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你少爷永远是你少爷 完结+番外 (霏云)
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城门就快要合上。
嚓——
一声轻响,纳木扎尔仰头向后暴退,一枝小小的袖箭擦着他的鼻尖钉在了身后的墙面上,然而他无暇顾及其他,目光一凛,躲过袖箭之后身子猛地向前蹿去,便要抓住阿湛另一只手臂。
然而,纳木扎尔的手指,只抓到了阿湛袖中所藏的一枚小小机关,那是他在她年幼时,亲手为她所做,她一直带在身边,而他,早已忘了。
阿湛腾空跃起,向后一坠。
数十丈高的城门上方,一抹窈窕的血色身影,坠了下来。
两扇城门之间,只余了一条手臂的距离。
傅恒突然一手抄起身旁熊三手中的长矛,抡起狠狠地甩了出去!
噗——
长矛如闪电一般袭来,穿透了正在关城门的士兵胸膛,一扇门关上了,另一扇门斜斜地开着。
“攻城!”傅恒一声令下,身后千军万马倾泻而出,乌压压一片如同奔雷一般,瞬间涌入了城门,喊杀声震天,脚步声分沓。
城破,须臾之间。
待一切尘埃落定,傅恒疾驰出城,城门下,达扎尔双膝跪地,守在阿湛身边,未动分毫,一见傅恒到了,那刚硬的草原汉子,红红的眼睛竟然含了泪,低头轻声唤道。
“阿湛,你睁开眼睛看看,傅恒来了,他来看你了……”
傅恒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奔了过来,单膝跪地俯下身来,入目便是满地的血,那些鲜红的温热的血,将地面全都染成了刺眼的红色,急道:“怎地不请医官过来诊治!”
“看过了……”达扎尔狠狠地一扭头,“说了……没用了。”
傅恒的心沉了下去。
一只冰凉的、满是血迹的小手,缓缓地抬起,朝着傅恒的方向,颤抖着伸了出来。
“傅……傅恒……”
“阿湛。”傅恒顾不得男女大防,急忙将那手接了,握在手里。
阿湛的脸色苍白如纸,每张一下嘴,便有大口的血迹自嘴角涌出来,肩头、胸前,整个人如血人一般。
“我……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阿湛吃力地说着每一个字,“璎珞……她被掳的当天……就被我救下了……除了……除了一些外伤……并未……未遭到欺凌……我知你们与……与我们草原人不……不同……最为看重女子……她……没有……”
“阿湛,我不在意那些,我只要她活着便好,璎珞欠你的,便是我傅恒欠你的,阿湛,你一定要活着,等着我和璎珞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傅恒紧紧地握住阿湛几次快要滑落下去的手。
“果然……果然是……我看上的男人……”阿湛轻笑了一下,又是一大口血涌出,她痴痴地凝望着傅恒,眼角渐渐地渗出了泪,“我真的……真的好羡慕……她啊……”
“阿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你好好活着,一定会找到属你的最好的男子。”傅恒的双眼微痛。
“这辈子……不可能了……傅恒,我……我想问问你,如果……如果有下辈子……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阿湛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血涌得越来越多。
“我……”傅恒张了张口。
“别……”阿湛却轻声打断了他,微弱的声音带着笑意,“算了……你若说了愿意……我却不愿意被你骗……你若说了不……不愿意,我又不开心……我都要死……了……何必还要讨这个味无趣……回头被……被魏璎珞那个……家伙……嘲笑……”
“阿湛……”傅恒眼睁睁地看着阿湛的目光渐渐地涣散,可她的手却慢慢地用力握住他的,,挣扎着还要再说什么。
“阿湛,我在听,你慢慢说。”傅恒将耳朵贴在阿湛的唇边,只听到阿湛气若游丝的声音。
“告诉璎珞……不必愧疚于我的死……从我跟着纳木扎尔出来的那……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让我活着……我……我……”
“什么?”傅恒听不到阿湛持续微弱下去的声音,再度急急地凑了过去。
脸颊边突然一凉,那软软的带着黏腻的血的双唇,突然擦过了他的脸颊,傅恒低头向阿湛看过去。
只见那女子的眼睑,终于慢慢地阖拢了,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我……亲到……了,临死前……也要叫她……气上一……气……”
傅恒只觉手心一轻,阿湛的手,软软地滑落出去……
那个曾经明媚飞扬的草原公主,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张扬笑意,再无一丝生息。
“阿湛——”
达扎尔的悲声嘶吼,响彻羊峒城上空。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落鸭
☆、九十九、姓氏
第九十九章:姓氏
乾隆十四年正月,羊峒城破,金川大军于党坝被全线击溃,莎罗奔率军投降,叛党纳木扎尔众人被傅恒当场诛杀,准噶尔王达扎尔援兵城下,于战有功,乾隆特下旨昭赦,此致,战事持续了近三年的金川战役,平。
清军遂入城修整,奉旨将于二月班师回朝。
傅恒与岳钟琪重新梳理了羊峒几城的战后修缮之策后,回到了房中,魏璎珞却不在。
“夫人呢?”傅恒问外面守卫的熊三道。
“回大人,夫人……”熊三向城门的方向看了看,面上颇为无奈。
“不怪你,你拦不住她的。”傅恒叹了一声,拍了拍熊三的肩膀,自往城门去了。
城门楼上,西北风吹着军旗发出猎猎声响,守卫的士兵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余光却一刻也未松懈地将那娇小的人影纳入视野,站在距离那人触手可及的距离处,以防意外。
傅恒快步拾阶而上,果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不日前阿湛跳下去的那个地方,静静地伫立着。
魏璎珞只觉得肩上稍稍一重,带着傅恒气息的大氅便将她整个人包了个严严实实。
“你忙完了?”魏璎珞微微侧过头,看着傅恒,眉目之间沾染温柔,眼神满是依恋。
“嗯。”傅恒点了点头,拉过她有些凉的手,“怎么地又到这处来了。”
“我这几日一直在想,当初阿湛站在这里,纵身一跃,她到底想了些什么?她那么倨傲的一个人,会告诉我贞洁在性命面前都不值一提的人,被逼到自尽,她有没有绝望?有没有怨恨?有没有不甘?”魏璎珞的视线离开傅恒的脸,落在城墙下方。
“她从断臂到跳下,片刻之间,你说的这些……或许,她根本来不及细想。”傅恒也喟叹道。
“她以前对我说起过她的二哥,言辞之间多为亲昵,她是她二哥最是理解她,才不愿意让她远嫁,说她就应该在草原上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公主,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手,操刀相向,那一刻,她的心一定很冷。”魏璎珞轻声说道。
“纳木扎尔并非她的亲生哥哥,只要有权利相争的地方,不论是草原还是深宅,杀母夺子这种事,都会有人愿意冒险一试。纳木扎尔的生母为阿湛的生母所害,他在襁褓中便被抱养到了阿湛的母亲那里,只不过这么多年了……养恩在他心中始终不能超越仇恨,他对阿湛的控制和亲近,一直都是为了利用。”傅恒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道出。
“如果……阿湛当年,真的能够留在京城就好了。”魏璎珞长长地叹了口气,悄悄地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达扎尔虽然不懂阿湛的脾性,但至少是真的希望她能够平安一世,只是未料到,她还是卷入了这一场漩涡之中……”
“她生于争斗不休的草原,长于权利倾轧的夺位,这个漩涡,就是她的命,躲不掉的……就算是远嫁京城,纳木扎尔叛乱,她是他名义上的亲妹妹,也是要被牵连,这就是王室血脉的命运。每一个在这权力倾轧之中生存下来的人,莫不是他人尸为路,他人血为帜,阿湛自幼被纳木扎尔保护得密不透风,过分天真过分相信,生于这吃人不留骨的王室,此番性情,注定了她的结局。”傅恒握着魏璎珞的手紧了紧,他的话过于尖锐,怕她难过,但是更怕不说,她便不愿意面对,定要将阿湛的死归结到自己身上。
“自古王室和政党,都是最血腥最肮脏的所在,希望阿湛来生不要再托生王室吧。”魏璎珞的目光自远处收回,看着傅恒的脸,“你放心,阿湛不想我因她的死愧疚自责,我即便再心痛,也不会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傅恒目光中透着欣慰,将魏璎珞的领口紧了紧,“此处风大,回去吧。”
“好。”魏璎珞点点头,同傅恒相携离去。
距离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将士们每日里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金川之役大获全胜,加官进爵指日可待,每个人莫不是数着时辰过日子。
独独魏璎珞的面上不见什么喜色,整个人越发的低沉了起来。
“老将军,明日就要启程了,回京之后皇上定有重赏,可总督这几日却心事重重的,不知为何。”熊三跟在岳钟琪身后,边走边说。
“傅恒大人年少得志,步步青云,家世显赫,本已官拜大学士,还在意什么封赏,不过是担心富察夫人罢了。”岳钟琪捻着胡须,也跟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