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两银子,都能再买足两房的下人了!
治国公夫人也懒得说她,反正三日后她就知道厉害了,这几十两银子而已,就当给她买个教训了。
谁知第二天,含笑的那批人一进府,就让治国公夫人大为改观。
一大早的,治国公夫人辰时就要去家里的祠堂进香,才一出游廊,就觉得与往日大有不同,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她满心疑惑的走到祠堂门口,终于发现是哪儿不同了,站住了问道:“怎的才过除夕,就又让人打扫了一遍?”
扶着治国公夫人的丫鬟倒是知情,笑着解释道:“是二太太租来的人打扫的,说是这些都是正常的服务项目。天不亮人就来了,不但祠堂,就是各处的房梁和院子里的路都给擦的铮亮。”
什么东西?服务?项目?这都是些什么啊?
治国公夫人听得一头雾水,只问还有些什么,就听那丫鬟道:“除了这扫洒上的,还有三日后的宴席的事儿也由这些人负责,同来的还有两个婆子,一个管着三日后的宴席采买,一人管着厨房的各人分配。说是待她们走了,府里该怎么运行怎么来,但她们来时,需得按着她们的规矩来。”
治国公夫人一听怒了:“简直胡闹,这是咱家的事儿,怎轮得到别人管着,这老二家的也越发没个成算了。把她给我叫来!”
治国公夫人的丫鬟只得赶紧去把人叫了来,威远将军夫人一到跟前尚不自知自己大难临头,还笑嘻嘻的同婆母说:“老太太快去看看吧,那些个鱼虾是怎么买来的?往日到了冬天,咱们这京城想买到活虾可难着呢。偏还都是市价,一点儿也没多要银子。”
治国公夫人本还想发火来着,一听买来了新鲜鱼虾,顿时楞了一下。
这全家只有她一个爱吃鱼虾之物,平日想买这些都已困难,更何况是冬日。如今听说买来了鱼虾,还是市价,她就把这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再三问道:“真买来了?”
威远将军夫人只觉得面子倍增,得意的道:“一大早的那些人就忙活开了,后叫媳妇儿去看看采买来的东西,媳妇儿过去一看,不但有鱼有虾,甚至还有那鲜活的鲍鱼。媳妇儿想着老太太平日最爱吃这些了,便叫人处理了,今日就做给老太太吃,也省的宴席那日有人跟老太太分了。”
治国公夫人心里一暖,心想这儿媳妇虽有些无厘头,却仍是一片孝心,一时怒火也消了不少,可仍劝道:“这自家的宴席,怎能让别人掌管。何况咱家有咱家的规矩,按着别人的规矩来算什么事儿?”
威远将军夫人一听,这才知道老太太为啥叫自己过来,一脸无辜又委屈的道:“老太太那日是不曾见过,那一等将军府的宴席好不威风。不说别的,就是那宴席上的丫鬟们,也各个出彩,比咱们家的可好多了。我这也是想着不被比下去了,才求了好几处,好容易求来的人,还得用租的呢。”
说到这里,威远将军夫人更委屈了几分:“那邢姐姐亏得往日还与我极好,听说我要摆宴,连人都不肯借我,害的我找到育才学院去,才租来这些人用。”
治国公夫人一听,叹了口气,宽慰儿媳道:“她不借你才是对你好,这事儿你倒要谢谢人家。只是她那宴席究竟是怎么个好,害你这般眼馋。我听说你还派人出去读什么书?”
威远将军夫人连忙一笑,挽着婆母的胳膊,把那日贾府上的风光细细的描述了一番,又讲起含笑说邢霜的那些讲究,越说越是生动活泼。
治国公夫人默默听闻,最后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若没有夸张,这般风景倒是比荣国公尚在时还要风光不好。可她一个小门户里出来的,怎会懂得这些?”
威远将军夫人嘻嘻的笑了起来,凑在她婆母耳边小声道:“您可别往外说,是邢姐姐以前那丫鬟告诉我的,说是邢姐姐有什么洁癖?还说这是个心病,但凡看到一点儿脏的,她就会浑身不舒服,是以各种折腾。
“也亏得她这心病,弄得她原来的大丫鬟放出去后,才想起培养这么一批人出来,原是想待那邢姐姐要人时卖给他家的,谁知被我先占了便宜去。”
第一百零三章 改名字
洁癖虽能解释得到扫洒上的那批人,可其他人怎么解释?偏偏女人的通病一犯,听说别人“有病”,这八卦的热血熊熊燃起,就让治国公夫人忘了其他的事儿了。
婆媳俩就着这“心病”讨论了一番,最后也没啥结果,等治国公夫人上完了香,又亲自去厨房看了一通,见各处仅仅有条,真的比自家往日还更有效率些,这心里的不满也就暂时放下了。
邢霜这边早得了消息,待那送消息的人走了,这才摇头道:“这丫头还是不会做生意。”
如今屋里,彩月彩星为了培养几个小一点的服侍人,已经把工作让了出来,回家安心待嫁去了。
所以这会儿听到邢霜说这话的,也就金钏玉钏珍珠三人。
那玉钏来的较晚,还不太敢开口说话,金钏又忙着给太太制表,一时也没功夫回答,倒是这珍珠听到了这话,噗呲笑了起来。
“可不是,每人每日才五百钱的租金,庆嫂子还得抽佣,还得给甄老爷分红,可不就不够了么?”
邢霜先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后又想到她就是以后的袭人,倒也不奇怪她能这么聪明了。
这袭人忠良老实不假,可心里的心眼子却是极多的。她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并不出奇。
“那要你说,该收多少的租金才好?”邢霜有意考一考她,故意问道。
珍珠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如今五百钱少了,一两银子又多了,一人至少八百钱才最好。这里头庆嫂子要抽五百钱,甄老爷与太太是大头,各分二百钱,庆嫂子得一百钱。其余三百钱才是那些人的佣金。”
邢霜还未说话,玉钏便在一旁咂舌道:“八百钱,足足抽了五百钱出去,那些人只得三百钱,知道了可不要闹起来?”
珍珠反驳道:“若没有东家,她们哪有机会进那国公府伺候?且这三百钱看似少了,但却是每日所得,一个月下来,若是每日都能租出去,她们一个月可不比咱们少。”
玉钏怔了怔,也不得不道:“可不是,若是每日都能出去伺候,她们月钱少说也七两多银子了,咱们一个月才五两呢。”
邢霜这才开口,笑着道:“那也只是最好的打算,这一开始哪有这么容易。一个月能出去伺候个两三回,每回有个三四天就算不错了。”
珍珠默默的听着,突然笑着道:“我明白了,这也是不得已的,若是开先就贵了,来租的人必然就少了。现如今只用五百钱一日,到往后租的人多了,人手不足便要涨价。到时才是抽佣的好时候。”
邢霜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她道:“你算的倒快,往后我这里的进项,由你把着,我且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内无甚差错,以后你便是我这里的一等丫鬟了。”
珍珠闻言大喜,忙跪下磕头谢恩。
金钏这头也忙完了,听闻此言一点没有吃醋,反伸了个懒腰道:“好太太,可让我松快些了。这一日的光是要我制表,就是躺下了眼前也全是一杠杠的黑线。”
邢霜噗呲笑了起来,指着金钏道了句:“小懒骨头。”
金钏嘻嘻一笑,拉着妹妹走了出去,边走边道:“头里威远将军府送了谢礼来,我同玉钏去给太太拿来。”
邢霜知道她这会儿想休息一下,也不点破,只让珍珠上来伺候,又让她拿了金钏刚制得的表格来,仔细查看。
这是她这一季的嫁妆进项,还有邢忠寄回的账单。光是毛利看着就很是吓人,除去各种花销后,纯利也足足有万两白银。
邢霜不由感慨,这个时代的盐商真是富得流油。要知道当初的大观园,怎么建起来的,还不是靠着林黛玉的家产?
当年贾家都已经是办个宴都要借钱的情况了,偏又遇着林如海过世,林家所有的财产都由贾琏带回,这其中贪了多少下去,就不得而知了。
但光凭自己这一季的收入来看,想必少说也贪了人家林如海几百万两的银子了。
林黛玉明明身家过百万,却还要被贾府的下人看不起,说她是在亲戚家白吃白住,这样的冤枉亏,这回邢霜打死是不会让林黛玉再吃的。
珍珠既领了命管着清远居的进项,邢霜便直接将那账单丢给她看,临了又下了命令道:“你去替我回封信,我弟弟替我跑着买卖,我也不能叫他吃着亏。这头一季是我的银子跑下来的,我便只给他一分的利钱。他若是想用这利钱入股,这一季我便不再分他。”
珍珠看了看单子问道:“太太原本花了多少本钱?”
邢霜淡淡一笑:“少说万两白银。”
珍珠低下头去又看了一遍,抬起头来道:“若是如此,舅老爷这回分得的一千银子,若是投了进去,也才一分股。不如白替太太做一年,待来年分他四分利就是。”
邢霜满意的笑着,又考较她问道:“你这般说,他若不肯怎么办?要知道这可是白跑一年,一年都没个进项,你觉得他心里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