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着八两了没有?”吕文媗转移话题。
郭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刚进徐州城,就听到你这事,就直接过来了。”
吕文媗一把拉住郭嘉,笑道:“那就走,我帮你去找他。”
说完,不等郭嘉答应,就拉着他跳下来的屋顶。
郭嘉站起来,看到底下的高度,他是真有些害怕了,可是吕文媗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拉着他就往下头挑。郭嘉的心立刻提起来,随后只觉一阵天昏地转,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落了地。
她的武功真是不错,这么带人从屋顶跳下来,让他没有半分不适,八两是完全做不到的。
这样也好,有这样一份武功,也能让她过得更好。
——
糜贞才回到府里头,就有吕氏的家主吕谦求见。糜贞明白,定然是来和她们解释媗儿被除族的事的。
糜贞想了想,还是让人唤了她二哥回来。
糜贞的二哥糜芳和糜竺不同,他是个武人,为人也甚是豪爽大方。
糜芳和糜贞一眼关心大哥的婚事,这一听妹妹的传信,也马上抛弃军营的事情赶了回来。
吕谦见着了糜芳,就行了大礼。
“二公子。”
糜芳脸色很不好看,说道:“你今天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别说和我大哥交代,就是我这边你也过不了,你吕家等着散吧。”
听得吕谦心中紧了又紧。
他拱手说道:“二公子,吕氏也是不得已为知,不过一年不见我这侄女,侄女的变化让人有些汗颜。”
糜芳阴着脸说道:“你那侄女有问题?你可别耍我,三妹可以见过她的。”
吕谦心中一叹,这可以听出,糜家其实还是隐约护着他那侄女的,在警告他若是他的污蔑,他没有好下场。
“不敢欺瞒二公子,侄女的品貌才艺确实和以前一般无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拜了一个异人为师后,就有些不受管束,她这一路赶来徐州,竟然在夏县做出了独闯曹军军营,抓住曹军主将曹纯和军师戏志才之事。”
糜芳一听,脸上露出你骗我的神色。
吕谦拱了拱手,说道:“此时在曹军当不是秘密,还请二公子细查。”
糜芳心中一突,这是真的?
他想了想,说道:“这也只能说你家的女公子巾帼不让须眉,你就为此赶她出族,这又是何道理?”说到后来,糜芳语气冷了下来。
就这点事,他糜家还兜不住不成?
甚至糜芳心中还有些心痒痒的,若是嫂子是如此人物,可比普通的士族贵女可要来得好得多,他糜氏也不一定要求贤惠持家有道的士族贵女。
“若仅是如此,我也不忍除她出族,哪怕曹州牧怪罪下来,他日吕家也愿意亲自上门请求曹将军恕罪。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妄为,威胁曹州牧说若夏县被屠城,就要要取其项上人头。”吕谦忧心忡忡地说道。
糜芳眼前一亮,说道:“竟然有这等奇女子。”
糜芳真生出见上一见的想法了,他好武,面对勇士他都会敬重一些,更别说是能威胁曹操的勇士,糜芳心中此时是真的心生敬佩了。
但是敬佩归敬佩,但是作为士族,他完全理解吕家的做法,便是他,若是作为家主,也会做此决定。
一个家族,是不能得罪一方诸侯的,尤其是在徐州这不保的关口,更不能冒险。
不过这种话,没人会在台面上说,士族的利益为重,但是大伙儿都是心照不宣,从来不会说出去。
吕谦听糜芳这么夸赞,心里有些尴尬,他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最重要的,她自持功夫,一路上和一寒门儒生亲近,这等行为,吕家实不敢奢望能有胜任糜家主母。”
糜芳似笑非笑地看着吕谦,前面两点才是真正的主因,这最后一条,只怕是为了让糜家脸面好看的理由。
吕谦忙低下了头。
糜芳起了身,说道:“事情我也了解了,糜家和吕家的婚事也作罢。”
自从吕家将吕氏除族,这婚事就不可能再成了,所以,他能做主。糜氏是大士族,主母怎么可能是一个被除族的女子?
便是不除族,在此女得罪死了曹操,这关口,糜氏也不能再继续婚约。
“多谢二公子体谅。”
糜芳挥了挥手,他其实有些不痛快的,说到底,经过吕谦这么一说,他对这个原本要成为他大嫂的女子反而还有了兴趣,真是可惜了。
吕谦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这事了了,糜氏没有任何怪罪吕家的意思。
糜芳等吕谦一走,便喊道:“来人。”
糜平是糜芳的心腹,马上就应声进来。
“拟一份单子,宅第、田产、店铺和马都准备一二,然后给我再徐州城建吕氏找到,然后将这单子给她。”
糜平立刻应道:“诺。”
糜芳想了想,又说道:“就说是大哥贴补她的,让她好生保重。”
糜平一怔,看向二公子,糜芳说道:“还不去办?”
“二公子,这借家主的名义……是不是……”
糜芳说道:“我自会和大哥说,别多嘴。”
糜平心中一紧,只希望二公子是真的会说,否则被家主知道了,倒霉的肯定是他。
“诺。”
糜芳等糜平退下来了,他马上开始写起家书,将事情来去都说明清楚,但是最后送东西这事,他却是隐瞒了下来,不过一份产业,对糜家来说,实在少得可怜。
——
八两是个忠仆,郭嘉吩咐的事,他都会照做,所以,吕文媗领着郭嘉很快就找到了八两,八两的心这下完全放下来。
他连忙向吕文媗道谢。
吕文媗笑道:“你家公子也帮了我不少,现下人也找到了,就此别过吧。”
八两点点头,他完全没有多想,在他心里,这位吕姑娘可不就是护送他家公子来徐州的?现在已经安全抵达,人家要走没什么不对。
郭嘉见她转身就走,心中一突,他道:“你请我喝酒的事什么时候。”
吕文媗想了想说道:“酿造出来至少需要三个月,三个月你说个地方,我派人给你送去。”
郭嘉似笑非笑:“三个月,你就不怕我真投了曹操,然后让你自投罗网?”
吕文媗也不由一笑,说道:“你不会的。”
“怎么不会?”
吕文媗眨了眨眼,说道:“若真是陷阱,我的姓倒过来写。”
郭嘉哑然失笑,吕字倒过来,还是吕。
随后,他的目光有些深沉,带着连他自己都说不出的忧心:“不要轻信他人,糜家定然会将你的事上报陶谦,陶谦定然会拉拢于你,让徐州上下士气大震,你会遇到很多人,你要记得,不要相信任何人。”
吕文媗其实明白的,她点了点头。然后冲郭嘉抱拳,行了一礼。
郭嘉只能无奈地看着吕文媗离开。
吕文媗此时毫无负担地离开了徐州城,在陶州牧动作之前,她正好去寻找炼制长寿酒的水源。
第40章
却说戏志才平安回到军营,就连忙对曹操请罪。
曹操完全没有怪罪戏志才。
“此次我也听曹纯说了,这如何能怪得了志才,是曹纯之过,堂堂六千大军竟然都梅护住志才你,是他们的失职。”曹操是真的生气,而且比他想象中要生气得多,若非曹纯还是出征在外的主将,他都想把曹纯给杀了。
“非曹将军之过,是志才大意了,本是猜测到那女刺客会来,却想试探才让女刺客找到了机会。”
说起女刺客,曹操脸色真不好看。
曹纯的急书送来,他就生气,一个刺客竟然想左右战局,这是他无法容忍的,随后,得知这女刺客真能在大军中来去自如,曹操大怒之余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能在大军来去自如,那么日后回了陈留,他身边的人更少,真要行刺他,他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他也是绝不会容忍那女刺客的威胁。
他还要想法子怎么应对这女刺客的威胁时,没想到曹纯竟然被夏县县令的无中生有之计给硬生生地拖了三天,三天后夏县已经没了反抗,夏县自然不能再屠,曹操不得不承认他失望之余其实也有些松了一口气意思。
只是,女刺客的事还是成为他心中的一颗刺,不除掉,他就不舒服。这一次是误打误撞,让他两难的选择消失,但是有这么一个人在,谁知道她日后会不会再来一次。
作为一个诸侯,他素来有大志,岂能被一个刺客所威胁主。
戏志才都看在眼里,他也算了解曹操了,看到这情形,他心中微沉。若说,原本戏志才的意思,他自然也是对女刺客杀之后快,但是知道那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后,他就改变了心意,尤其……她和郭嘉关系匪浅,若杀了他,惹下郭嘉这个大敌,戏志才对未来也会有些头皮发麻。
当然最重要的,戏志才每每午夜梦回到那锅狼汤,他心里头就有着自己说不出的留恋之意。
他立刻行了一个大礼。
“主公,此次,志才想替主公为那女刺客求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