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你少爷永远是你少爷 完结+番外 (霏云)
“夫人密报军情,对金川一役大胜至关重要,此乃大功一件,何须担心?”熊三不解。
岳钟琪皱着眉头看了熊三一眼,摇了摇头走了,这一眼看得熊三莫名其妙,望着岳钟琪的背影,“将军这是何意?难道小人说得不对吗?”
“错得离谱。”岳钟琪远远地扔了一句话过来。
“错?”熊三不解,“还错得离谱?为何?”
岳钟琪不理熊三,径直走了,熊三紧着快走了两步跟上去。
就快要走到傅恒所居的房门口,岳钟琪的脚步停了下来,只听里面隐约传来傅恒的声音,虽低沉却带了怒气。
“胡闹!”
“我没有胡闹,你也知道此事定然会闹得满城风雨,为了富察家的颜面,这是唯一的办法!”魏璎珞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异常清晰冷静。
“我会将实情原原本本地禀告皇上,定不会叫你受这种委屈。”
“皇上的圣旨,能堵住悠悠众口吗?富察少夫人被掳劫,整整七日,这是何等的轩然大波,傅恒,如今金川已平,回到京城,没有人会记得这场仗打得如何艰难,那些整日里将体统规矩看得比天大的前朝臣子和后宫妇人,他们没有一个人会记得抛洒血热的将士,却会牢牢记住一个玷污了门楣的女人!那些战场上不能刺伤你的唇枪舌剑,正在等着你带一个这样的夫人回京,他们才好有用武之地!”
“我傅恒何时畏惧过那些流言蜚语,我只要你——”
“你可以不畏惧!但是我畏惧!富察家是什么地方,那是大行皇后的娘家!你是什么人,你是天子最为仰仗的近臣!如今你一句无所畏惧,我便施施然与你一同回京,带到流言四起,皇上为了富察家百年清誉,赐我一条白绫,我能抗旨吗?”
“皇上他不会!”
“皇上不会,太后呢?傅恒,我如今不畏死,却不想死,让你外传消息,说我病死在金川回京的路上,这对于一个我来说,已经是一个体面了,我依旧会待在你身边,只不过没了个身份,又有何妨?”
“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这就是一辈子,璎珞,我不允许你这样留在我身边,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府的妻子,为的就是昭告天下我傅恒娶的是魏璎珞,若不如此,只为了你能留在我身边,当初在宫里,你受尽折磨之时,我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把你偷出宫来,藏在我府里,但是那不是我要的,你懂吗?”
“傅恒!此一时彼一时,你怎么就不明白!”
“没什么不明白,无论此时还是彼时,我要的都是一样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想到两全的法子。”
“咳咳——”岳钟琪低声咳了一下。
很快,门开了,傅恒自其中走了出来,“岳老将军,有事吗?”
“哦,”岳钟琪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下官来与总督大人确认明日大军开拔的事宜,不想听到了大人和夫人说话,下官失礼了。”
“无妨。”傅恒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回望了一下房门。
“恕下官直言,夫人所言,确实不无道理。”岳钟琪说道。
“老将军。”福恒的脸色一沉,“羊峒一战,若不是内子在纳木扎尔处发现了泽旺,小金川被先行控制住,你我二人是否真的有打赢的胜算,老将军心中也是清楚的吧。”
“这个自然,”岳钟琪拱了拱手,“夫人功不可没,这一点毋庸置疑,下官说的是,夫人对如今朝中舆论的担忧,是非常有道理的,大人年纪轻轻便得皇上如此倚重,富察家树大招风,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找些纰漏尚不容易,这大好机会天大的把柄,没人做文章,觉无可能。”
“我会去跟皇上将实情说明,让人不准议论此事。”傅恒的眉头越拧越紧。
“怕是只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况且人舌长短,杀人于无形。”岳钟琪对傅恒一揖,“下官有一法,或可两全,只怕大人觉得下官高攀,一直没敢提起。”
“老将军,请讲。”傅恒急道。
“拙荆纳兰氏,虽是纳兰一族中颇不受重视的一支,倒也还算是望族出身,与下官感情深厚,无奈膝下一直没有个一儿半女,大人若不嫌下官高攀,愿将夫人写入宗碟,待魏氏病亡后再嫁回府中,可与皇上细细商议此事,偷龙转凤一事,前朝已有之,既可成全富察家百年清誉,又可全夫人和大人伉俪情深。如此,大人觉得是否可行?”
☆、一百、二嫁
第一百章:二嫁
乾隆十四年二月末,立时近三年的金川战役以傅恒亲自督师宣布告捷班师回朝,傅恒功封一等忠勇公,赐宝石顶、四团龙补服。
傅恒回京那日,直接进了宫,在养心殿与皇帝密谈约一个时辰,李玉亲自站在殿外伺候,傅恒走后,李玉低眉敛目回到皇帝身边,只见皇帝愁眉不展静坐良久,最终低叹了一句:“何其相似,何其不似……”
“皇上……”李玉不知皇帝因何感慨。
“朕想起钱氏……”皇帝话说了一半,摇了摇头,“罢了,起驾,去看看太后。”
“嗻。”李玉抹了一下脑门上的冷汗,不知道皇上好端端的提钱氏做什么,真要再提,怕不是又要惹得太后不悦。
乾隆十四年三月,宫内举行一年一度的桑蚕礼,一等忠勇公傅恒之妻,于桑蚕礼后突然恶疾发作,撒手人寰。消息自宫内传出,众人扼腕唏嘘之时,偶也有人提出异议,说并未见富察夫人出现在桑蚕礼上,也有人说,富察夫人根本就是死在了金川。
说富察夫人死在金川的那人,讲起来头头是道,说自己有远方亲戚的表姑的小叔子的三外甥在岳钟琪帐下效力,据说富察少夫人当初擅自跟了队伍去前线,结果被一伙寇匪给掳了去,足足失踪了七天才叫人给找回来,这女子被寇匪掳走,那发生了什么自然用脚趾都想得出,于是为了成全夫家颜面,悄悄自刎在了金川。
说者痛快,听者被这难得一闻的显贵新奇八卦冲淡了惋惜。
可这八卦之言并未长久,那说话的人就被下了狱,没几日便在菜市口瞧见了人头,连舌头都被拔了。
都知道死者为大,况且是身份尊贵的富察女眷,又况且是娴皇贵妃亲自发的讣告,操办丧礼,极尽哀荣,哪里容得这般置喙,于是再没有人提富察少夫人的死因,宫里说了是桑蚕礼暴毙,那就是暴毙。
乾隆十四年十一月,皇上为傅恒另指了一桩婚事,便是岳钟琪夫人纳兰氏的小侄女,因父母早亡,一直寄养在岳钟琪和其夫人膝下,听岳钟琪说,便是小侄女机缘巧合见过傅恒大人几面,心生倾慕,遂求了皇上允其心愿。因先夫人故去不便大操大办,只择了良辰吉日过府。
于是,当皇帝亲自赐下的东安门内的府邸建成之时,一顶红色的小轿,抬进了富察府上。
这一日,刚好距离璎珞离开富察府中整整一年。
“新娘子,咱们到了……哎呀!新娘子,这盖头可摘不得!要等大人亲自来挑的!”喜娘刚要从轿中搀扶下新人,一掀轿帘,却发现新娘子自己竟掀了盖头,直直地向外张望。
“你领了赏银便走吧。”璎珞的一颗心早就飞出了胸腔,自己抬脚就下了轿子。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喜娘吓得脸儿都白了,新娘子如此没规矩,自己这赏银怕不是要变成板子,这是谁娶妻啊,是权倾朝野的富察家啊!
“无妨,你自去领赏吧。”身后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喜娘转过头来,只见那传闻中打败了金川天神一般的男子,竟然是个生得极为英俊的公子,心道怪不得这新娘子这么着急嫁过来做填房,连八抬轿子都不要了呢,赶紧福了福,道了喜,欢天喜地地下去领赏了。
此刻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傅恒和璎珞二人。
璎珞身着大红色的喜服,而傅恒则一身常服,她身上的红色映在他的眼底,傅恒恍然想起那一世,已经身居妃位的她,在长春宫如何哭得梨花带雨,因明玉的死,他难得听到了她的一句心里话。
她说,是她逼死明玉,若不是因为想看着明玉穿上那件她永远也穿不上的嫁衣,做她永远也做不到的事,便不会失去明玉。
彼时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眼泪险些冲出眼眶,可能做的,也只是脚下如生根一般狠狠地扎在原地,一句苍白无力的“璎珞……”包含了千言万语。
而此刻,他第二次看到她穿上嫁衣,嫁给自己。
五味杂陈,这心境,竟如同第一次娶她一样波涛汹涌。
“怎么?又后悔了?”璎珞站在他面前,抿着嘴笑了起来,弯弯的眼角微微莹润,“今日虽没有八抬大轿,可是我又进了少爷家的门,这辈子,可是赶不出去的。”
傅恒望着魏璎珞,将那精致的脸庞,好看的眉眼,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镌刻在心里,开口,用不自觉发颤的声音说道:
“求之不得。”
第二日一早,璎珞去了老爷和老夫人处请安,老夫人扯着她的手哭了大半个时辰,一会儿骂她一年前留书出走简直胡闹一会儿又心疼她战场归来受尽委屈如今还要改头换面。璎珞也是一边掉眼泪一边安慰老夫人,青莲一旁哭得比二人加起来还厉害,说合该上天安排少夫人到少爷身边,否则金川这一战不知内情,若是败了后果更加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