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所谓青梅竹马 完结+番外 (以懒入道)
而这骤然间少了这么多方士,皇帝又不能公然诉说鬼神之事,便导了一出效仿秦始皇求仙问药不得,后幡然醒悟的戏码。大骂妖言惑众为祸朝纲,然后——罢黜方士。
自此之后,阴阳两界泾渭分明,互不干涉。神有神的规矩,鬼有鬼的规矩,人间自有人间的禁律。大家按照规章办事,各自安生。
而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此番有了大功德,由天道指引窥得天机。一朝顿悟,得了大造化。或著书立传,或云游天下,亦或者开宗立派广收门徒。渐渐地便有了诸多奇人异士,而这些人因各自机缘不同,渐渐又分出了无数旁支。跟随朝代更迭,繁衍生息。
说到这,柳老总算告一段落,一时间口干舌燥,赶紧灌了几口凉茶润嗓。而沈勿言早就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半晌说不出话。
沈勿言感觉自己好像摊上了大事,她可能得牛逼大发了。但是牛个什么,她又讲不出来。晕晕乎乎听了老半天,心里是挖槽挖槽的。但是仔细一想:哎不对啊,讲来讲去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是跟我们有啥关系。人家方士厉害,那也是人家道士和尚之类的祖宗牛逼。之前还说我们跟人家不是一路人呢,那我们是干啥的来着。那个漏网之鱼的炮灰?想想就觉着磕碜啊。
看着自家小徒弟“风起云涌”得脸色,柳老就知道她心里在嘀咕什么。
于是也不急着往下说,就看着她变脸好玩,目光炯炯的。气的沈勿言牙痒痒。
眼看着沈勿言跟个斗鸡似的毛都要炸了,柳老才装摸做样的清清嗓子接着说:“彼世与现世本不该有所牵连,当现世之人去世之后,要么遵从指引自个走,要么因为特殊情况需要阴差来接,但总的来说都是到阴间按流程转世投胎。
不管怎样,那便是阴阳两隔,永世不得相见的事。
但有时两界生灵的爱恨嗔痴,七情六欲这东西当真会强烈到神鬼都为之顾忌。不管是执念还是怨气,长年累月,积少成多,放在那不管总归会成为隐患。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说不好便会殃及池鱼。
所以事无绝对,什么事情都不可做绝。阴阳两界本就相辅相成,如若断个干净,一点情面都不留,那绝非长久之计。所以在明令禁止之外,双方都有意留了一线灰色地带:阴阳界限是万万容不得触碰的。但是如果天道留情,给了一丝余地,那我们又何必拂了面子。而言灵师这类人,便是天道留给这两界生灵的一丝余地。”
“既然说是余地,但必然不可能太多,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甚至有时都是需要三缄其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的。所以我们言灵师这一脉,人数从来不过十指之数。天生天眼开封,可见鬼神。凡人之躯,却可出入阴阳两界。”
“但是因为人数极为稀少,且无门无派,甚至可能一生都见不到除了师傅以外的言灵师。但是一旦遇见,我们皆以同门相称,虽然我们可能来自五湖四海,行事路数各不相同,但可能当真是源于一脉,冥冥之中自有感应,即便是第一面,也感到尤为亲切。”
“我们是天生的引路人,是连接两界的桥梁,但是要我说啊,这种说法其实都是咱们祖宗往自个脸上贴金,其实我怎么琢磨怎么都觉着,咱们说白了不就是个传话的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小言子。”
沈勿言:“……”
这比炮灰都掉价,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您又何必拆了祖宗的老底呢,合着就跟不是囊次自己似的。
而柳老从沈勿言的眼神里看出了跟自己一样的萧瑟。仿佛获得了极大地认同感。即便沈勿言懒得理他,柳老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往下说:“每一个言灵师除了一副老天爷给的天眼,还得有一阴一阳两个引路招牌。这连着阴界的,叫过桥铃。连着阳界的,叫断路灯。”
“今儿你认了我这个师傅,我自然是要把你好好领上路的。这第一站,便是去找你的过桥铃认主!那你来猜猜,我们现在要去哪?”
沈勿言往窗外看看,如今已经进了省道,看这样子似乎是往西北边去的,想了想,沈勿言看着柳老说:“看这样子……敦煌?”
柳老摸着胡子大笑:“不愧是我徒弟,一猜就中,不过你说的还不够具体。咱们这一趟还得往偏了走。咱们要去的是——”
“玉门关”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有生之年我竟然靠胡说八道突破了四千大关!心情很复杂。
我感觉这一篇写下来我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力突飞猛进,鬼知道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我是怎么编出来的,不知道的同志们可千万别信了啊,都是鬼扯。
不过这编着编着,我差点把我自己给忽悠信了,真可怕。感觉自己狠起来连自己都骗。2333
下一章依旧没有道长啥事,我得先把闭嘴同志吃饭的家伙给收拾齐喽。
我估计了一下,按我的进度,这事估计得两到三章。建议大家等齐了再看。
第5章 第 5 章
敦煌城西北80公里戈壁滩——玉门关遗址。
这是岳磊今天送走的最后一批游客了。
他是在敦煌城里土生土长出来的人。自小就看惯了这沙漠戈壁的景象,明明就是一堆又一堆的黄色沙土,干巴巴的,没个生气。可这大漠戈壁就是有本事让人忘不掉它。
所以他去了大城市里读书,毕了业在外辗转了几年,最终还是回到了这被沙土围着的小城。
当时下了车,看到这久违又熟悉的戈壁滩,他就知道,他这辈子注定得守着它过了。
他大学学的是历史,又有个本地人的头衔。在镇上开了个小旅馆交给媳妇管着,自己每天就跟各大旅行社合作,或者给其他零零碎碎的散客们当地导。
什么丝绸之路啦,什么河西走廊啦,不厌其烦的给他们说这些闭着眼都能背下来的事。
也不知道当初那些专家是怎么给这些个土堆堆找了那么多的故事按上,但是那些千里迢迢来看个新鲜的游客不就是图这些——甭管听懂没听懂,反正先在前面摆个造型噼里啪啦照几张,拍完了之后嘴上边抱怨着“不就是个黄土堆嘛”“真不值当”,手上边不停歇的发朋友圈:敦煌玉门关,汉代遗址——【附图一张】。
然后喜滋滋的看着底下一堆人点赞。
但是岳磊倒是不在意,给钱的就是爷,游客听着开心,他拿钱讲的也有动力。一天下来一批又一批的领来又送走,倒也是没少赚钱。
而在这种地方呆的久了,天南地北的什么人都见过。但是今天他倒是碰见个新鲜的:刚送走了今天的最后一批客,找负责人结了钱准备回家吃饭的时候,看见一老一少站在那小方盘城前头看。
这老的穿着个白底金边的对襟马褂,虽然头发都白了,但是看那精气神比旁边的一些青壮小伙子都足。而旁边那个小女娃娃,至多不过十岁,长得粉雕玉琢的,尤其是那俩眼睛,生的可真漂亮,乌溜溜的看啥都透着股灵动气。
这俩人戳在一堆冲锋衣大墨镜的背包客里,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看着不像是来戈壁滩旅游的,倒像是爷爷带着孙女来逛博物馆的。
因为这俩人实在显眼,岳磊忍不住多瞅了几眼。但是那么多年过去,比他们更奇怪的也不是没见过,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
路过的时候,岳磊似乎听见那小女孩疑惑的声音,好像是在说:“这玉门关是不是忒小了点……”
岳磊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笼在夕阳下的玉门关,就剩下一个四四方方黑咕隆咚的剪影,沉默而肃穆——
对啊,谁说不是呢,这以前可是连通西域最繁华的关城,来往的商队络绎不绝,就算戈壁风沙再怎么大——
也不该就剩下这么孤零零的一个黄土堆子。
这哪像个关城,反倒像个……坟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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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嫁给岳磊已经将近六个年头了,两个人一个在镇上经营着个小旅馆,一个在外头当导游。有时遇见个自驾的散客,也会借着当导游的便利给自家旅馆拉点生意。
这年头人都有钱了,开始追求什么精神文化。敦煌作为西北边最有标志性的地界,一年到头都少不了生意。但是比起汉代西域丝绸之路的繁华,这里的黄土戈壁终究是少了点人气。有时候林溪也会想:这敦煌在汉代可是河西四郡之一呢,玉门关又是通往西域各地最重要的几个关隘之一。
那时候,这地方肯定特别热闹,特别风光吧。
想完自己又笑话自己想太多:都是闲的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算那时候再风光又能怎么样呢,现在不还就只剩下个四四方方的黄土台子。
正想着呢,抬眼就看见丈夫岳磊已经完工进门了。手上还拎着从街上买来的烧鸡,看外面的袋子——是自己最喜欢吃的那一家。林溪心里美滋滋的,赶紧从柜台里出来搭把手。
“今天怎么样,都还顺利不。”
“嗨,能有什么事,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点子故事,今天运气倒是不错,碰上好几批散客,买了只鸡回来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