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学习不好怎么使用超能力 金推完结+番外 (曌爪爪)
乱步已经盘算好了,如果织田作突然出来, 就让森野绿用重力操作撬开对面房间的门锁,装作入住的客人。虽然有合理发动能力的理由,但一天之内这么频繁的使用能力,大概又需要福泽谕吉多写几份麻烦的报告上交给异能特务科才行。
笼统算下来,这位常年与书剑棋盘作伴的中年男人,在近半年来,已经写了将近三十二份死板又烦不胜烦的报告书,接受了六次异能特务科特遣人员的私下探访。
这些暗中发生的事情,乱步知道,国木田知道,甚至连霍克斯也知道。
只有森野绿不知道。
不过她大概还是能感觉到这种刻意营造的屏障——啊,并非贬义,这层屏障应该是在保护她的。
只是与从前异能特务科“大题小做”的敏感程度相比,迄今为止都不知道跟港口黑手党接触了多少次的森野绿竟然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中,过得安安心心堪比米虫,简直是件过于不可思议的事情。
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乱步开始盯着摆在走廊上的花瓶,安置在里面的马蹄莲最近在漫画里他见得也挺多。
大概是春天快到了,大家都从一股洪流中奔赴投入另一股洪流。这种趋势就像万物复苏、枝吐新芽、女孩想穿漂亮的碎花裙子、学生该结束春假回到学校一样。
啊,这么说起来,等到半年期限到来那天,森野绿也要回学校了吧?
现在只要他的目光往旁边挪上一点——像在侦探社的办公室时,只要从椅子里坐直身子——就能看见森野绿无辜的侧脸。
事实上森野绿总是在走神,因为实在没什么东西能让她长时间地集中注意力。
“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但她也是敏锐的。
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并不意味着不知道有人在注视着她。
乱步眨了眨眼睛。这是个很简单的、还带了点盛气凌人意味的问题,却令青年陷入了一阵思考之中。即使这段时间非常短,甚至远没有解决案件、推理事件那般有逻辑性——他当然也知道森野绿白白净净的脸上和所有人一样,只有一张嘴、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根本没有花。
可乱步还是听见自己如此回答了:“嗯,算是吧。”
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随即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皱着眉毛反驳道:“有也是食人花。”
“你怎么不直接说猪笼草?”猪笼草也吃肉。
“猪笼草吃的全是小东西,”她发出得意的哼哼声,“食人花光是听起来就厉害得多。”
这下饶是连不怎么通达人情世故的乱步都只能迷茫地扒了扒自己脑袋后面的短发。
不懂哪有女孩子会说自己像食人花的?
再往后的五分钟,他们的话题从食人花转向了最近JUMP上连载的异世界新作,再从新作中推理的漏洞发散到柯南道尔笔下的人物,紧接着是哪个译本翻译得好哪个译本翻译得差,再到他喜欢有插图不喜欢纯文字的书。
五分钟里,江户川乱步把自己的喜恶倒豆子似的跟森野绿说了个遍。而为了这场强买强卖的交易显得足够公平,乱步认为自己也应该知道森野绿具体喜欢和讨厌什么。
自己看到的,和听别人自己说出来的,感觉总是不同的。
他难得睁开的眼睛很亮,里面映着森野绿朝着他的方向偏来的侧脸,和那束跟她一样无论是在盛夏还是仲冬的阳光里都能白得反光的马蹄莲。
在发觉某种感情忽然悄无声息地生长成葳蕤模样的同时,乱步又缓缓地挪开了视线。他忽然明白了那些在情杀案件中陷入偏执凌乱的疯子们的爱意从何而起,也懂了为什么会有人在见到另一个人的瞬间变成结巴的傻子。
那些能溢出眼睛的、紧张的、欣喜的、重复不停的、能把最钟爱的糖果也分她一粒的喜欢,就像一声枪响,击中了心脏。
·
森野绿指尖一弹,织田作进入的那间房间的门,便如同专门满足小孩子学习空手道的成就感所特意准备的、薄薄的一块木板那样,从中间断成了两截,朝房间内部飞了进去。
虽然并没有真的击中谁的心脏,但枪声的确不是乱步凭空想象,而是确实听到了的。
躲在墙后的织田作与冲进来的森野绿和紧随其后的乱步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哽了半天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你”当然指的是森野绿。织田作对乱步的印象稀薄,连眼熟的程度都说不上。
“路过。”森野绿一脸正气,胡扯瞎掰的功力不减当年。她并不画蛇添足地多解释什么,更不在意这个理由是否经得起深究。哪怕织田作已经猜到刚才一路上缀在他身后的两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森野绿也不虚。
她总有种来源未知的有恃无恐,而这种有恃无恐解释起来,那就是她相信织田作不可能会对她和乱步动手。
纵使以前他是个杀人如麻的杀手,现在却有一双如此空空如也又似乎温柔深囿的眼睛。
他果然什么都没做,只是叹了口气,对他们说:“别再跟上来了。”
听起来像劝诫,又像含着“后果自负”意味的警告。
第86章 玻璃晴朗(四)
一整个冬天的风都有处可去。
它们越过沙滩、攀上高楼、乘着云浪, 经过落地窗上四个拇指大小的空洞中窜进这间本就冰冷的房间之中。即将坠落的太阳孤独地悬在地平线的上方, 铺陈进来的黄昏暮色将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了照片经年之后泛黄的颜色。
“不要再跟上来了。”织田作再次重复, 只不过这次他的语气变得缓和了很多,硬要说的话,与国木田劝森野绿不要吃太多糖、布拉德求求她别再在课堂上睡觉时一样, 带着七分的无奈, 三分的愁苦。
而它们之间的共通点就在于,比起“森野绿的行为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后果”, 大人们更在意的是“麻烦的后果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影响森野绿的今后”。
要森野绿说, 织田作是个怪人。他洗心革面得太彻底, 像个把劣根性统统拔除的苦行僧一般,有着非同寻常的同情心与恪守的耐性。
谁能想到这种人以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Assassin?刺客信条的剧本都不带这么演出的。
可人不能不识好歹。
以前的森野绿大概是不懂这个道理的, 那个时候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她自己。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种改变带来的后果实际上好坏都有,然而森野绿也不知道是否该用“好坏”来简单定义。
就拿乱步来说,乱步有时候比她还任性, 这很烦。
但如果乱步不在, 也很烦。
因为森野绿总是睡沙发,沙发正对着国木田和乱步的办公桌。国木田的桌上总堆着如山的文件、以及能够完全挡住他整个上半身的电脑显示屏,而乱步就不同了, 他本人就跟办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桌子也是张各种意义上的游戏桌, 上面有时候铺满糖纸,有时候用果冻叠起高塔。
所以往往森野绿醒来,她能看到就只有乱步的脸。
就好比醒过来的时候能看见自己家的天花板, 确实会让人在稀习以为常之中感到稀松平常的安心。
他们看着织田作一路飞奔踏出酒店的大门,自然也注意到了从进入房间之后,才出现在织田作手中的小型铝制保险箱。
乱步问森野绿:“你觉得里面装着什么?”
“反正不是好东西。”女孩撇了撇嘴。房间内的狼藉景象、落地窗上的创面大小,一看知道是狙击造成的痕迹。
四枪,按照□□无法连发的特性,对面的楼上肯定埋伏了不止一名狙击手。这种恶劣条件下依然能够安然无恙毫发未损地活着,从“织田作之助这人命大”与“织田作之助有异能,而且是能够预知的异能”这两种可能性中,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森野绿绝不相信好运这种虚无缥缈又从来没照顾过她的唯心主义产物。
绝不。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回忆起前些天晚上她和国木田蹲在娃娃机边,花了五千円才夹到那种被乱步万般嫌弃的布偶熊时绝望又羞愤的心情。
“狙击点是古书路对面那栋楼吧?再往前走会出商务区,进入老城区的居民区……我记得来的时候查地图有看到那边的巷道还挺多的。”
对于完全不认路、甚至连公共交通工具的搭乘方式都一窍不通的乱步而言,只需要看一眼地图就能完全记下方向,甚至推算出需要多少个人步数的森野绿简直是个再优秀不过的领航员。
“巷道?”
“嗯。”
“那这么说他们不是暗杀者了啊。”
森野绿觉得跟乱步说话真的很累。因为这就好比你听学霸讲解题目,学霸跳过了中间几十步推论步骤,直接把答案告诉了你之后便事了拂衣去。中间的几十步推论,森野绿不是想不到,但她的专精从来不在推理方面。她觉得自己大概懂学渣——也就是物间宁人的感受了。
她又在脑子里将刚才自己说的话以及乱步说的话细细地理了一遍,才问:“你的意思是,那种狭窄错综的地形虽然的确很适合逃脱,但是换个角度想也非常适合前后伏击。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安排两个狙击手的原因,因为完全不需要担心暴露狙击位置,甚至目的就是为了暴露位置以便目标人物能够尾随他们再次进入对自己有利的战斗环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