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问他:“夫君早已醒了么?”
林涧轻笑:“是,瞧你睡得香,没舍得扰你。”
他就保持这样的姿势抱着林黛玉抱了半个多时辰,直至林黛玉醒来。
“玉儿,你睡好了么?”林涧伸手从床榻边的小几上拿来干净的汗巾子,轻柔替林黛玉擦了擦她额上和鼻尖的细密汗珠。
他还问:“瞧着时辰已过晌午了,你饿不饿?要不让紫鹃她们送来些吃食?”
林黛玉说睡好了,又摇头说不饿。早先睡前吃了那么多的饭食,这一觉睡到现在也尚未消化完全,她是肯定不饿的。
她觉得自个儿精神好得很,便跟着问林涧是不是饿了,她倒是能瞧出来,林涧目光亮的很,丝毫不见疲色,定然也是睡得极好的。
她怕林涧热着,自个儿摸/到了放在床里被褥上的小团扇,握在手里对着林涧轻轻的摇着,想要给他扇风解暑。
林涧深深看了林黛玉一眼,又盯着她握着扇柄洁白如玉的左手看了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道:“玉儿,你当真不饿?又觉得精神好得很?”
林黛玉点头,她见林涧再三问她是否饿了,又见林涧未答她的话,便会错了意,忙道:“夫君要是饿了,我便去喊紫鹃送些吃食来。我不用,我看着夫君用便是了。”
她脸颊微微一热,她是睡得好,现下精神也不错,可她还不想起身,分开几日,她心中对林涧颇为依恋,难得能有这样相处的时候,她就想同林涧这样相拥着在床榻上多躺一会儿。
“我不饿。”
林涧简短说了一句,随后眸光转暗,伸手就握住林黛玉的左手,把她手里的小团扇从她手心取下来,随意丢在旁边,而后与她五指交握,将她的手轻轻压向头顶,按在软枕上。
“夫君?”林黛玉望着压下来的人,她起先有些不解,可随后看见林涧幽深眸中燃起她熟悉的那一簇簇火焰时,林黛玉不知怎的就红了脸,瞬间领会了林涧的意图。
“夫君,现在还是……白日。”
“白日又何妨?既然咱们都不饿,又都不想起身,正是精神大好的时候,自然是要利用这大好辰光来做一点事情了。”
林涧轻轻/咬着林黛玉的耳朵,勾唇轻笑,“愔愔,我心里算着日子呢,一年孝期已过,如今,是可以圆房的时候了……”
新婚之夜,林黛玉告知林涧自家小字愔愔,可在人前,林涧也还是唤她作玉儿,不过到了人后,夫妻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尤其是夫妻俩在一起亲昵的时候,林涧便爱唤她作愔愔了。
每回动情之时,林涧只要在林黛玉耳边轻唤愔愔,林黛玉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一颤,而后便软在林涧怀里,温顺乖巧的任由林涧摆布了。
如今便是这样,林涧在林黛玉耳边声声轻唤愔愔,他将娇小玲珑的人整个揽在自己怀里,一手去解她的衣襟,瞧见她身上前几日已经淡的快要看不见的痕迹时,林涧眸色愈深,闻着身下的人散发出来的令人沉醉的幽香,他直接就附了上去,要将那印记再加深些。
忙碌间,林涧还抽空一手打落床边帷帐,帷帐应声落下,遮住外头大亮的天光,让两个人所在的空间瞬间就狭小昏暗起来。
帷帐落下间,还能隐约看见林涧一手握住林黛玉纤细白/嫩的脚踝,将其放在自己的腰上。帷帐挡住了床里春光,只能若隐若现看见两个身影在其中纠缠,偶尔伴随着男子的喘息与女子的低吟声。
*
都中发生这样的大事,沈太后也算是亲历者了,又是直接从宫外高台之下撤离回宫中的,期间还经历了宫门陷落和被如是教暴徒追杀的事情,想来也是受惊了的。
不管沈太后当时表现的如何沉着冷静,可在外人眼中,便是足以令太后受惊的事情,那太后受惊,承圣帝作为儿子和皇帝,便理当前往探望。
承圣帝在勤政殿中用过午膳,又处置好一些事情后,才在去看望过皇后之后,再去寿安宫中看望沈太后。
沈太后自傍晚回宫,同皇后太子妃及女眷们待在殿中,外头动/乱未平,她们自是没有什么心思去歇息的,所以都在殿中坐了一夜,一夜都在等着外头的消息。
宫中戒严,西门陷落,她们这里得不到外头的消息,便只能坐等动/乱平息,然后等些宫中的消息罢了。
天亮了,沈太后听见外头的消息,这才派了人将女眷们都给送出宫去了,等皇后与太子妃都走了,这寿安宫里也没旁人了,沈太后才用上一口饭食,却不曾歇息,还跟着去忙了她自己的事情。
承圣帝来寿安宫中已是午后了,再见沈太后,却觉她的精神很是不好。
“朕特意晚些时候来探望母后,便是想着母后能在此之前能歇息一会儿,谁知来了一问才知,母后怎么又进佛堂诵经去了呢?”
承圣帝与沈太后都是一夜未眠,承圣帝与旁人比是大些,可到底比沈太后年轻,除了神色疲惫些外旁的倒都还好,但沈太后就不同了。
沈太后不但神情疲惫,且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岁的样子,就连脸色都比寻常苍白许多,瞧得出见承圣帝都是强撑着精神坐在那里的。
第181章
沈太后晨间将人都送走后并未歇着, 而是在用过早膳后就进了佛堂去诵经。
承圣帝来时,沈太后才从佛堂中/出来不久, 正在内殿更衣, 承圣帝便问了寿安宫中伺候的宫侍, 才晓得沈太后一直都不曾休息过。
沈太后闻言, 饮过一口清茶,才叹道:“昨日发生这样的动/乱,哀家思来想去,都觉得是哀家执意要办讲经大会的缘故,若是哀家没有这个心思,想必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只可惜大错已经铸成,再后悔也难更改眼前的事实了。”
“只是哀家思及都中动/乱,想到那些受苦的百姓,哀家昨夜亲眼所见如是教暴徒的恶行, 心中着实震惊, 又痛惜那些伤亡的将士和百姓们, 这心中不能平静,甚为自责愧悔,哀家哪里还能睡得着呢?”
沈太后了无睡意, 便干脆往佛堂中念经,为那些在这次动/乱中亡故的将士和百姓们念经超度。
看沈太后颇为自责, 承圣帝忙劝了几句,又开解沈太后,言说此次动/乱并非全然是她想要筹办讲经大会的缘故。
承圣帝道:“如今外头的消息陆续送进来。不单单是都中, 便是各府县乡里,也有不少地方昨夜都有动/乱发生,也幸而是各个府县乡里的衙门早做了打算,也就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先前林涧还同朕说了,便是细水营那边,都还有如是教的暴徒摸过去想要偷袭营中将士,也幸而他早有准备。”
“眼下再观这一场动/乱便可看出,如是教这两个月闹出来的动静,再加上昨夜的动/乱,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生出来的事情,他们必然也筹备许久了。既然筹备许久了想要作乱,自然剩下的事情便是选择一个时机发出来即可,就算母后这边没有筹办讲经大会,也会有旁的事情让他们借题发挥的。”
“因此母后也不必太过自责,这事原也不是母后本意。”
承圣帝柔声细语的开解沈太后,可他的目光却一直轻轻浅浅的凝在沈太后的脸上,一丝一毫也不曾移开,十分专注的观察着沈太后的神色。
沈太后仿佛没注意到承圣帝的目光,她听见承圣帝话中提及细水营被如是教暴徒偷袭之事时吓了一跳,十分震惊的模样,跟着就问承圣帝细水营现下如何了。
她说:“皇帝,林涧驰援都中,都中解困,可细水营却就此空了,那如是教暴徒若如皇帝所说本着细水营前去,这明显就是调虎离山之计,林涧是个有谋算的,又得皇帝这般看重,他不会中计了吧?”
承圣帝道:“母后安心,他自然是没有中计的。”
“林涧驰援都中,细水营也不是个空营,自有旁人作为援军。那如是教的暴徒半点便宜也没占到,都被及时赶来的援军给拿下了。其实,要说起来往细水营来的这个援军,母后也是不陌生的,便是去年从贾家分出来的大房,就是朕曾赦免过的贾赦之子,贾琏。”
“贾琏?”
沈太后对贾家的事情是知道的,她问承圣帝,“贾琏不是到北边军中历练去了么?如何就做了援军呢?”
承圣帝道:“贾琏所在军中正值换防,细水营也到了换防的时候,兵部调令,贾琏所在军中要在八月之前抵达细水营,细水营将士七月前便撤防,林涧从中协调了一下,贾琏便提前到了细水营中。”
承圣帝深深望了沈太后一眼,“要说起来林涧还是谨慎的,若不是他这样谨慎小心,如今的都中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沈太后很是赞同承圣帝这话,点头道:“皇帝当初将守卫都中与京畿安全的重任交给林涧,是信任他的意思,如今看来,林涧也没有辜负皇帝的信任,他果然将都中守得极好,也幸而是这样,皇帝同哀家才无事。”
“这说起来,林家一门忠烈,林鸿所生的三个儿子都对皇帝对朝廷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便是脸红自个儿也是忠君爱国的。只是哀家不曾想到,就连林涧新娶进门的夫人,文忠公的遗女,那么娇娇弱弱的一个女子,在昨夜竟有那般的勇气为哀家和众人引走如是教的暴徒。虽说后来,仍有暴徒赶上来追杀哀家及众人,又有西门陷落之事,但哀家瞧着那也是一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