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学习不好怎么使用超能力 金推完结+番外 (曌爪爪)
只是森野绿从来不属于所谓“大多数”。
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
有这个项圈跟没有一样,用了能力也不会被追究,乱步还经常搓蹿她多用能力,反正写报告的人是社长。而且森野绿只要没犯错(譬如杀人放火虐待小动物之类),就算是没理江户川乱步都能给说出义正言辞之势来。
电梯嗡鸣着运作向上,这个四四方方的铁箱偶尔会让她想起小时候的房间。虽然面积很大,但里面也是这样泛着金属特有的森冷。
中原中也说这份力量是老天爷给她的礼物,森野绿却觉得他的话不尽在理。
毕竟这份礼物带来的残缺是很多人所不能理解的。
但是正因如此,也正是如此。
残缺才是救赎。
森野绿推开侦探社的大门,冲里面喊:“我回来了。”
通常回应她的只有国木田,而社长会向她点头示意,乱步能掀起眼皮多看一眼都算给面子。
然而今天。
此时此刻。
出现在横滨武装侦探社内的人数,显然已经突破了这个房间的最适容量。
并且正在朝着“好麻烦”“好挤”“这群人到底什么时候滚蛋”的心理极限容量(森野绿限定),不断狂奔着。
第88章 橘子辉煌(二)
说是快超出生理与心理双重极限, 实际上房间里也就只多出了两个人而已。
一位青年, 一位中年。
一个瘦削, 一个健壮。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浴衣羽织。
森野绿认得其中年轻的西装瘦子,他戴着圆片眼镜, 脸上没什么表情, 却总透着几缕愁苦的味道。但森野绿印象最深的还是他嘴角上方的那颗痣。
这不正是他们踏破铁鞋无觅处找了一天半的坂口安吾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坂口安吾看出她的疑惑,贴心地解答。
“你要回异能特务科?”森野绿一边问, 眼睛一边往沙发上瞥, 另一个中年大叔正与福泽渝吉推杯换盏, 两个人面前摆着的小茶壶呼呼冒着热气。
乱步坐在自己位置上剪报,一片圆的一片方的一片五角星的……
“暂时不会。要等到剩余事项交接完毕才行。”
“那你跟织田作道过别了吗?”
“……你们两个到底知道多少?!”安吾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在得知不用担忧自己的身份信息外泄以后,深深的挫败感乘隙挤了进来。
“你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同时是潜伏在mimic和港口黑手党内部的间谍, 你和织田作太宰治认识, 以及你肯定知道有关异能无效化药剂的消息。我数全了吗?”
森野绿看向乱步,对方敷衍地点头,还打了个不小的哈欠。眼角泛着点点泪花, 手里的剪刀一歪, 直接在报纸上开了个天窗。
有森野绿的掀老底在前, 江户川乱步的不拿正眼看人在后,坂口安吾一阵胸闷气短,挫败得不行。被夹在中间国木田只能安慰安吾让他不要在意, 这些消息也是他们往外跑了一个多月才慢慢搜罗到的。
平心而论,一个多月就能把他这几年在横滨当卧底的老底全部翻出来还不够?!
安吾失语地将脸埋进手掌中,又听到森野绿问,“所以你到底和织田作道别了吗?”锲而不舍,刨根问底,绝不善罢甘休。
安吾一阵脱力,跟她说:“还没有。”还没来得及。
“那你准备跟他道别吗?”
“……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你们不是朋友吗?”
“是朋友。但是……”他陡然沉默下去。觉得不能再让森野绿问下去了,况且他也有问题要问森野绿,节奏不能永远被她抓得死死的。
森野绿等了一会,见他不再说话,这才哦了一声,说:“我觉得你还是去和他们道个别比较好。”
瞬间冲垮了安吾给自己做好的心里建设。
他突然不懂为什么种田先生——就是那个正在和福泽渝吉品茶的中年人,异能特务科的最高指挥官——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
间谍是个苦到没话说的工作。要提心吊胆,要小心翼翼,不能拒绝与人深交,又必须小心与人有过多接触。不能沉沦,也不能众人皆醉我独醒。
每个曾是间谍的工作人员在结束任务后都应该及时回到总部接受心理疏导,他不敢说自己有多坚强,但大概也不会脆弱到哪去。
只是会者定离,去者必返。只是无奈而已。
不去想的话或许能当这些问题不存在。
但是森野绿把它摊开了。
她说完,旁若无人地跳到办公桌上坐下,两条腿无所事事地晃着,眼睛不时地在福泽谕吉、中年人和江户川乱步身上打转。但没过多久就被国木田抱了下来,跟她说女孩子要斯文,而且表现好了指不定异能特务科还会提前放她回学校。
森野绿问完自己想问的,就不打算把坂口安吾再当回事了。她连看都不看安吾一眼,嘟囔着:随便吧,反正他都知道你们不按规定放我一个人出门了,今天来这肯定也是为了来问我的事情。
国木田看着她垂下的眼睛,过了一会又放轻声音,“那你跟他聊聊,他有问题要问你。”
“才不要!他们难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这个项圈里连定位装置都有!”她翻开衣领,指甲磕在项圈塑胶的外壳上,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国木田彻底声息,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糖给她。
这绝对是坂口安吾见过的最难应付的“特殊对象”,会先发制人把他怼得呼吸困难,还要拒绝配合。而就算她这么任性,全世界却好像都在帮她还要哄她。
那位看似老老实实一直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名侦探,说不定已经在心里把他凌迟了一万遍不止。
正如森野绿所言,他们没有什么不知道的。她每一秒所处的位置都会被实时记录,脑电波的监控也是二十四小时全开,江户川乱步总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写份报告就好”事实上也并不好写。时间和地点必须严丝合缝,理由可以不够伟光正,但至少不能对他人与周围环境造成危害与困扰。
听起来很容易完成,森野绿也的确完成得很好。两次长时间持续的脑电波数值起伏前因后果十分详尽,报告书也基本符合监控录像所记录的内容。而关于放她一个人出门这个问题……是种田山头火此行目的。只是森野绿回来得不赶巧,他们的话题已经从森野绿的问题迁移到了茶杯的釉面,没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
坂口安吾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距离晚上十点整还差五分钟。这一片的写字楼在夜色中逐渐安静,偶尔还能透过窗户看见结束加班的社畜拖着疲倦的身体踏进明亮的路灯光下,晚风或许会拂开他们的头发,凶狠地刮挠着他们的脸颊。但风里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带着一丝温暖的湿气,像小女孩微润的眼眶。
后来坂口安吾又跟森野绿说了很多话,单方面无回应的那种,对着墙壁说这些,墙壁可能还会扑簌簌地掉点灰下来。森野绿却真的再没理过他,比松毛虫还不遭人待见。
国木田说她在闹变扭。想跳出这种僵持局面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你服软,要么你认输。
因为想让森野绿承认她根本没犯过的错误是不可能的。
她可以被监管,也可以乖乖的不做任何反抗。或许在某些时候她看起来总是那么的软柿子、好拿捏、空有力量,但是有谁能知道这也是她的骄傲?
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承认不承认有区别吗?反正她很厉害,厉害到会被觊觎、被忌惮。她的根扎得那么深,她那么努力赚来的这些能被自己紧紧握在手里的筹码,她有挺直脊梁反嘲冷眼的资本,她的出生已经被至少一个人祝福过了,并不是没用的孩子,还有好多好多别的什么东西或者人在等着她。
可异能特务科是没错的。即使这些落到森野绿头上的决议不近人情、也谈不上什么顾及人权,但如果再来一次,安吾想他们的决议还是不会变。他们可以内疚、可以道歉,但绝不会后悔。
大家有各自的立场,有各自的愿望。
人永远不可能百分之一百地相互理解对方。
可即使这样,霍克斯也还是在一遍又一遍地说:绿、绿啊,人是社会动物,你可要记好。
即使知道人生大多数时候是孤独的,但谁知道哪一次的邂逅,可能就要变成能够支撑人在孤独中继续走下去的微弱的光亮。
坂口安吾说:“作为道歉的赔礼,我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一切。虽然应该没比你们知道的多多少。”
森野绿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从桌子上爬起来,转了个身。江户川乱步也再次抬起头看向他。
他摘下眼镜,模糊的视线落在摊开的报纸上。目光因为涣散而显得格外柔和,安吾觑着眼睛才勉强看清报纸上最大的“横滨”两字。
“先从你们查了一个多月的异能无效化药剂开始讲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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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森野绿和乱步肩并肩地走在街上。
他们两个的精神状态看起来都不太好,心情也不太美丽。毕竟查了一个多月的东西,忽然被全部漏了底……这种感觉就跟你正在写一道题,写得脑子发热精神振奋,突然,有个人把答案丢到了你的眼前……瞬间就变得微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