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少女见到吃的顿时两眼放光,拿着芝麻酥转身离开了。
花鸟卷微微弯了弯腰,低头恭敬道:“大人。”
“你还知道叫我大人?”夜叉皮笑肉不笑:“让你跟我去办事可真难。”
“我不过一介女流,实在见不得那些血雨腥风。”
他上前朝花鸟卷逼近,伸出食指挑起她白皙的下巴,调侃道:“怎么,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心狠手辣?”
“不敢。”
“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吗?”
花鸟卷似乎不想在和他继续如此没有意义的对话,她后退两步拉开安全距离,问道:“屋里的姑娘是谁?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吃醋了?”夜叉笑问道。
“……”
“那是源博雅的妹妹,更是我们抓住源博雅最好的筹码。”
“我不懂,救八岐大蛇大人出来难道我们还不够?为何要加上阴阳师?”
夜叉转身,负手而立,“大人的决定自
有他的道理,我们照办便是了。”
“夜叉,我知你感念大人知遇之恩,不遗余力想要让大人重获自由,这没有错。可是你带你屠村根本就是多此一举,那些人何其无辜?”
“果然,还是觉得我心狠手辣。”他苦涩一笑,“我以为你我相伴如此之久,应该懂我,我又岂是滥杀无辜之辈?你可知那村子里都是什么人?”
花鸟卷摇摇头,她确实没有查过这个问题。
“那村子以捕猎为生,常年守踞山脚,不少灵兽都被他们斩杀殆尽。不仅如此,他们不知从哪寻来了一个除妖阵法,和一些阴阳师狼狈为奸捕获了许多未成形的小妖精,然后卖到鬼市从中牟利。”
“竟有此事?”
夜叉嗤笑一声。“这人世间争权谋利,早已是人间地狱。可那些道貌岸然之辈竟将责任全部退给我们,简直可笑。”
他说完往屋内望了一眼,接着道:“为了一己私利置天下苍生不顾的阴阳师,眼前不就正巧有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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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御川察觉到四方结界开始隐隐变化。
恰逢手下向他报告,说林间有一小妖无意中看到有人同八岐大蛇的蛇麟对话,由于小妖法力低微,害怕走进会被发现,所以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背影,甚至连男女都没看出来,只不过身为妖类,对阴阳师的气息极为敏感,所以它只知道那人是个阴阳师。
御川当时便觉得八岐大蛇定会有动作,便打着游玩的借口悄悄下山入了市。
没想到阴差阳错间跟上了阎曦。
他一开始不是没有怀疑过阎曦,毕竟她身份神秘,灵力高深,又对四方结界如此伤心。不过后来排除她的嫌疑后,御川就再也找不到怀疑人选了。
直到前些天,滑瓢来报说另外一方结界也消失了,他一打听才知道是朱雀村的结界。
当天晚上他便去了一趟朱雀村,八百比丘尼说除了阎曦和她,唯一进去过人便是源家那位名为源博雅的少年。
御川一开始并不确定,因为结界消失的因素有很多,他不能凭此判定源博雅有问题。
所以他便去信,告诫阎曦一切小心。
但他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整整一天,阎曦一句话都没回他。以她的性格,除非出了事,否则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76章 大乱
这是许多妖类鬼族记忆中最惨烈的一段时期, 恶妖恶鬼横行,善妖善鬼被欺, 行事没有规则,完全不计后果。
他们已经在和平安定的环境中生活了将近万年, 面对如此大的变化根本反应不来,他们想逃,却不知道逃到哪儿去,因为在神州的每一处地界,都可能藏着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妖和鬼。
但不管去哪,他们都要远远避开本岛,因为在那里, 有着他们闻之而丧胆的大人物——八岐大蛇。
不知从何时起,八岐大蛇复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神州,虽然不知是真是假, 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时之间, 藏匿在本岛各个地方的妖和鬼全都消失不见。
就在万物生灵暗暗自危时, 有一女子看似却不受任何影响, 她穿梭在寂静的林间,身着舞衣,手持羽扇, 每走一步,便有灯火亮起,仿佛踏着火光而来, 步步生莲。
星海流萤,夜空朦胧似纱,宣青山的夜晚显得格外冷清。
她进入宣青山,如入无人之境,异常轻松地走进了濯尘殿中。
无人阻拦。
大殿灯火通明,四周围坐了一圈妖怪,每一个都足以让外界闻风丧胆,女子抬头望向主位,几千年未见,那人依旧风华绝代。
她盈盈施了一个礼,低头含笑道:“别来无恙。”
御川挥袖,下一瞬大殿旁边便多出了一席座位。他伸手示意来人坐下:“不知火,吾以为你家龙神大人这辈子都不会放你出来呢.”
不知火神情未变,似乎对这份揶揄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淡淡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足以让人火冒三丈:“我也以为这辈子我不会出来了,哪承想某人没看护好结界,让我一顿奔波。”
“说的轻松,要不下次换吾隐居世外,你来守着这劳什子结界可好?”
她轻哼一声:“几千年了还是一副清高自傲的臭脾气。”
御川不在跟她闲扯,起身往大殿中央边走边说道:“如今由于结界受损,八岐大蛇从结界中逃了出来,虽然不知道现在藏匿于哪里,但是他被封印了万年虚弱的很,所以我们务必尽快找到八岐大蛇,除之而后快。”他接着吩咐席下的妖怪:“滑瓢,你去把街上那堆群魔乱舞的恶妖收拾了,吾看着心烦。酒吞,你和不知火一起赶往朱雀结界,探查一下具体情况。茨木,你带领剩下的妖赶往神州各地,镇压妖乱。”
“那你呢?”不知火问道。
“去救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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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家族安逸了千年,四股力量一直在暗暗争斗,妄图做大,因此他们本就不和。由于此次结界崩塌,出现在朱雀村以及九州,这就导致本就互相嫌弃的四大家族更加抱怨彼此,越来越分离。
京都某处世家
一向冷清的安倍家此刻被踏破了门槛,散落的阴阳师从各方纷至沓来,除妖之外落脚在安倍家,权做休息。
此刻正是午膳时分,偏厅聚集了不少阴阳师,饭吃到一半时中央突然喧闹起来。
一个背扛大刀,脸上有疤的络腮胡男子满脸凶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跟老子叫嚣?不过是过惯好日子的本家走狗,便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被他训斥的男子怒红了脸,“你把嘴巴放干净些,什么走狗,如今你不也仰着安倍家鼻息而活吗?”
“老子不过是吃几顿饭而已,别把老子和你相提并论,呸!”
他们一人一句,说到激动时纷纷亮出了武器,就地开打。
没打几招,安倍恒生就听到了这边的骚乱,他连忙奔来出手将两人散开,而后施术将二人绑住,抬手便将他们顺着围墙扔了出去。
身后安倍家家仆也纷纷而至,手中个个都拿着木棍,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安倍恒生双目环视一圈,沉静的眼神略过每一个人,他缓缓开口,声音携带了千钧之力:“我安倍家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但是绝不留挑衅滋事之人,望各位好自为之。”
不少和他眼神对视上的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侧脸冲身边的仆人吩咐道:“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便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一个也别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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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川顺着银箫留下的气息,从宣青山一路向南奔去。只用了小半天便追到了阎曦藏身的地方。
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屋。
源博雅当时将阎曦迷昏,然后就把她藏在了这里。神乐被困在梦境中太久,身体渐渐虚弱,必须施展阴阳分离术才能将她从昏迷中唤醒。
但阴阳分离术是所有阴阳师绝不能涉及的禁术,它要以生人之血为引,以灵气为桥,将梦境生生分离开来,逃脱梦境,神乐自然能醒来。
由于阴阳分离术是阴阳师一族的禁忌,是以记载资料尤其少,哪怕想学都找不到学习的方法。
他一开始同八岐大蛇合作,只是单纯为了提高源家的地位,好让本家逃脱被其余三家压制的局面,但他没想到是中途他的妹妹竟然出了意外,恰好八岐大蛇能救回神乐。神乐已经昏迷了太久,她从小身子便虚弱,再这样下去她根本撑不住。八岐大蛇指明要以阎曦为引,他没有办法,只能把阎曦弄晕带走。
阎曦悠悠转醒时正是一个天边初晓的黎民,刺眼的阳光顺着门缝倾泻而入,她下意识抬起手遮挡了一下照在眼上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从外打开。
进来的男子她再熟悉不过。
“为什么会是你?”你是晴明最信任的知己,是我一进幻境便认识的好友,为何背叛我们的会是你?
源博雅把饭端给她,嘴角紧闭不曾开口。他放下早膳后,转身又要离开。
阎曦想站起来抓住他,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只能半撑起身子靠在草堆旁边,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好似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