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在南薰殿时就已喝了药,回来便睡下了。他年轻力壮的,只是受了点凉,下午醒来时已经好了大半了。
原本康熙盯他们学业盯得就紧,若只是风寒也是最多歇上一日就得回去念书了,不好都不行。
此时日渐西斜,室内已有些昏暗,大抵是申时过半,地面上只映着一块小小的霞光。九阿哥躺在床上动了动喉咙,刚想唤人点灯,就瞄见层层棉纱床帏前有道聘婷剪影。他眼神迷蒙地看了一会儿,等意识彻底清醒时,那道聘婷影子也出声了:“九爷,您醒了?”
九阿哥认出了玉荣的声音,倒是不奇怪何玉柱怎么让她来守床。
“进来,伺候爷起身。”
玉荣原本想先点灯的,但她顿了一下,还是撩起床帏走了进去。
昏暗的一方小天地中,九阿哥仅着中衣。玉荣先是坐到床边扶他起来,再拿起褂子倾身给他穿着。
然而,该碰着的地方她是一丝儿也没碰着,她的身子随着为他穿衣的动作若即若离,九阿哥也嗅到鼻尖的少女馨香时远时近。
他方才还半梦半醒地睡着就察觉到身下有反应,这会儿反应更大了。
九阿哥有些不满两人的身体毫无触碰的机会,他也不想苦着自己了,上衣才穿好,他就立刻将玉荣顺势抱进怀里,肆意揉弄了一会儿才低着嗓音说道:“今天你就一直在这儿伺候。”
他说这话时手上也没闲着,将人摁在自己胸前闭眼享受了一会儿才放开。
玉荣忍着没喜笑颜开,她以为九阿哥这话就等于通过第一回合的宣判了,当下利落地为他穿好衣裳,看到他腿间怒刷存在感的小胤禟时也是更加地开心了。
九阿哥起来后先是用了膳,由太医再给请了一次脉,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两下前来探病的五阿哥和八阿哥这才算完。原本还有十阿哥和十三十四两个小的,但全让他给撵回去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眼见他这会儿都损失几万两银子了!
*
闲杂人等虽然被迫退散了,但药还是要喝的。
玉荣端来药碗舀了一勺试温,尝了一口竟是意外的苦,她下意识地蹙了下眉头。
然而九阿哥还想让她一口一口地喂。
她原本心存不忍欲要提醒,但见他倚在床榻上双目含情,两眼放电,干脆称了他的心,一小勺一小勺地喂。
第一口,九阿哥皱着眉。
第二口,九阿哥瞥见浅盛在小勺里的药汁继续皱眉。
第三口,九阿哥一把抢过药碗,仰头干了。
玉荣只余一手拿着银匙,静静地看着他饮得豪迈。
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急着喝壮阳药呢。
她正想着,九阿哥已经扔了药碗,不等她端水给他漱口,就被一股强力拉上了床榻。
“铛”地一声,银匙掉在了地上。
眼前一黑,唇上一热,他已经将她扣在怀中,俯身攫住了她的唇,狠狠吸吮搅弄,把口中的苦药味让她尝了个尽。
玉荣睁着眼,眨了一下,见他倒是闭着眼睛沉醉得很。
这一定是九阿哥的初吻,她想。
“大胆奴婢,成心让爷多受点苦是不是?”九阿哥气喘吁吁地松开她,看着她被自己啃得充血的双唇,心情好了些:“这会儿知道苦了吗,嗯?”
就说这九阿哥是个眼毒的,她每勺少舀了些就被看出来了。
“知道了。”玉荣动了动发麻的嘴唇,说道:“奴婢虽然没资格与爷同甘,但共苦的滋味儿也不错啊。”
说完,她立刻住了嘴,差点忘了前一回因贸然激进而惨败的教训。
☆、花月正春风(五)
九阿哥听了她的甜言蜜语,若有所思了一瞬。
玉荣见状,却是故意伸手开始解他的盘扣。
因此还未等他思出个结果,他的注意力就全被引到她为他脱衣的动作上了。
等玉荣开始解她自己身上的小褂时,他已经忍不住开始动作了。
这回玉荣不敢表现得太过殷勤了,只是尽着“本分”。说不清具体是谁先引导着谁开始进入了状态,玉荣用双臂轻轻环在他肩上,眼睫时而颤动两下,喉咙里发出忍不住的轻哼声。
九阿哥已经完全兴奋了。
“哎呀,爷您别急,奴婢还没教您呢,咱们慢慢来呀——”床帐里飘出玉荣软软糯糯的声音。
“教什么,爷懂得比你多!”九阿哥的声音已带着明显的低喘。
……
真正春宵一刻值千金,九阿哥卯时起身时觉着他这屋里该是堆金积玉的了。
玉荣也没机会睡觉,一直醒着,跟着他起来帮他穿戴了好了衣裳,象征性地问了一句:“爷的风寒可好了?身上可还难受?”
“好了,早好了。”九阿哥弹了弹袍子,只觉得神清气爽。
出了一晚上汗,能不好么?
何玉柱已经带着伺候的人鱼贯而入,九阿哥最后揽了揽怀中爱不释手的纤腰,低声凑在玉荣耳边说道:“都归功于荣儿伺候得好,晚上爷回来赏你。”
玉荣脸上笑着送他离去,心中却是失望至极。
本以为这一回合只要滚了床单就算过了,但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玉荣回到自己房间,两眼放空地琢磨着怎样才算通过考核……
经过昨晚,她倒是看出来九阿哥的理论知识是懂得很多,加之动用了身为男人的本能和他怜香惜玉的天赋,他这一夜的表现也还看得过去。
但在玉荣看来,他实战经验还是太少。她猜测他此前还是个雏儿。加上前日兆佳氏偷偷丢月事带的时候被她瞧见了,稍一思索就将故事的前因后果推测了出来。何况昨日她从兆佳氏那儿套话时也听出来了,兆佳氏根本就还是个黄花儿闺女。
这九阿哥真可爱。
就是技术还不大好。
技术!
不是说清穿文里的九阿哥们都是眠花宿柳的风月老手么,可现在的他分明还是一个菜鸡啊!
因此玉荣不由得揣测,她的任务应当是将九阿哥从原始菜鸡培养成床笫大佬。
没错,就是这样。
*
玉荣开始有意无意地勾着九阿哥一同进行技术交流。
她生前从初中开始早恋,经验丰富,技术成熟,足够自信教导九阿哥区区一个封建少年。
某日她在书房伺候,这也是她第一次进他的书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半晌。
地上铺着新换的红白毯子;明窗之下一张南漆罗汉床,中间一张小几摆着三色琉璃瓶儿;旁边一架紫檀彩漆围屏;北墙上一连楠木书格……依稀记得西次间还有一座画案、琴桌。
她看了一圈儿,最后相中了九阿哥座下的这把紫檀圈椅,扶手一顺而下,镂着精致的卷云纹。
看准了。
九阿哥似是感受到她飘忽不定的目光,冷不丁伸手将她拉到膝上坐着。
他原本写着汉学师傅布置的课业,桌面上摆满了摊着的书本,他时不时捡出一本翻看两眼,再提笔蘸墨于铺在一旁的纸上写几句。
此刻,他一手支在桌面上,撑着额头看他刚写好的文章出神,面容沉静,薄唇轻抿。他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她腰间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也跟着蹭她的嫩肉。
玉荣将自己温热的手覆了上去,贴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指尖微微划过他的分明的骨节,也有些爱不释手。
九阿哥眼风一扫,轻斥道:“没规矩。”
玉荣毫无惧怕之色,她不慌不忙地驳道:“才不是,奴婢只是喜欢跟爷亲近。”
她喜欢摸他的身体。
九阿哥似乎也喜欢让她摸,他脸上不仅不见怒色,反而扬唇笑了,目绽微光,风流放逸。
于是乎,虽然玉荣怕耽误他的课业,不跟他闹了,但他也没松手,她就继续在他膝头上坐着,继续有目的地四下打量着,思忖书房内可行的啪啪啪花样儿。
忽然,她瞥见藏在书堆里的一本《聊斋》,正是当初十阿哥硬塞过来的那本。九阿哥当时就喜欢捡着一些“不正经”的篇目打发时间,玉荣抬眼一看散着的书页,正是他上回才看完的《人妖》篇,什么“遽探其私,触腕崩腾”,什么“以手入其股际,则擂垂盈掬,亦伟器也”……
简直不堪入目。
她正惊奇着《聊斋》没在这个年头被封禁,九阿哥那边也写得腻味了。正巧他余光一瞥,就看见玉荣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你认得汉字?”九阿哥肃着一张俊脸,仿佛之前沉迷那些淫词艳语的人不是他。
玉荣回想起她这个身体只是普通满洲旗出身,父亲不过一普通满八旗出身的内务府主事,她这个家世背景确实不像会懂汉学的。
可她无心扮个不懂文化的流氓,拿了一张纸,提笔比着他写的一行字照着写了一遍,两两相应。她之前留学的时候练过一年小楷打发时间,只是不成气候,远不比九阿哥写得好。
果然,九阿哥笑了。
“爷看奴婢像不像《聊斋》里的小谢?”玉荣坐在他膝头,手上还执着笔。她指了指自己写的字,眉眼含笑。
《小谢》里面两个女鬼总在男主角陶生伏案读书时捉弄他,还脱他的裤子。后来陶生见小谢试着写字时情态娇憨,便忍不住手把手地教她,引得另一女鬼秋容与小谢争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