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在旁附和道:“嫂子说的对,老爷在气头上,老太太也不劝,我们也说不上话。”
兴许是一贯木讷的迎春突然出口打动了邢夫人,邢夫人缓缓松了劲,张瑛松了手,伙同迎春二人帮邢夫人换了衣裳,好好的擦了粉,拾掇的干干净净的,两人亲自送到后院门口,看着她上了轿子,这才回了身。
对于迎春方才突然张口,张瑛有些意外,回过头便拉着迎春道:“二妹妹打算怎么处理司棋。”
迎春不知道张瑛突然就出了这句话,踌躇了下便道:“我都听二嫂的。”
张瑛一方面是欣慰迎春信任自己,另一方面又觉得迎春太没用主见。不过这事也怪不得她,在这府里,迎春就是个透明人,爹不亲娘不疼的,连个得脸的婆子都能说她。
这边邢夫人刚送走,王善保家的便被带到了张瑛这边,王善保家的见了张瑛一脸的不屑,似乎懒得搭理张瑛。
王善保是东院管事,虽说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陪房,可王善保本人可是贾赦的亲信,因此王善保家的自觉有这个底气不惧张瑛。
“梨香院是姑娘们住的地方,你好大的脸!”张瑛说完,便见着王善保家的嘴一撇,那角度就跟要撇出一张脸似的。
张瑛倒是笑了,略有兴致的说道:“大老爷那大半盒药是你在费婆子后面偷的吧!”
王善保家的猛的抬头看向张瑛,转而低了头,狠狠说道:“琏二奶奶甭想把脏水泼我脸上。”
这是不想认账了,张瑛起身笑了笑,对站在一旁的菊青道:“你去跟老太太传个话,就说王善保家的不认。”菊青领命出门,张瑛对着王善保家的那一张略微惊愕的脸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些年做的事,可瞒不了人。”
王善保家的被张瑛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给我一条活路,我以后不管什么都听二奶奶的。”
张瑛仍旧是淡淡的,甚至于还捏了一块绿豆糕咬了半口,王善保家的被张瑛震撼住,当即便自打了一个嘴巴,说道:“二奶奶啊,我这是猪油蒙了心。”
第40章
随着张瑛在贾府越来越稳当,小厨房的食材也越来越丰富,腊梅看着方才大厨房送来的几只牛蛙,直接便剥了皮,剁成小块,用生姜盐黄酒腌了。过了一个时辰就裹上面粉在油锅里一炸,酥脆喷香。
用白色瓷盆盛了,亲自给张瑛送了过去。
也是赶巧了,正好贾琏从宫里回来,见了这油炸牛蛙,便连吃了好几块,都有些意犹未尽起来。
张瑛给贾琏擦了擦嘴,起身道:“一起去老太太请安,吃过饭再回来吃不迟。”
贾琏摸着自己手心的茧子,笑道:“我这整天在宫里当值谨小慎微的,你在家这小日子过得。”说着便看了看张瑛书桌上摆放的一个匣子,匣子里放了无色糕点,正好是早上秦可卿让她丫头送来的。
“要不咱俩换换”张瑛调侃道。
贾琏换了身水青色便服,眉毛一挑,看着张瑛道:“我看行,要不就这么办吧!”
张瑛抿着嘴不说话,想着这人脸皮太厚,在嘴上得不到便宜。
贾母是个爱热闹的,张瑛贾琏还没到,里面便热闹开了,宝玉坐在贾母身侧撒娇,黛玉则坐在另一边微微笑着,只不过黛玉对宝玉不断看过去的眼神似乎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贾琏上前给贾母请了安后,贾母便宣布各位落座,满府的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就好似从来没有邢夫人那个人存在一般。
到了最后,贾琏因为连着被贾赦拉着喝酒,脚步已经有些虚浮,而贾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味道来,嘴里一直叨叨几句话,可仔细去听,又听不清楚,最后贾母嫌他醉态百出,便让人把他送回了东院,见此贾琏也乘机回去了,这才走到半道便见着贾政的门客詹光远远的走了过来,见了贾琏一张脸笑的跟朵牡丹花似的。
“琏二爷,二老爷请二爷过去说说话。”詹光一面说着一面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以前贾政找贾琏办事,总是随便找个婆子过来传话,如今让自己门客过来,还是这般态度,贾琏这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带着些酒意便推迟道:“喝多了酒,怕是不便过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那詹光面色一顿,嘴上却没停顿,直接便接口道:“都是一家人,不拘这些,二老爷有些话也就只能跟琏二爷说说了。”
话都说到这地步,贾琏想着贾政那人最是个清高迂腐的人,当下便道:“既如此,那就有请詹兄带路了。”
贾政的书房就在荣禧堂前面,不仅仅地方大装饰华丽,更是荣国府的中心位置,这地方贾琏之前经常来,时不时的在贾政这边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之前觉得没什么,如今竟然觉得很恶心,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恶心感。
贾政今日早早的离了席,见了贾琏过来,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下,转而便若无其事的上前道:“怎么喝了这么多,也没人劝下,喝酒误事,琏儿如今也是官面上的人了,以后万不可如此行事。”
贾琏的酒意被贾政这番话直接给吹跑了,喝了口放在桌子上的温茶便道:“叔叔找我有事。”
“你这孩子,没事就不能找你!”贾政说着,便和颜悦色的说道:“詹光他们昨天在小摊上买了一卷画,据说是前朝大画家青莲居士的真迹,我瞧着分不出真假,找你过来看看。”
詹光等人早就展开了那副山水画,纸张微微有些泛黄,看得出保养得很差。贾琏干笑了两声,说道:“叔叔问我可就问错人了,我哪里懂得分辨这些。”
“琏儿这话未免太谦虚了,过来看看这印,是不是少了一个勾。”贾政说着便指给贾琏看,那绢画本就发黄,如今又是在晚上,在烛火下,贾琏看过去,只能看见模糊的印戳,看不出别的,就是瞧着这画,气势磅礴,透着一股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侄儿实在不是这块料,叔叔就别为难我了。”贾琏说着便摆了摆手。
“早听说张家书香门第,不如琏儿带回去帮你叔叔我问一问。”贾政说着,便卷起了画,塞在了贾琏手里。
贾琏想着这也不算什么,当即便应允了,晃晃悠悠的便回了自己小院,张瑛早备好了热水。那画卷随意丢在一旁,洗洗就睡了。
贾琏是被张瑛一声惊呼给吵醒的,睡眼朦胧的贾琏看着穿着鹅黄敞袖睡袍的张瑛捧着那副山水画,神情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更多的则是欢喜。
“这画哪来的?”张瑛忽视了贾琏略微的不满,上前询问道。
贾琏起身,眼睛顺着张瑛微微翘起的领口看下去,纤细的锁骨半遮半掩,粉红的肌肤透着一股子清香。贾琏干咳一声,自己□□微微发热,强装镇定的说道:“詹光他们几个在小摊上买的,二老爷觉得像前朝大画家青莲居士的画,非让我带回来给岳父鉴赏。”贾琏说着,面上便带出了一股子不屑来。
张瑛听完,又仔仔细细的看了那画,最后指着边角一出翘起的地方道:“你看这里,这画卷用的绢布是前朝流行的,这纹路这厚度这颜色,只有前朝才有,即便是高手仿制也不能这般细致。”张瑛说完,嘴角微微勾起,透着一股子笃定道:“我虽算不得懂画,可我父亲最爱青莲居士的山水画,他书房墙上便挂着一幅。”
“岳父喜欢!”贾琏说着,转而默默琢磨这事,转而一拍脑壳道:“这是示好!”
张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转而卷起那画,盯着贾琏道:“依相公看,这画该如何处置。”
“自然给岳父送过去,就说是我孝敬的。”贾琏说完,便从床上起来,张瑛顺手拿起挂在一旁的衣裳伺候贾琏穿上,又拿了梳子给贾琏梳头,贾琏被张瑛伺候的服服帖帖,接着说道:“对叔叔那边就说是假的,被我随便丢了。”
张瑛被贾琏的话给惹笑了,转而道:“二叔是故意给你个大人情,可是又拉不下面子,于是便用了这个巧宗。”
贾琏呵呵笑着,反手便握住张瑛的手,张瑛欲抽出,却被贾琏握的死紧,整张脸都贴在了张瑛手背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道:“表妹,你可不知道,当值这几日我受老大的罪了。”
张瑛想骂他,可最后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就轻轻的白了他一眼,贾琏在镜子里见着张瑛的白眼,不但没恼反而笑了,“那群男人,天天不洗澡倒也罢了,连脚丫子都不洗,还把袜子囤在枕头下,臭的我都睡不好觉。”
“怎么这样,不是有小太监专门负责你们的一应洗漱吃食么。”张瑛坐了下来,贾琏乘机搂住张瑛,闻着张瑛身上好闻的香味,说道:“好几百人就十几个小太监,哪忙的过来。”贾琏说着,一张嘴便亲上了张瑛的唇瓣,从一开始的浅尝轻碰到后来的深吻,最后两人没忍住。
菊青等人面色如常的伺候张瑛和贾琏用了早点,要不是莲香脑后发丝微微有些露水,张瑛还真的要以为她们没在门外候着。
这得等了多久,才能弄得头发上都有了露水,张瑛忍不出想了下,最后在桌子下 狠狠的踩了一脚贾琏,贾琏原本正在喝粥,差点一口吐出来,诧异的看了眼张瑛,转而便看向站在一旁的莲香等人道:“先出去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