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个不是狐之助吗?是有什么事来找主人吗?”作为引导员的狐之助除了来通知时之政府的大事外,一般都不会来本丸。
“大概是……”天下嘴巴轻轻蠕动了几下,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什么?”一期没听清,就只听到了前面几个字。
“……没什么。”半响后,天下笑着摇了摇头,牵起他的手,转移了话题,“不是要找我打雪仗吗?走吧。”
“真的没事吗?”他注意到她眼中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反而有些复杂,就像是……正在挣扎着什么,这让一期不觉担忧的问道。
“真的没事,快走吧,到时候结束了弟弟们见我跟你在一起,又要闹了。”
一期凝视着天下的眼睛没说话,良久,他叹了口气,“如果有什么烦恼的事,我希望天下你能跟我说,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天下你所有的事,因为我们是一心同体的存在啊,而且关系远要比这亲密的多。”
她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的一滞,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心中一暖,“我真的没事,一期你就不要那么担心了。”
“真是这样就好了……”一期看着说完又出神了的天下,在心里轻叹声,由着她拉着自己向前。
在即将跨出天守阁时,他若有所思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因距离较远而模糊成一个小黑点的审神者和突然造访本丸的狐之助。
主人应该会知道什么吧?等待会儿结束了去问问看。
这么想着,一期便将这个疑惑压到了心底,跟着天下走向拿着雪球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刀剑男士们。
此刻的他还没有想到这个等会儿,会让他日后想起时,感到懊恼不已,如果他当场询问的话……
第50章 五十振
火。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火, 红通通的, 将浓稠如墨的夜幕映亮了一大片, 仿佛天都在燃烧着般。
火舌肆无忌惮的顺着所有可以燃起的物体, 一路盘旋上顶阁,犹如凶兽般牢牢的占据着这前不久在夜空下分外美丽的城池, 令人望而生畏,不敢上前轻易触碰它的獠牙。
构造出整座城池, 不禁烧的木材在火舌的舔舐下发出不堪负重的断裂之声,覆盖着金箔, 极其奢华的瓦片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遍。
撑起阁楼的梁柱被烧毁,天守阁不堪负重的哀鸣一声, 曾经巍峨壮观, 镶金镀银, 斥重金打造的大阪城以摧枯拉朽之势,就这么倒塌了下来。
随着阁楼的塌陷,随着些许还未烧尽的残木跳跃到地面上的火龙渐渐蔓延到天守阁下的本丸, 又逐渐向别处烧去, 将昭显着鼎盛的丰臣时代的建筑尽数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突的, 冲天大火中显现出一道黑影,他跪坐在那里,姿势一动不动的任由贪婪的延伸他衣角的火苗吞噬着他的身影, 仿佛毫无所察。
那个是!
伫立在熊熊火焰前的一期倏地想到某种可能, 瞳孔猛地一缩, 心一紧,他不顾周遭的使他心生害怕,甚至身体禁不住颤抖的火焰,笔直的向天守阁内奔去。
千万,千万要赶上啊!
“啊!”从满是火光的梦中惊醒,一期拥着被子直直的坐了起来,喘着粗气,琥珀色的眼中尽是余惊未定,鬓边的刘海也被汗水打湿。
“一期哥?”略显暗沉的室内忽的投进一抹有些不大真实的亮光,药研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疑惑的唤了一声,“你没事吧?做噩梦了吗?”
“没事咦……?”一期隐约发觉这段对话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不由得慢慢地停下了声音,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在哪里听过?
“一期哥?一期哥?”药研伸手在一期的眼前挥了挥,见他抬头看向自己,他笑了笑,“怎么一大早就发起呆来了?今天不是要开始准备过年的必需品了吗?再不快点起来,包丁他们要说你偷懒了。”
“我知道了,麻烦药研了。”一期想起包丁一脸气鼓鼓的吵着闹着说他偷睡懒觉,就忍不住无奈的笑了起来,下意识的遗忘了自己刚刚做的那个噩梦。
洗漱完毕,又穿上审神者统一给他们备下保暖衣物,一期拉开障子门走了出去。
屋外的雪已经有些地方开始化开了,还有些许停留在瓦片缝隙里、树梢上的雪没有化,大概是天气太冷的缘故。
不算明媚的阳光照在本丸里,给各处被雪水涤洗过的屋檐镀上一层柔和光洁的光晕,使得经过寒雪覆盖的本丸看起来不那么萧条、凋敝。
哈着漫出白雾的气,一期搓了一下刚刚被冰凉刺骨的水浸过的手,这才抬脚迈进厨房。
大抵是快过年了,平日里只有歌仙和烛台切两人在的厨房里此刻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摩肩擦踵着,时不时就能听到人问谁踩到我脚了,我的菜刀/食材有人看见了吗这类话。
短刀们都围在厨房中央的料理台边,一个个低着头认真的摆弄着手里由烛台切擀出的饺子皮,专心致志到连一期来了都没有发现。
避身让开拿着蒸笼,冷漠着张脸的大俱利,一期在厨房里环视了圈都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轻轻‘咦’了声后,他拉住正好空下手的堀川,问他有没有看见天下。
“天下先生吗?我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会不会还在主人那里?”
“这样啊,多谢,我去天守阁看看,麻烦堀川先生跟弟弟们说一声。”自从那天看见天下那副奇怪的表情开始,一期就不觉有些格外在意起最近天下的一举一动,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像是……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更何况,最近天下也有点奇怪,通常来说,结束了近侍一职所需要的工作,她都会来找弟弟们说说话,聊聊天,不然就是跟着其他刀剑男士坐在一起说话,亦或者咳,来找他……
总之,很少一个人单独待在一个地方。
但近期,一期发觉她一个人独坐在某处发呆的次数多了,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去问她也闭口不提,还常常隐去自己的行踪不叫人窥探。
太奇怪了……
果然还是要去问一下主人,看看她知不知道什么。
可能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话就是定律吧,一期刚想到去找审神者,审神者就自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千早看了眼一期无人的周遭,微微皱起眉头,抢在他开口前问道:“天下呢?”
一期一怔,“天下不在主人你那里吗?”
“没啊,她处理完文件就走了,我以为她到你这边来了。”审神者加深了眉心上的褶皱,捏着下巴,移开眼沉思着。
心突的一跳,一期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加深扩大,仿佛黑洞般将他的镇定和理智全部吞噬殆尽,他急急问道:“我能请问一下,那天狐之助跟主人你说了什么吗?”
审神者表情怔松了下,迟疑着抬起头,“你看见了?”
“不止是我,天下她也看见了,当时她表现很奇怪。”他低声说道。
“难道说……”想起自己跟狐之助的那段对话可能被天下听到的结果,千早脸色大变,转身向时空转换器处跑去。
一期见状,立即抬脚,不解的跟了上去,随着审神者脸色的变化,他心里慌乱如麻,“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主人。”
千早脚下步伐不敢做一点停歇,只得一边跑一边回答他的问题:“天下那个大笨蛋可能听到狐之助的话了,以为自己是那个历史偏差点。”
“什么?!”他缓缓地停下了脚步,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说起来,他记得上次总结大会过后,审神者就编制了许多队伍,不分昼夜的去寻找总结大会上那个时之政府所提起的历史偏差点,不过他们只找了一段时间就没有继续去找了,他还以为这个所谓的历史偏差点已经被找到了,没想到……
“先不说这个了,先去看看今天转换器有没有被动过,要是动过的话……”她咬牙,将声音一点点从牙缝中挤出,“得快点把她给抓回来!”
越是危机,她发现自己的大脑越是冷静,仿佛意识从自己身躯上脱落出来,自上而下的,从第三者的角度俯瞰着自己处理危机时下达的一个个指挥命令。
匆匆跑到金色的时空转换器前看了一眼,瞧见上面显示的时空坐标,审神者愤愤地一砸转换器,“可恶!来晚了一步!”
“请让我去追吧!”从这大消息中反应过来的一期紧跟而上,不掩焦急的请求道。
“不。”千早深吸了口气,转过身,黝黑色的眼眸里平静无波,但细瞧还是能看见被隐藏在最深处的暗涛汹涌,她瞧了他一眼,“你先冷静下来,把天下带回来这件事,还要从长商议,贸贸然跑去太危险了。”
虽然她也想现在立即把天下捉回来,但那些还在历史转折点徘徊的溯行军也不可小觑,让没有任何准备的刀剑去,这不是送死吗?
本丸里无论是哪一位,对她来说都非常重要!
一期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颓废的闭上了嘴,决定听从审神者的意见,尽量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在这种紧要时刻,最重要的还是冷静,只有冷静才不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