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敌人]。我们得到消息, 敌人将会在我们原先选定的场所进行一场突袭,所以才临时更换了地点。”
“那那个消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万一是敌人的阴谋又该怎么办?”心思颇为细腻的绿谷出久面露疑惑。他得到了相泽消太一个略是肯定的眼神。
“我们自有我们的情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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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了。
轰焦冻用右手捂住自己左臂上的伤口。自称渡我的变态痴女用刀划开了他的手臂。
他刚才为了阻止另几名敌人的步伐释放了冰墙, 却没来得及解决自己这边的问题。
渡我被身子笑了两声:“渡我我——最喜欢的东西就是血了呢~小哥的血也是血红血红的!相当可爱啊!”
爆豪胜己已经在那里大骂痴女了。
老师们被欺骗了。敌人们根本不曾将袭击地定为他们原选定的合宿地点, 而是位于保须市郊外的这片树林。这里离雄英太远了, 能够帮上忙的只有随行的英雄。
但是敌人太多了。
他们以绝对的优势包围了爆豪一人。
“我们一开始的目的也只有这位小兄弟而已。” 某位敌人说。魔法师的戏法, 将爆豪装进了一颗小小的石头里面。大意了……完全被将了一军。
“怎么办?”望着被敌方带走的爆豪,绿谷出久险得在现场尖叫了出来, 他开始变得很焦躁。在那之前, 他与某位拥有超强个性的敌人交手了,他已经变得伤痕累累了。
“有办法。” 轰焦冻沉吟道:“黑雾的移动距离应该不会过远。他的个性缺陷很大。”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 少年得出了这个结论。
也就是说,他们的基地就在附近。
轰焦冻仍然记得敌联盟上一次的基地位于一幢楼的二楼,里面是一个酒吧。他开始回忆那个地方的特点,以及基地所处的位置。
不能太偏僻, 否则享受不了俯瞰那些民众恐惧的快-感。
死柄木是个傲慢而自大的人……
“不会远的。”他再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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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全员出动。
“不, 那样子太危险了。”八百万百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到底在哪里,不如只派出几个人去探查一番。”
“不要轻举妄动。”轰焦冻补充道。这个脸上有着一块丑陋伤疤的男孩静静地沉思着, 沉思着。中岛已经很久没有回过他信息了。
地址被完全加密,就算是相当高超的技术人员也解决不了。
如果他愿意帮忙的话,那么绝对会很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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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须市虽然只是个中等城市,在东京里算不上什么。但那仅仅是以看地图的角度进行考虑的。对于六个高中生来说,走遍整个保须市简直是不可能的。就算先前排除了一些地方,但剩下的位置多的数也数不完。
而且他们只是一群稍稍特殊的年轻人。
“好累。”上鸣电气叹了口气。
八百万百蹙了蹙眉,鼓励道:“再坚持一下吧。说不定马上就有线索了。”
简直就像是痴人说梦。
轰焦冻走在路边,他身体的一侧有时会碰到冰凉凉的玻璃橱窗。可他的心中更冷,那玻璃的温度又算什么?他路过烟草店,那些或浓烈或清淡的味道夹杂在一起,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然后他又想起那卷薄荷烟;搓麻将的洁白的手指;乌云般的黑发。
一个黑发的人偶娃娃从他眼底略过。在那些西洋娃娃里,这个带着旧日本风的人偶,就像是被时代抛弃了一般。
“吃冰激吗?”他的右耳当中传入了某个年轻人的声音。
“覆盆子雪糕?”
他想到自己活到现在似乎没有吃过雪糕这样的东西。家里的冰箱里是没有雪糕这种东西的,但小的时候他有用[冰]的个性去冻过果子。把果子放在一些果汁里,然后用冰冻起来就行了。想至此,他就觉得童年并非是完全得不快乐的。但如果硬要找一个词去形容的话……
太无聊了。枯燥。
大家都说课本上的内容是最枯燥的,可轰焦冻觉得他的前半生也无比枯燥,宛如失去了所有水分的花朵。
轰炎司很少在家里,少年的脑海里记得的对方的最新的形象就是那个肌肉男了。但翻翻家里的照片的话,他就会发现对方也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英俊青年的过去。
所以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呢?他可不是欧尔麦特那种可以凭借人格魅力而让别人忽略掉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美式画风的男人啊。
随后他听到了一个细微的,但十分熟悉的声音。
“太甜了……”
他无比清楚。那是中岛的声音。
“中岛?”轰焦冻唤住了那个即将走过那个街角的黑发男孩。
那双暗金色的眼睛睁大了些,圆圆的,像两颗珠子。
(他看上去并不想让我认出来)
(他染头发了?)
中岛换了一个新的形象,轰焦冻心想自己若是没听见声音光看背影的话,那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对方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不,那分明就是改头换面。改头换面是为了什么呢?抛弃过往,躲避过去。
中岛感觉自己的嘴巴有些张不开,他发出一些虚弱的喘息声。
“轰同学?”先前与轰焦冻拉开了几格距离的其余五位同学赶了过来。
中岛以一种不同于往昔那种羞怯感的镇定面对着众人。
在《白夜行》的最后,目睹同谋(恋人)桐原亮司在警察面前自杀身亡的雪穗,十分冷静,或是称冷酷地走上了楼。头也不回。
“啊……是轰同学的朋友吗?”
果真,看哪,这些刚刚接触了一月左右的学生们根本就认不出他来。
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啊。
脸庞上有着极端丑陋伤疤的少年用那双异色的眼睛凝视着染了黑发的男孩,他过于平静了。
“哎呀哎呀——是熟人嘛。”莱阿舔着雪糕,笑嘻嘻地说道。他脸上的疤痕更多,几乎摧毁了全部能够体现一个人美貌的五官。但是他褐色的眼睛里似乎藏着能够将人吸入的漩涡。
中岛不自在地撩了撩头发。对于他来说,这种动作其实很生硬。但是太宰治有的时候,比如说胁迫人的时候,她就会撩一撩自己的头发,然后轻轻地笑一下。那种笑容,被称作魔鬼的笑容。
“轰同学?”八百万百轻轻蹙眉。她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绿谷出久看着那个黑发的男孩,从对方的脸上感到了一丝丝的熟悉。
“中——中岛——同学?”他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诶?”
“骗人的吧!”上鸣电气小小地叫了一下。他开始回忆起那个仅仅同班了一月的同学来:白头发,看上去总是很柔软——这一点和绿谷如出一辙。但是上鸣电气无法从面前这个黑发男孩的身上看到原来的那种淳朴的……大概是田园风吧。
为什么呢?
就像是在夜里往枝干上方攀爬的藤蔓。
中岛的眼睛往边上斜了斜,同时,他的手腕微不可见地抖了两下。
轰焦冻沉默地关注着他的一切行为。
莱阿煞有介事地大叫了一声。
“果然!是同学吧!” 他那和滑稽演员没有多大区别的说话的方式像是一根沾着辣椒酱的勺子在咖啡杯里搅来搅去。
——好恶心。
离开这里。
赶紧离开这里吧。
中岛和莱阿对视了一下,他看进了青年褐色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魔鬼。曾几何时,他似乎也在哪里看到过这样子的眼睛。
他有着不好的预感。
轰焦冻整理好措辞后开口:“我们在寻找爆豪同学。”
“等等!这样子说出去的话——” 眼前这家伙到底是敌是友还不一定呢。
绿谷出久的直觉告诉他面前那个笑得特别开心的青年很危险。他总是对危险有着超强的预判,也许这与他曾经是一名[无个性者]有关。因为无个性,所以才能更快更加直接地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恶意。
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如果气息能够化作让人看得见的实质的话,那么对方身边便是缠绕了一整个世界的旋风。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到旋风在接近某人十会有一个口子呢?
“什、什么?”中岛干巴巴地开口了,“走丢了——”不,绝对不是走丢。若是走丢了,这样子也太过于兴师动众和小心翼翼了吧。而且爆豪胜己又不是小孩子,他已经快十六岁了。
轰焦冻感觉那个有着残缺面部的青年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
看着对方分明有话要讲的神情,中岛犹豫了一下,随即对莱阿讲:“莱阿先生,你能先回去吗?”他觉得今天已经可以差不多就这样结束掉了。他已经八百年没有这样走出来,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过了。
“既然是望月君的要求——”他薄薄的嘴唇似是而非地扭曲了一下,“不瞒你说,抓走爆豪同学的计划是我制定的呢。”
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菜咸了一点,莱阿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个话来。他的手掌轻轻搭在男孩肩膀上,双指翘起,像是在试探某个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