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所谓青梅竹马 完结+番外 (以懒入道)
其实当真不怪沈勿言不愿与他详说,只因这凡人尚且性情各异各有偏好,这神仙鬼怪纵然法力通天,但也免不了同凡人一样各有秉性。全然不是人间以为的那样,是一堆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甚至有一些仙人,性格诡谲,阴晴不定,一点无心之举都可能会犯了禁忌,更何况这凡间之事一向是那些唯恐沾染因果的出世之人唯恐避之不及的。
因而沈勿言所说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当真不是有意搪塞。这彼世的事情,凡人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但是王也他目前并不清楚那些神神鬼鬼的套路,只觉着这种无力可施的感觉让人烦躁。即便近些年来受到道家思想的熏陶,崇尚大道无为,顺其自然的行事准则。可终究是少年心性,哪怕是王也这般人物,也不能轻易免俗。
更何况王也自身清楚,这一腔无处可舒的焦躁感并非单单来自于自己帮不上忙的事情。心中另一处涌动的思绪,反倒更让他无所适从。
只是难为王道长如此心性通透,神思敏捷之人,竟有一日也在这千头万绪的情窍上栽了跟头,只觉此番心绪复杂难辨,恰似雾里看花一般,明明似有所悟,却又理之不清。纷纷扰扰下来,却是连他自己也讲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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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可是一个练功的好时候。头顶的太阳热情如火,把旁边含羞带怯的云彩给吓得四处逃窜。
向来会给自己找个好去处的王也,今天依旧把云龙师傅气的大发雷霆。然后乐呵呵的被师傅从演武场上撵走,优哉游哉的来到后山竹林里纳凉去了。
王也虽然平时看似懒散,但是他这一身用的出神入化的太极功夫可不是光睡觉就能睡出来的。如今找到一个既不让自己在太阳下煎出一层油皮,又能施展拳脚的地方,自然就拉开架势像模像样的抬手起势。
只是这一个大西瓜还没能从中间劈两半呢,就被一阵极其浮夸的叫好声给打断了。
正抬手比划一个“大西瓜”的王道长:“……”。
王也满头黑线的抬头,看着旁边一个大石头上“突兀”的冒出来一个怎么看怎么欠揍的大脑袋。手里酝酿的一股柔劲差点就没控制住砸过去。
而沈勿言显然也看出了王也手里蠢蠢欲动的“大西瓜”。十分机智的把自个从石头里给“拔”了出来。
对,你没看错,就是从“石头里”,“拔”出来的。
此番再次为她达成“出场108式”的伟大目标再添一笔的沈勿言十分满意。拍了拍一身的石头碴子,毫不讲究的穿着白衣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亏得身上的衣裳不是凡品,不然早就被她糟蹋得不成样子。
沈勿言摸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只骨笛,煞有介事的对王也说,“你练你的,我给你来点伴奏。让你听听什么叫‘余音绕梁’!”
王也没好气的笑骂道:“我打太极又不是跳广场舞,要什么伴奏!”
“嘿!你要真跳广场舞,我现在拿的就不是笛子而是音响了好吧。”
“得了吧,小时候你妈让你学个笛子跟要剥了你似的,每次吹个笛子那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吹钢管都比你吹笛子好听!”
沈勿言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随手捡了把石头就往下面丢。
“还钢管?!你咋不上天呢,你有本事拿个钢管给我吹个小星星我都服你!”
“诶呦!——说几句实话你还不乐意了!你咋那么小气!”
王也这几天难得看到沈勿言那么欢实,心里那些憋闷都跟长了翅膀一样怂哒哒的飞走了。忍不住就想跟她怼几句,看到沈勿言气急败坏的样,自己在下面一边躲的上蹿下跳,一边又忍不住乐。
沈勿言现在是恰逢阴阳结那里歇了口气,她总算是得了片刻清闲,便想着来找王也。
其实她知道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奈何有心无力,有时候让他少知道一些事情未必是害了他,可是看到王也近日心气不平,连打拳都比往常卖力的样子。她也觉着有点惊悚。
于是找来之前鹤灵所赠骨笛,有心来王也这显摆她这些年的进步,不成想牛皮还没吹出去呢,就被自己的发小毫不客气的拍了回来。
两人打闹了一会,便不再祸害这竹林里的清净。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王也经过刚才的一番闹腾,心情舒畅,连着手里的八卦掌也使得愈发行云流水。
沈勿言在石头上盘腿托腮,杵着下巴看王也在下面从容的舒展招式,眼里的笑意星星点点熠熠生辉。难得在心里说了大实话:——嗯,几年没见,俺家小也子是愈发耐看了,瞧瞧那小俊脸,瞧瞧那认真的小模样,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就是那一头四仰八叉的杂毛忒碍事,早晚给他揪喽。
沈勿言下意识把心脏的鼓噪当成看到美色后的自然反应,捂着胸口溜溜的抽气,还一脸唏嘘的感慨王也再过几年绝对是个祸害。
此时正应了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王也的确是一身风骨没错,但是架不住他自个白白糟蹋,整天一身松松垮垮的道袍,再加上一副极具“风采”的黑眼圈,整个人放松的活像一滩烂泥。如果不是近距离相处,打第一眼看来,还真到不了沈勿言这种小心脏乱蹦的状态。
只是这“情人”一词用在当下可真是憋屈了。谁让这两个呆头鹅至今还摸不到门路呢?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所谓“矮子里面拔将军”,在这情之一路里,总归是有一个先开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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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在这幽静的竹林里静守灵台,脚下八卦步转腾有序,手上叶底藏花,鸿雁出群徐徐而至,一套掌法打的端是灵动潇洒。衣袂翻飞间,太极神遂已经颇为出彩。
正打到怀中抱月式时,空明的灵识中悠悠传来一线笛音,那笛声悠扬婉转,音调转折间似有清冽鹤鸣。王也似有所感,抬头向沈勿言望去,正巧对上一双笑意清浅的眸子。
“叮铃——————”
耳畔响起一声熟悉的铃音,王也忽觉神台一片清凉,体内缓缓流动的炁如同有人指引般开始自动冲刷四肢百骸。似乎是被那双眼里的笑意所染,王也轻笑一声,颔首敛目继续推出那一掌移花接木。
苍翠竹林间笛声悠悠,伴着林边溪水叮当。如若再加上这竹林掩映间的两位少年人,当真称得上一句“风景如画”。
不知不觉间,一套太极拳法打完已经过了小半日,连竹林里的温度也愈发清凉。王也收功回神,才恍然察觉时间流逝,连沈勿言的笛声在何时停了他都没有发觉。扭头去看,果然看到沈勿言趴在那山石上睡得呼天倒地。
王也都要服了这位神人,说好要给人伴奏,结果他拳都没打完呢,这边就睡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这仇恨拉的,看了就想让人扑过去捶她。
险些气歪了鼻子的王也,特别无语的走到那山石下面,以那块石头的高度,王也微微抬手便能恰好够到沈勿言垂在脸庞的头发。不用仰起脖子,就能把沈勿言那张睡得正香的脸看个全乎。
安安静静的沈勿言丝毫没有她醒时的跳脱,现在怎么看都是个贼遭人稀罕的小丫头。可能是这林间的环境清幽,是个睡觉的好地方,沈勿言那厮睡得眉目舒展,气息绵长,看着就知道这丫头睡得可舒坦。
王也掩在袖中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终究是没忍住,轻轻地拿手摩挲了一下沈勿言的脸颊。触手明明一片温凉,王也却觉着指尖似乎燃着一丝火星,顺着抬起的胳膊一路燎到了心脏里。
他轻缓地把垂在沈勿言脸上的一绺发丝抚到耳后。有些好笑的想着,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小打哪里养出来的怪脾气,不是爬墙就是上树,成天就不爱在地面上待着。
王也含着笑意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这德行,还真就没怕过谁,估摸着这辈子就怕一件事,那就是麻烦。
可这辈子最大的麻烦,就是身边这个天天想一出是一出,没个半点消停的沈勿言。也真是纳了闷:自个怎么就能忍得了这么一位祖宗在身边待着呢,还一呆就是十几年。
而且摸着良心讲,这么个大麻烦,自己竟然还接的挺乐…意……
噗通…噗通……
王也突然就愣了,随着骤然加快的心跳声,耳边似有一声嗡鸣,恍恍惚惚间感觉自己的脑海里有一霎流光飞过,顿时一片清明。之前朦朦胧胧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突然就理了个一清二楚。
末了,神色古怪的王也哭笑不得的喃喃道:得嘞,这还想个啥,还能怎么着,栽了呗。
作者有话要说:
鸣鼓收兵!普天同庆!劳资要放一晚上的烟花!最贵最大的那个!
终于解决了一个,剩下的那个让道长自个头疼去吧,这事亲妈都受不住!我捂着母胎solo的小心脏汪的一下哭出了声。
王道长诶,你以为这么快就能得愿以偿啦?别天真了,早着呢!你的挂还等着充钱呢,想拐小姑娘,等你下了龙虎山再说。在此之前,您先心塞着吧哈哈哈哈。【来自单身狗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