尬。
克洛伊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缓和一下这神级的尴尬气氛,象房天花板上成串的星星灯将整个屋子照亮,安谧的氛围里他淡灰色的眼瞳里倒映了她的怔然。
他仿佛一只抓到了老鼠的猫,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调笑,他故作疑惑:“克洛伊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她挣开了他的束缚,默默的向后缩了缩,“没,没什么,莱克特先生刚才无故昏倒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本来想把您搬到床上休息一会的,可是我实在是力气不够,把您弄摔倒在了地上,很抱歉。”
这段谎话从开头的磕巴到最后的连贯都将她的虚假暴露在了空气里,汉尼拔半撑着坐了起来,这样的现状让克洛伊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这样的人,太聪明警觉却又是她不能下手对付的,那样的难以掌控让她心烦。
“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倒,给小姐天了不少麻烦,”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可见的灰尘,“希望您不要见外。”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了她的身上,那样无形之中的压迫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安。
汉尼拔伸出了手,想要拉她起来,当克洛伊把手搭在他的手心上时,他再次闻到了一股若影若无的香味,就是那信封上的味道,也是欺骗了他的嗅觉的味道。
那是弗丽达·德·图卢兹-罗特列克小姐独有的味道。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舞女是如何沾染上了这股伯爵之女独有的香味,他带着疑惑在沙发上再次坐下,他重新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我克洛伊,“虽然从前从未来过红磨坊,但也听说过里面的舞女的美名,莎婷小姐的美丽是闻名整个巴黎的,可是克洛伊小姐您?似乎是红磨坊新来的舞女吧。”
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抿了一小口红酒,“是的,我是红磨坊新来的舞女吧,今天是我第一次登台表演,而我希望这个第一次能够和人一起分享,所以就请来了您。”
真是蹩脚的谎言,他却需要笑着接受,“能被小姐邀请还真是我的荣幸。”
他把尾音压得很低,那是观察她神情时不可控的自发反应,“克洛伊小姐,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她脑子一片迷糊,“谈,谈什么?”
“你的身份。”
当他说出最后一个单词的时候,克洛伊晕倒在了沙发上,汉尼拔嘴角扬起了浅浅的笑意,犯案者是永远也不会想到受害者也会对她使用用同样的招数的。
强效麻醉药他总是喜欢随身带着一些,事实证明,它也派上了用场。
也许是因为舞女都需要保持身材,所以克洛伊的分量很轻,也难怪刚才都搬不动他,汉尼拔轻松的将克洛伊横抱而起,从象房的后门离开了红磨坊。
他穿着风衣不怕冷,但仅仅穿着薄纱短裙的克洛伊估计冻得不轻,他招来一辆计程车,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巴黎医学院实验室,那是他一个人专属的实验室,教授给他的特批,他经常在里面研究人体医学,而今天的研究对象则不是哪一个事故中意外伤亡而被捐献的尸体,而是红磨坊刚刚推出的新舞女——克洛伊。
第74章 食人魔与傻子猫四
当手术刀在她身上落下时, 她并没有丝毫的感受,因为麻醉剂已经夺走了她全部的感官, 但她却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人正在对她做着一些不好的事情,沦落到这个任人宰割的田地真是大意失策。
一具新的尸体解剖完毕, 一切的实验数据也全部记载了下来,汉尼拔按了按酸痛的脖颈随手开始收拾实验室,克洛伊的尸体已经藏了起来,他还打算下次继续研究。
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过好好的休息,所以他永远都有着一层淡淡的黑眼圈,米莎的死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每逢入夜, 他仿佛都能梦到那个躲在他怀里的洋娃娃般的女孩,梦里是几个男人吟唱的恐怖童谣,自从米莎死后, 他的生活就再也没有了光明。
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阳光并没有带来任何暖意, 却有些刺眼, 他出了校门后一路沿着背光的墙沿走, 却在一个转角看见了地上的一张海报。
那是克洛伊昨天在舞池里表演的照片,内容是今晚九点红磨坊将再次迎来一个狂欢夜,新晋舞姬克洛伊小姐将会为所有观众带来一场视觉与听觉的双重盛宴。
他勾了勾嘴角, 红磨坊这张海报发出来也没什么用了,毕竟这位所谓的新晋舞姬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
也许今天晚上会有一大堆人要求红磨坊退票?或者直接换个人表演也不一定。
用完午餐之后他在一家咖啡厅里偶遇了弗丽达,她带着她的蓝猫在那里阅读名著, 蓝猫似乎是没睡醒,蔫蔫的趴在弗丽达的怀里,眼睛半睁不睁,没有丝毫活力。
“下午好,弗丽达,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你。”
弗丽达揉了一把蓝猫的毛,“是啊,没想到居然那么巧,本来我今天是不出来的,可是弗罗拉不听话,又偷跑了出来,我也只能出来找她。”
“她又偷溜出来了?”
“是的,第四次了,”弗丽达显然有些头疼,“我从未想到她是如此的热爱巴黎的街道,以至于在家里永远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在看见弗罗拉的那一刻,他心底的一些没有丝毫依据的怀疑立刻沉到了水底,再也没有了踪迹。
第二天的上午,他下课后走在去实验室的路上,却听见身边的同学谈论着有关红磨坊昨天的舞会。
同学A:“克洛伊小姐真的是惊为天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着致命般的诱惑,我敢说,她比莎婷更加迷人。”
同学B:“我不这么觉得,克洛伊小姐虽然是真的美艳绝伦,但莎婷小姐也毫不逊色,如果说克洛伊小姐赢在哪里的话,大概是她的年龄和,”
他听见那个男同学顿了顿,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了口:“和,猫耳朵。”
汉尼拔站在了原地,他彻底愣住了,在那两个同学离开了之后他迅速的冲回了自己的实验室,翻找着自己藏起来的尸体,掀开防尘布,再掀开铁质的箱盖,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已经暗红了的鲜血在铁箱子里凝成了一片薄膜,里面没有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