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得来的反应,让所有人像是中了大奖般激动。者束昨也慌忙颤抖的拉住她一不小心恐怕就来不及握住的手。
“嗯,是我。”重重点头,毫不迟疑的回应。
急促呼吸,她的喘息声对比着跑了上万米的忍足谦也还有来的快捷。溢满泪水的双眸已经是极限。可是……她依旧强忍。痛,没有什么,没有心痛。
“求求你,昨也……救不活孩子……就让我一起死吧。”最后的恳求。她的愿望很简单,简单到不费吹飞之力。
世界沉默,疾步跟着病床往手术室走的两个大人沉默了。他们不想要答应这个愿望。他们做不到这样残忍。
可是也同样的知道……失去孩子,对她来说更加是残忍。
指尖颤抖,破旧的手术室大门紧闭……
来不及得到,他们的回答。紧握的手已经强行被分开……
她们被隔绝在与她不同的世界之外……
亮光覆盖,眼里看不见任何色彩……刺目的手术灯让她绝望。闭眼,晶莹滑过眼角的纹路。落下,弄脏了白色被单。很痛,很痛,某个地方痛到麻木……掌心里空洞一片,蔓蔓纹路和还来不及消散的温度让她握紧了手掌。至少,让她坚定了那个早该准备了的抉择。活着……不适合一个人的她。
没有了生存力的唯嗳会不会活着?脆弱的那个她当做生命的孩子还会不会完好……她们不知道。没了主意……她们慌忙促定……
唯一能做的,只是坐在残旧不堪的木椅上,埋头祈祷。希望上天看在她已经这么可怜的份上,稍微……稍微……怜惜一点点……
“哥哥,暧暧姐姐不会死的对不对……”不确定的,满脸污渍的真田至爱不确信的喃喃自问,也质问着两个已经没有力气坐倒在地的大人。想要获得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安心的答案。
没有人回答至爱的问话,没有人能很肯定很确切的说着什么她一定不会死的话……
死一般的寂寞。
空气来回的声音都让三个人清楚听见。是疯了吧?一定是因为疯了……才这么阴风阵阵,一定是幻觉,才让这个原本还不错的天气看上去朦胧阴沉。
“呜呜……不要不说话……呜呜,哥哥,告诉我啊。暧暧姐姐和宝宝会没有事情的对不对……呜呜……告诉我……是至爱不好,是至爱的错……至爱不懂事,别扭不去参加冰山叔叔和小阿姨的订婚典礼。所以暧暧姐姐不要至爱了,不理至爱了……连你也要抛弃至爱么?暧暧姐姐……不要,不要不要至爱好不好……至爱以后一定会乖的……”害怕了,小丫头,终于害怕的痛哭出声了。混合着脏乱的鼻涕……夹杂着咸咸眼泪一并落下,在脏兮兮的脸上划过一条一条的痕迹……
呵气,手冢国光这个名字再一次凝聚出声。
忍足谦也猛然转头,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至爱:“他……今天订婚么?手冢国光他……”真的这样不顾一切的扭曲自己的本意?
呵呵,原来,那样的手冢国光也会这么世俗的被那些凡事困扰。冷讽出声,说不清此刻的忍足谦也是何种情绪了。似嘲弄,也似痛心。更多的,也只是淡漠……
复杂化了,忍足谦也原本担忧的事情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他不能理解那种心随着死了感觉,却能理解浅上唯嗳那种绝望……
恐怕,这样逝去……也是一个好的结局吧?
者束昨也突然因为听见的那个名字站起了身……深邃的灰眸满是决然和痛恨。
那个少年,清冷到让人误以为是可以信赖的人的少年让她失望了。她最好的朋友,唯一能理解的朋友,曾经那么的骄傲……
凭什么?
手冢国光,你凭什么在经历了那么多后,留下回忆,惨痛的回忆给缅怀的人拍拍屁股去继续自己应得的幸福?
不公平……
啪嗒……破旧的门被重重推开。出来的是一位满身是血的护士.
“怎么样了?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危险……那么多的血……
“请问你是患者的家属吗?”
“嗯嗯,告诉我,是不是没有危险,是不孩子和唯嗳都还好好的?”甚至都不愿意去猜测别的什么,者束昨也紧紧抓住刚进去没几分钟的护士无理取闹。
“病人的情况很严重……如果有条件你们转院吧。”
言下之意不过就是,医生无能为力……救不了她和孩子么?
怎么会这个样子?怎么能这个样子……她还那么年轻,因为孩子,因为那个不负责的男人就应该要被毁灭么?怎么能这样残忍?老天爷,你难道都不会觉得难受么?
“还有多少希望?”顾不得已经傻了眼,说不话的者束昨也,理智一点的忍足谦也终于找到重点,拉住护士,逼问。
“……希望不大,病人高烧不退连续……”
“住嘴,叫那群没用的医生给我尽全力,一定要保证能病人在两个小时内病情不会恶化……”
“可是……”
没有理会护士的不耐,忍足谦也狠狠咬牙,拿起手机。对着电话上那个跟自己同样有着这个姓氏的人拨通了电话。
第54章 该死的
“恭喜你了,手冢。”讽刺的微笑,嘴上说着的恭喜脸颊上却是一片鄙夷。忍足侑士曾经还会以为手冢会和他们不一样的,至少会做一点点的抗振,看来是自己太高估这个明显不悦明显厌恶这个场景却佯装得比所有人都成功的人。
“谢谢。”客套冷漠回应。手冢完全不在状况的轻撇了一眼笑的刺眼的忍足侑士。
“呵呵,还真是冷漠呢。不过,现在的你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手冢国光。对吧,小景?”回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忍足才会玩笑的叫迹部这个让他本人厌恶的名字。
“啊嗯,未婚妻长的不错。”
答非所问,迹部没有正面回答什么,只是将视线微微落在了刚好在这个时候走来的真田小梓身上。
被无视了。耸肩,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时候让人感兴趣的当然是那个穿粉红色礼服的女孩和她身后跟着的黑脸少年。
“国光,我们要跳第一支舞哦。”
自然而然的挽起手冢的臂弯,真田小梓满心的甜蜜。尽管手冢看起来并不高兴。
“手冢,开场舞的时间到了哦,让女士等可不是什么绅士的举动。”微微笑着,忍足再一次适宜的证明了他的存在。
依旧没有回话,手冢只是僵硬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脸色一如既往,不,比起平时来说还要菜色的真田弦一郎。
抿唇,不答话,当做那个眼神是没有看见。真田弦一郎别扭的扭开头。
绵长的华尔兹经典音乐适时响起,不再勉强,手冢像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牵起真田小梓的手缓缓步入舞池。
最耀眼的舞池,不可否认。他是一个适合的表演者。帝王一般存在的气质即便是冷凝着一张脸照样让人瞻望,尊崇。垂下眼眸,真田努力的不让自己去回忆那一次在轻井泽看见那个帝王般的少年和那个怀孕的少女在一起的和谐,恬静。
那些……于他,是罪孽。一辈子都偿还不了的罪孽。
很不合适宜的,就在忍足侑士收回那莫名其妙到犀利的眼时,手机很不适宜的震裂般响了起来。
电话上那个号码让忍足侑士皱了皱眉头,走至迹部早已呆着的角落,才按下手机键。
“表哥,你现在是在东京吗?”
冲破耳膜般急促的声音就在接下电话那一刻猛然在耳边响起。
眯了眯眼睛,忍足将手机稍微从自己耳边拿开了一点点。
“嗯,我在手冢的订婚现场。有什么……”
“手冢的订婚现场……”喃喃自语般,忍足谦也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明显在听见手冢这个名字后变得异常激动的者束昨也。咬牙,硬生生的将心中的愤怒给掩埋的彻底。“迹部也在吧。表哥能让迹部排他的直升飞机来一趟轻井泽的医院吗?求您……表哥,有个很重要的人……”突然间找不到可以用的激烈话语了。只能这样绝望的低沉……什么时候嗓音都变得这么不确定了。
望着紧闭的手术门,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呢。
用力,手掌不由自主的握得死死的。捏痛了指掌。
等待着表弟说着下文的忍足侑士为那卡擦的摩擦声微微轻颤了指尖。那边的呼吸已经是急促外加焦急了。与他的淡定无波成为强烈反差。
“现在吗?”不确定的望了一眼明显因为自己的表现而投来感兴趣的双眼的迹部。
“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表哥,求求你。没有时间了,唯嗳姐没有时间耗了。帮帮忙好吗。我不能让她就这样死去的。”夹杂着哭声一般,第一次,忍足侑士听见那个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弟弟几近绝望而痛楚的声音。
“谦也……”
“我不能让唯嗳姐死的……只有唯嗳姐会那我当真的当做小孩子,只有唯嗳姐不会因为我做的东西难吃而露出嫌恶的神情,只有唯嗳姐明明知道我比她大却什么也不说的纵容我……表哥,求你了。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无理的要求你……帮帮我好吗……帮帮我救救唯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