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者和后者的地位是相同的。
“所以,付丧神究竟是怎样的呢?”织田神代曾经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
再后来, 小狐丸这么回答道:“做自己想做的事,很少会思考‘忠诚’背后的含义——人类所谓的愚忠, 但如果目标是人类的话你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反倒是乐在其中吧。
毕竟,虚假的快乐也是快乐。
被玷污的幸福也是幸福。”
“这样岂不是和人类一样吗?沉湎在虚假的幸福中什么的。”织田神代说道。
“主上这话太自大了,沉湎于虚幻之物——这可不是人类的特权啊。”小狐丸摸了摸织田神代的头,这样说道。
和人类看起来很像,但却完全不同的付丧神们。
02.
这次温泉关战役所目睹的当然是辉煌而灿烂的英雄史诗般的场面了, 对于付丧神来说是感到震撼的,但大部分只是“略感震撼”而已,毕竟他们经历的事情真的很多了,类似悲壮的事也目睹过不少——有的主角甚至是他们曾经的主上。
但烛台切光忠却属于入情比较深的了。
和他们并肩战斗、称兄道弟,在收到主上给予的特权后便忍不住融入他们,和他们产生共鸣……在最后,看着他们像历史中的那样死去。
大部分斯巴达人其实不是被波斯人杀死的,而是自己硬生生累死的。
烛台切光忠在房间里把自己关了一整天,然后当天夜里他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去找织田神代。
鹤丸有一阵子没回来了,再加上烛台切出了个长任务,所以伊达组的庭院里因为没人打理的缘故现在稍微有点杂草丛生。角落里长着一从半野生的杜鹃草,几乎是半野生状态的缘故,所以枝头上的花朵伶仃稀少,不过颜色还算艳丽,挺好的。
烛台切光忠想了想后便摘了一些,又拿了自己前些日子移到盆里的棣棠。棣棠,读di,是一种娇小可爱的灌木。此时棣棠已经结了白色的小果实,和杜鹃草放于一处后并不突兀,反而多了一种令人爱不释手的感觉。
插花能让人心灵宁静。
烛台切光忠在感受到自己的心境后,忍不住这么想到。
也许这也是主上在本丸推行插花的原因之一?
付丧神原本的一些性格、爱好,很多都是跟着原主来的。例如歌仙之风雅,烛台切之厨艺。所以,如果遇到新的的主上,他们的性格爱好也会随着新的主上而改变。
这座本丸的大部分付丧神都会插花,也就是这个道理。
烛台切叩门的时候织田神代正躺在三日月宗近的腿上吃西红柿,三日月宗近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子,那边的文件乱七八糟的堆放着。
看起来两人都在偷懒。
看到烛台切后织田神代嗷呜一口把最后一点西红齿吃光,然后拿着剩下……那个啥……那个部位应该怎么叫……就是长茎叶部分的那里……恩,也许叫西红柿的屁股?好吧,这太不雅了。
总之织田神代用手捏着那儿,三日月宗近抬手化神力为丝把那边的垃圾桶勾过来,织田神代就直接将那玩意儿丢进了垃圾桶里。接着她用餐巾纸将嘴角和手指擦干净,看向那边的烛台切光忠说道,“你出来啦?”
“嗯。”烛台切光忠点头,“我出来了。”
“有什么要求没?”织田神代问道。
“没有。”烛台切光忠回答。
“诶?你让我估计失误了,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提一些额外的要求。”织田神代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您真的那样认为吗?”他问道。
“假的。”织田神代说道,“不过我很意外你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我以为你得至少待一天一夜。”
“让您担心了,主上。”烛台切光忠说道。
“倒也没事。”织田神代说道,“我没担心你。”
烛台切光忠:“……”这话有点没法接。
“你现在想通了吗?”织田神代问道。
“其实我一直都明白。”烛台切光忠说道,“他们的历史结局其实算是美好的,因为他们成功实现了战略目的,而且根据他们的习俗来说,他们都获得了荣耀,得到了永生。”
“是啊。”织田神代点了点头,她也赞同这个。
“所以以旁观者的角度觉得他们很可怜或者不想让他们死……毫无必要,甚至有点自作多情。”烛台切光忠说道。
“你‘自作多情’这个词让我非常惊恐……”织田神代说道。
“不是吗?”烛台切光忠问道。
“是。”她点头,“我们应该祝福他们甚至是祝贺他们,因为他们胜利了。”
“可是问题就在于,即便理智告诉我是这样,但情感上依旧会很悲伤。”烛台切光忠微微皱起了眉,“主上,您居然如此冷静吗?”
“冷静?还好吧。”织田神代说道。
斯巴达的勇士们的确打动了她,而且是深深地打动了。但这种事又不是非得拿着个喇叭大喊“我好感动啊”“他们死了后我好难过啊”这种事,织田神代看起来虽然是个非常外向的人,但其实她极少对外表露自己的内心世界。喜怒哀乐,她不表现“哀”。
“因为历史上和现实中,有很多即使拼命全力去干,甚至去死,也实现不了的事情吧。”织田神代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为他们考虑,不是说站在自己的角度和立场上为他们考虑。
而是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
如果不是的话,和大人口中的“为你考虑”而剥夺你所有的选择、强迫你选择他们认为“好”的路,一个道理。
于是这段时间的当番,织田神代便和烛台切光忠一起完成。
02.
田野里的作物该收割了。
收割后药研他们会进行整理,在仓库留下一部分,剩下的拿去万屋以物易物,换些其他的东西。
时之政府不直接给提供粮食,但会提供收割机啦这类的东西。眼下织田神代正和烛台切开着收割机,烛台切负责驾驶,她负责走神。
更远处是颜色斑驳的原野,夏日时都是一望无际与天际十指相扣的绿色,进入秋天后便泛黄,泛红,但与夏日那种向天奔跑到尽头的感觉相比,又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能培育出美味的东西就好了。”烛台切光忠说道。
“你还真的是家政技能点满了呢。”织田神代说道。
“主上会觉得我这是不务正业吗?”他问道。
“恰恰相反,我觉得你帮了大忙了。”她说道,“我一向苦手内务,但也像很多高傲的人一样略微对只做内务的人有点轻视,我虽然极力避免了但仍旧不行。所以有你这样既可外出征战,脱下战甲又能洗衣做饭的人,我沾沾自喜还来不及呢。”
“啊,主上过分赞誉了。”烛台切光忠说道。
他倒是个很沉稳的人,换做长谷部估计就乱飘花了,换做山姥切他们估计会红了脸。
“倒是你,不觉得我让你这个名刀去做那种事有些屈才吗?”织田神代问道。
“从未这样想过。”烛台切光忠说道。
“可真是忠诚。”她说道,“虽说以前部下也有过不少,但你们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说起忠诚,我觉得现在倒不如过去忠诚了。”他说道。
“哦?”
“过去只是刀剑的话任何命令都会立刻去执行,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者,连‘选择’这个想法都不会有。”他说道。
“现在呢?”她问道。
“如果主上现在命令我杀死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儿,我会犹豫。”他说道。
“你这样说不怕我以后疏远你吗?”织田神代问道。
“比起被主上疏远,打脸充胖子后,被布置了重要任务反而做不到以耽误主上的计划,这才是最糟糕的。”烛台切光忠说道。
“有刀剑能做到,至少压切会毫不犹豫执行我的任何命令。”她说道。
“是的……所以在一些付丧神很羡慕您对长谷部的另类以待时,我并不怎么羡慕。”烛台切光忠说道。
“反而有点同情?”她问道。
“……是。”他点头。
“你真的很沉稳理智。”她说道,“而且看似鬼畜其实很善良。”
“善良?主上,不杀无辜者算不上善良。真正的的善良应该是拯救或者其他,而不是离开或者拒绝。”烛台切光忠说道。
“被你说教了咩?”她问道。
“只是想说出我的想法,如果我在这漫长年岁里所知的东西能够给主上派上一些用场或者能给主上一些启发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烛台切光忠说到。
“所以还是说教嘛。”织田神代说道。
“我唐突了?”他问道。
“没有,挺好的。”织田神代说道,“保持这样的态度吧,我很喜欢。”
“是,主上。”烛台切光忠说道。
“说到这里,我听说,刀剑都是因为有执念才能变成付丧神,没有执念的刀剑哪怕再出名都成不了付丧神。烛台切你的执念是啥?”
“啊,”他很轻松自在地回答道,“因为被烧毁了,所以觉得形象太差了,这是我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