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的离开会导致某人的心疼与哀伤的话,原来那种滋味是既心酸又感动。
鬼切闭上了眼眸:“并不会,我在路途上也会一并寻找能恢复你右手的方法,这不是告别。”
“鬼切,就像本来那样不好吗?你就一直待在……”天晴有些害怕地开口,但话说了一半她又止住了,对啊,鬼切又不是她的式神,她又有什么资格把他留住呢?说起来本来这个羁绊的开始就是很仓促和鲁莽的,那她……
“抱歉,你不希望被人束缚着吧。”
少女许多的想法最终化作了一句道歉,而她的会错意,鬼切选择不解释地照单全收,他垂眸看她,接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明天,给我做践行的便当吧。”
语毕,他就带着一丝好看得不像话的笑容,离开了少女的身边。
就剩下那个少女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
天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跟药研解释一切,天就差不多要亮了。
想起鬼切跟自己最后提的要求,她也只能有些失魂落魄地跑到厨房,听着他的请求给他做了一个特大的饭团便当。
……她明明知道她和鬼切还会相见的。
但为何刚才的她会那么悲伤呢?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又叫她几乎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是舍不得吧,舍不得那个虽然别扭却还是处处为自己着想,一次又一次地保护自己的男人。
少女的脑海里掠过了许多跟鬼切经历过的事情,又发现,她与鬼切认识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共同经历过的事情倒是很多了。
从厚樫山开始遇到发狂的鬼切,到他跟着她来到本丸,到他一点点对自己敞开心扉、愿意在本丸里和大家合作……然后就是一起到现世遇到彼岸花,接着是他在自己感到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坚定地替她阻止辉夜姬她们,协助她夺回自己的记忆。
那之后的几天几夜都是鬼切的陪伴,一直至她感知到现世有危险,也是鬼切陪着她回到现世讨伐百目鬼,然后是森林里他因为不想伤害她,而反过来用刀刃刺自己的大腿,逼使自己意识清醒。
他一点点的转变,她都看在眼内。
虽然能看着鬼切放下心结、不再执着地跟着自己、找到自己的目标再次开始他一个人的旅程的确让她很高兴,但一想到她或许会和鬼切分别……
天晴吸了吸鼻子,又伸出袖子飞快地拭去自己的泪水。
“不行,待会一定要做好我的身份,用了不起的笑容送他离开才行!”天晴小声地嘀咕着,嘴角却是怎么用力都勾不起来。
……
待晨曦完全出来之时,就是鬼切拉着茨木童子离开本丸的时间。
刚刚做好便当盒的少女追着走到了时空穿疏装置的旁边,抬头望着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头以上的墨发武士,又抬手把说好的便当盒塞到他怀里。
晨光为无声的两人铺洒上一层柔和温煦的金边,少女哭肿的眼睛无法掩饰地落在鬼切的眼底,又为他带来一阵揪心的感觉。
这下,鬼切是禁不住开口了,深邃的眼眸流露出只对少女一人的温柔与包容,声音很轻:“你为什么要哭?不是一直很想把我赶跑的吗?”
“我想把你赶跑?”天晴怔了怔,然后又气呼呼地责骂他:“……你个笨蛋,愚蠢,幼稚!我从来没有这样想啊,你是……”
“嗯,我知道。”鬼切又飞快地打断了她,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平稳。
“那你还非要说那种话……”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否认而已。”鬼切垂下眉眼,又把视线落在少女给他做好的便当盒上,单是看见这个带温度的盒子,许多与少女从前无声的交流,又在此刻一点点地从他脑海里似走马灯般掠过。
这一切都很疯狂,但却是他心底里最温暖的记忆。
他这回离开,应该会有很长的时间不会与少女见上面了吧。
想到这里,鬼切又把视线安静地落在少女的脸上,似乎要把她的一切都烙印在心中。
而一直望着面前那个娇小的少女,他平常总是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脸上,居然在他不察觉的情况下,上扬起一个无奈又宠溺的弧度。
他的笑容逐渐融化在晨曦之中,叫天晴一瞬间看得有点走神了。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对方,直至茨木童子那边传来了不耐烦的催促。
“……我走了。”鬼切收回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就恢复到平常的他,然后就拂袖转身准备踏上旅程——
只是就在瞬间,有些焦急的天晴又下意识伸出左手抓住了鬼切,她手指落下的力度之大,让她的指腹边沿与骨节泛出些微白色。
鬼切一怔,然后又回头与她对上了视线:“怎么了?”
“我……”天晴的眼神游弋着,望着那个就要离她远远的武士,心中不知为何想起自己过往与重要之人离别的情景,眼眶就逐渐变得湿润。而她飞快地把泪意压抑回去,接着,又伸手抽/出鬼切的刀刃直接划破手指——
“你干什么?!”鬼切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伤害自己,就忙地伸手去阻止她,却没想到,天晴的动作比他更快地将一点血液抹在鬼切的手腕上。
然后,只见那血液飞快地融入在鬼切的手腕之上,成了一个小小的印记,为他带来一阵温暖的感觉。
鬼切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望着自己手上的印记:“这是……”
“这可不是契约哦。”天晴马上回答,有些着急地解释:“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就算是…我单方面的印章吧。”
鬼切心中一动,又望着面前的少女没有说话。
“这……是我的印记,并不代表你属于我,只是,如果你有危险的话,不论你在多远的地方,我也会去救你的,一定会!”天晴拼命地解释,就像是害怕鬼切反对她做这件事一般。
但大概是天晴也没想到,她在这样解释之后,鬼切的脸上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你也太看得起自己,然后也太爱看轻我了吧。”
“我可没有……”
“我会很快回来的,”而鬼切低垂眼帘解释着,然后,又鬼使神差地弯下腰去,逐渐把脸凑近少女的脸颊方向:“你敢忘记我就死定了,愚蠢的阴阳师。”
语毕,总是谨言慎行的武士没按耐住自己心中的情感,又在少女的额角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而天晴只感觉一阵湿润的感觉从自己额头上拂过,接着是脖颈一沉,一个吊坠就落在她的胸前,那是用一根小绳子挂着的玉石饰物,乍眼看去平平无奇,但仔细一看,那稍微透着凉意的墨色玉石,看上去竟给天晴带来几分与鬼切相似的感觉。
似是没想到自己会从鬼切的身上得到东西,她就有些错愕地抬起头去。
“……这是我唯一的玉佩。”鬼切转身背过她:“和你的印记拥有相同用途的东西。”
“我的确不会再与任何人订下契约,但我能把它给你。”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的。”
“保重。”
……
第105章 番外(五)
……
本丸。
虽然这样说起来有点不厚道, 但鬼切那个麻烦鬼离开,对药研来说还真是一个喜闻乐见的结局, 知道的时候他就差点没让乡亲父老们跑到樱花树下爱开宴会了。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不用说了吧。
而除了那个原因,其他让药研希望鬼切离开的原因也有很多, 若要让他数的话,大概能数到日本号醒酒为止。
……比方说,从大将的角度来讲,实际上鬼切那家伙从登场开始就没少给她添麻烦,而且他还总是一脸与所有人不一样的孤傲样子、不帮忙本丸的工作不止,还害得大将总是要把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
然后就是他的角度了,鬼切那家伙……但凡是他偶尔要跟大将独处的时候, 那家伙几乎都是无一例外地登场搞事,把他的事情都一一破坏,害得他已经许久没跟大将独处过了, 所以讲道理,鬼切的离开他又怎么能不高兴?
他都得高呼几声庆祝了吧?今晚跑去跟长谷部他们一起开酒会也不过分了!
只是, 就当药研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的时候, 又发现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原因就是, 本丸里面能给药研阻碍的家伙,是如山一样多。
……举个例子就是最近一堆堆出去然后一堆堆回来的极化打刀协差与短刀们。
极·加州清光:“啊那个,我为了能一直被你喜欢, 去旅行了…不行吗?”
极·山姥切国广:“不会再去思考关于仿制品的事了。我是你的刀。有这点就足够了。”
极·大和守安定:“我躺在你膝上的感觉怎么样?……不重吗?”
极·压切长谷部:“我不知道其他家伙是怎样……但我认为应该没人比我还要忠诚了。”
极·骨喰藤四郎:“别这样……这会让我想依靠你。”
极·鲶尾藤四郎:“今天的挠痒痒和平常不一样呢。”
极·物吉贞宗:“主人大人,今天也由我给你带去好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