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点头:“也是,那我们先审一下这人?”
她二人说干便干,商量完毕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吩咐宫女们把慕容博挪到了边上一间空置多年的宫室里去。
只是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卢惊绿迟迟没能从邀月那出来,并不是因为邀月醒了在跟她说话,而是邀月的酒劲还没过去,一回到自己的住处,便再度坐了起来。
卢惊绿差点吓破胆,以为自己就要步上慕容博的后尘了,在邀月的静室里疯狂逃窜,期间噼里啪啦框里郎当地撞倒了很多摆设,最后还被邀月先一步堵住了门。
跑不出去,那就只能勉力和邀月打一打了。
亏了有慕容博这个活靶子耗了邀月一夜的力气,这会儿换她来应付,竟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吃力,反而还彻底记熟了移花接玉的要领。
最后两人双双脱力,谁都拿不起剑了,卢惊绿困得上下眼皮疯狂打架,干脆和邀月一样,头一歪睡了过去。
绣玉谷内其他人习惯了不在没有邀月首肯的情况下靠近她的静室,于是也就根本没过来寻过她们。
卢惊绿躺在地上,把邀月练功用的蒲团当枕头,一睡就是半天。
她醒过来的时候,比她更筋歇力疲的邀月还睡着,而且和她一样躺在地上。
看着静室内的一片残垣,再想到邀月的洁癖程度,卢惊绿又一次吓得魂飞魄散,忙爬起来做贼似的收拾这间屋子。
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准备开溜的时候,邀月醒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场面一时尴尬不已。
最后是邀月先开的口,邀月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卢惊绿听她语气,似乎是完全不记得自己醉后所为了,有些惊奇:“你……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邀月点头。
卢惊绿就把昨夜到现在发生的事全讲了一遍。
邀月果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听说慕容博接近藏书阁,当即拧紧了眉头表示慕容博真是狗胆包天,她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卢惊绿:“呃……其实他已经被大宫主你按着揍了半个晚上了。”
邀月:“是吗?”
“嗯,我夜里听到动静出来,便看到了大宫主在教训他。”她接着往下讲,“后来大宫主你停了手,我就让人赶紧去通知二宫主和飞飞了,她们一早就怀疑过慕容博不怀好意,这会儿大约已经在审他了。”
邀月及时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你说她们一早就怀疑过?那你也一早就知道她们在怀疑慕容博了?”
卢惊绿隐隐觉得这对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但本着对自己的良师益友一定要诚实的原则,她还是把其中原委全说了出来。
她把重点放在了白飞飞产生怀疑的原因上,却不想邀月听完,直接冷眉一挑,道:“所以你们三个都早就在怀疑他了,私下商量了一通,就是没打算告诉我?”
卢惊绿:“……”完了,这下真说错话了。
她试图补救:“二宫主说了,天一神水罕见,大宫主你又决定了一试,所以不想毁你的兴致。”
“噢。”邀月冷冷地应了一句,继而反问道:“那你呢?”
“……”
“你觉得他不对劲,怎么也不告诉我,只告诉怜星和飞飞?”邀月问。
“我——”卢惊绿抓耳挠腮,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后邀月的神色就更不好看了。
邀月道:“看来你是觉得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了。”
情势急转直下,卢惊绿还没法立刻求助场外,最后就这么被邀月轰出了静室。
她苦着脸去找怜星,问现在要怎么办。
怜星听得掩面直笑,道:“我原本还担心姐姐醒了之后会跟我动气呢,现在好了,她大约只顾着生你的气了。”
卢惊绿:“……”
“那就算看在我替你吸引火力的份上,你也得帮帮我呀!”卢惊绿崩溃,“我可不想大宫主从今往后都不理我了。”
“好了好了你别急,我帮你就是了。”怜星道,“晚上吃饭时,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跟着点头,知道吗?”
卢惊绿忙不迭应下了,说一定配合。
到了晚上,四个人齐聚餐桌,怜星果然一坐下就开了腔。
她先是跟邀月通报了一下慕容博的审问进度,道:“此人心计颇深,都在姐姐你手底下伤成这样了,依旧咬死了表示,昨夜的事只是偶然冲撞。”
邀月冷哼一声,道:“那就接着审,不给吃不给喝,看他能撑多久。”
怜星松了一口气:“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继续审了。”
“先前你那般欣赏他,常常赞他有不世之才。”怜星缓缓道,“惹得阿绿心有怀疑都不敢说与你听,生怕你觉得她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邀月当即要反驳:“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我也道你绝不会这样想的。”怜星道,“但阿绿不一样啊,她和飞飞寄居在咱们这,自然要考虑得多一些,何况阿绿还跟着你学剑,你在她心里亦师亦友,她怎敢在你心中留下哪怕一丝的坏印象?”
卢惊绿:“……”什么叫同一件事的两种说法,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再看邀月,果然面色已经缓和了下来。
下一刻,进门时还黑着一张脸的大宫主咳了一声,主动给卢惊绿夹了一块排骨,道:“好了,先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心:论为什么二宫主和飞飞这么投缘
第51章 来信
在怜星的帮助下, 卢惊绿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关, 没有被邀月继续横眉冷对。
隔天两人如常相约练剑,邀月果然注意到了她的移花接玉有进步,还赞了她一通, 说她果然聪颖。
卢惊绿汗颜, 没敢说其实这都是那天被关在静室里时, 怕自己跟慕容博一样被揍得起不来才练成的。
说到慕容博, 这家伙也是真的嘴硬, 怜星和白飞飞轮番去审他, 没吃没喝, 照样半个字不认。
要不是白飞飞有那条清溪当证据,这会儿怕也要怀疑一下, 是不是其中真有什么误会。
卢惊绿一开始很不解,她还以为凭移花宫的做事风格,不管慕容博认不认, 只要有了之前那一出, 就不会再留这人的命。
后来听怜星和白飞飞解释了一下,她才明白为什么她俩非要把这件事审个清楚。
“这人能用这种苦肉计混进来, 那必不可能是临时起意。”怜星道, “绣玉谷移花宫此前从未入过江湖, 那他究竟为何能做出如此周详的计划?他来之前,对这里的了解又是从何而来的?”
“还有天一神水。”白飞飞补充,“虽然除了神水宫,武林中还有几家手里有, 但这些人家无一不把它当成门中至宝,他区区一个燕子坞主人,又是如何搞到手的?”
卢惊绿光是听她俩分析,就听得很头大了。
“慕容博真是个人才。”她忍不住感慨,“要不是落到你们俩手上,我看他起码还能为祸江湖三十年。”
她话音刚落,坐在怜星腿上的阿飞忽然张了张口:“撒……撒十……”
卢惊绿:“??!”我没听错吧,这孩子能说话了?
阿飞现在九个月大,长得比刚出生那会儿结实了不少,这个新年,她们四人发现他可以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短音时,就开始教他讲话。
但是教了半个月,他完全没有跟着学的意思,依旧自顾自咿咿呀呀。
小孩子说话这种事急不来,左右他已经开始发声了,她们四个也就没着急。
结果不教之后,他却自发学了起来。
刚才卢惊绿说完为祸江湖三十年,尾音极重,他便好似觉得有趣,跟着重复了一下,不过很多音发不出来,所以最后只有这么个没头没尾的撒十。
但就算是这样,也足够看着他呱呱落地到现在的人们高兴了。
卢惊绿更是恨不得把他举起来:“哎呀,我们阿飞可真是太聪明啦!”
白飞飞忍不住笑她:“阿飞说两个字你就高兴成这样,那等素素会喊娘了,你还不得把绣玉谷掀过来?”
卢惊绿把阿飞放回怜星腿上,道:“那还早呢,而且我觉得到时候你们一定比我还激动。”
“得了吧,到时候你说不定都不在移花宫了。”怜星跟着一道打趣她,“我们上哪高兴去?”
“是呀。”白飞飞点头,“毕竟再过几个月,素素就能坐车乘船了。”
卢惊绿:“……”
“怎么这个表情?难道你真想一辈子留在这儿不回南海去了?”
“……不是。”卢惊绿皱着眉,语气不定道,“我只是在想,不知南海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噢,原来是在担心叶城主。”怜星这么说着,还长叹了一声,语气里尽是揶揄。
卢惊绿自觉反驳无用,干脆就没说啥。
事实上,她的确挺担心叶孤城。两人现在相隔甚远,绣玉谷又是个杳然世外的地方,对江湖上大部分消息都不关心,她就算想打听一番,也不知该如何入手。
见她如此,白飞飞美目一转,给她出了个主意,说如今还在元月,庐州城估计还热闹着,五湖四海的江湖人也不少,找个机会去那边问问,说不定能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