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解释道,“赵姑娘的母亲和幼弟都生病了,最近日子有些不是很好过。”那对镯子虽然做工不好,但足够他们一家度过这段困难。
她也是认识赵姑娘的,是个直爽率真的性子,定是不愿意无功受禄,这样算是帮了他们的忙,谢礼也不会回绝。
乔时月结果金镯打听好摊位便送了过去。
果然和想的不错,赵姑娘推辞了片刻还是收下了,另外送了乔时月一盆长势正好的杜鹃。
家里,花满楼已经做好了饭。
饭罢,花满楼没有像乔时月那样东转转西看看,思索片刻开口道,“阿月,最近有人开口相邀,你要不要去?”
乔时月惊讶道,“邀请我?”她在江湖上不过才玩似的逛游了两三圈、认识的人更是少,现在听说有人邀请她做客,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花满楼确认道,“对,苦瓜大师邀请了我们去吃素斋。”
苦瓜大师做菜的手艺可以说是天下一绝,只不过和他胃口的人少、是否做饭全凭他高兴,所以虽然名声在外,尝过他的菜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乔时月虽然有些想家,但这等千载难逢的事又岂会错过?当场就要收拾行李马上动身。
花满楼先她一步拦下了动作,“若是要去,先好好休整一下,明日再走也不迟。”
这是乔时月第一次熏香。沉水香香气宜人舒暖精神,是一种放松身心最好也最贵的法子。
安静的时候人总想找些话来说,乔时月开口道,“花七哥,你信不信佛?”
相识这么久,花满楼还没听乔时月提起过诸天神佛,这突然提起正是奇怪,道,“需怀敬畏之心。”
乔时月听花满楼的意思也是不大信,没了顾虑,拽过花满楼的衣袖附耳道,“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像是在庙里?”
花满楼略一迟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而是说燃香的氛围很像佛堂里人们点香敬佛诵读经文的情景,当即笑道,“这千金难求的沉水香在你这里还真是平白糟蹋掉了,一会儿出去可不能和几位前辈这么开玩笑。”
第五十二章
两人与黄山古松居士、木道人寒暄了一阵便掀起竹帘进了屋。
饭桌上坐了一个人,浑身是泥又脏又臭的在那里大吃大喝,连头都没有抬,苦瓜大师不但不加以阻拦,还在旁边斟酒布菜,生怕他吃的不够尽兴。
这个人当然是陆小凤。
乔时月都差点儿忘了还有陆小凤的事儿。
听到他们的调侃声,陆小凤才抬起头来,【“你们骂你们的,我吃我的,你们骂个痛快,我也吃个痛快。”】
众人这才一一落座,陆小凤却像第一次看到乔时月似的,“你怎么也来了?”
苦瓜大师笑道,“怎么?乔姑娘我还邀请不得?”
别看陆小凤说着话,嘴也不闲着,“你不是去关外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若不提这茬儿,乔时月早就忘了,可他既然说起来,那就没有什么不能秋后算账的规矩了,“你还好意思说,给我留的那条锦囊妙计半点用都没有,要不是看你现在已经够可怜了,我非得找你算账不可!”陆小凤欠了司空摘星六百八十条蚯蚓的赌债,现在活活像一条刚从烂泥里捞出来的狗。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人声,“陆小凤这又是欠了哪个姑娘的桃花债,被追到这里来了?”说话的正是苦瓜大师的师弟,曾经的天下第一名捕金九龄。
陆小凤忙举双手表示清白,道,“花满楼的妹妹我可不敢招惹。”
金九龄闻言急忙向乔时月致歉,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公门里满面严肃的名捕,反倒像一个风流公子,风姿身段无一不是最好的。
乔时月对长相英俊的男人一向自动加上八十点好感,何况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更是没放在心上。
苦瓜大师道,“莫论陆小凤的风流史了,最近江湖上有一个人可是大出风头,你们可知道?”
苦瓜大师是佛门中人,江湖中的事也没有多做打听,这句话自然是替他那一向消息最为灵敏的人说的。
金九龄道,“最近出了一个会绣花的男人。”
男人会绣花也不是很奇怪,奇怪的是他会绣的除了花,还有瞎子。一月之内做了六七十件大案,还不是出尽风头?
金九龄虽已退出公门,但该管的是还是要管的,偏偏他人手不够,又好巧不巧陆小凤一头撞进了他结好的蛛网中,三句两句就把陆小凤激的管定了这回事。
若说楚留香的麻烦都是别人强塞给他的,那么陆小凤的麻烦恐怕都是自己找来的。
他怕麻烦又爱管闲事,这样的人让他闲着,可真是天理不容了。
乔时月奇道,“你们这些断案子的事,如果六扇门人手不够,怎么不去找神侯府?还要费这么大的劲儿找陆小凤?”官家的事自己解决总比跑来找一个江湖人稳妥的多。
金九龄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乔姑娘和神侯府还有交情?”
乔时月道,“神侯府在江湖中也颇负盛名,知道一些罢了,哪里谈的上有交情。”她与铁手被关在牢房里半个多月的事,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经历。
金九龄道,“乔姑娘在关外呆了许久想是不知道,神侯府在忙另外一件大案子,他们恐怕比我还要缺人手。”
乔时月问道,“出了什么事?”
金九龄道,“抱云寨的寨主丢了。”抱云寨可称作和官府交集最深的帮派,当朝的王爷年少时还在寨中学过武。名字称为寨只是因为他们是以山寨起家,这几百年过去了,早就不干打砸抢烧的勾当,只是依着习惯还称为寨罢了。
金九龄见乔时月对这事颇有些兴趣,也怕她打搅了自己的正事,道,“他们离这也不算远也在京城附近,向东走几十里就到了,乔姑娘若是感兴趣,不妨去看一看。”
乔时月听言望向花满楼,要她在这忙些什么已经知道结果的事,她可是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去找铁手他们凑凑热闹。
花满楼见她起了兴致,道,“你若是喜欢就去吧,只是别给他们添麻烦,遇到什么危险就赶紧回来,知道吗?”
乔时月点点头,“花七哥,你呢?”
花满楼道,“我也是个瞎子,瞎子的事自然也要管一管。”
第五十三章
有的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都会上赶着来找你,更不用提自己偏要赶着去凑热闹了。
这不,乔时月正好好的在街上走着,就被两个捕快一前一后带进了一处茶楼。
茶楼的雅间里坐着一个捕头似的人,那人眉目内敛鼻子挺直,周身气质冷的像把刀一样。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颇有风情的半老徐娘,一副审问犯人的样子。乔时月怎么说也在牢里呆过几天,还和铁手他们参与了一次抓捕嫌犯的行动,当下就说,“捕头大人,我可是今天下午才进城,什么缺德事儿都没干哪。”一副经常蹲大狱的人的说辞。
冷血瞥了那位中年妇人一眼,他的眼中不用含有怒气,就已经足够摄人。
老板娘赶忙开口道,“冷大人,这我哪敢说谎,分明就是她经常和萧寨主来我这儿要房间一宿宿呆着,还能是干什么事儿啊!萧寨主失踪的前一晚也是和她过的夜,这我哪敢扯谎!”
这一听便是赖定她了。
乔时月本来还赶着去旁观断案子看热闹,这下倒好,自己成了热闹中心,要叫别人看了,申辩道,“冷大人,她说我总来这儿,那不该只有她一个人看到吧。小跑堂的和店里的常客都应该见过我,现在叫他们来指认也好,怎样也好,我真的是昨天刚刚从江南来到这儿的。”
冷血没说话,那蛮横的老板娘可不干了,“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每次来的时候都带着帷帽,送饭的时候又点名只让我去,除了我又有哪个见过你?这分明是扰乱您办案,她分明就是凶手啊!”这后半句话自然是对着冷血说的。
“你……”乔时月走着路被抓到这上面,平白无故摊上了件大案子,脑子都打结了,这下哪还反应的过来该怎么骂回去,语言反应落后了,身体反应就会不自觉的跟上,乔时月冲上去就要打她,被两个捕快一左一右拦住了。
乔时月求饶道,“大人我真的是人在街上走,祸从天上来呀。我真的什么都没干过,遵纪守法是个良民!”
冷血可不管她怎么说,官司一旦惹上了,脱掉就会有一些麻烦,更何况老板娘死咬着她不放,虽然冷血也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但这时候让乔时月平白无故走了也不合规矩。
这里离京城不远又有关皇家,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实在不宜将人关进牢房。故而神捕司在附近包了一间客栈,以便公用。
刚刚乔时月差点儿要动手,也被看出了是会些武功的人,冷血不放心让小捕快看着她,干脆自己在一旁看押她,免得她跑了,老板娘是本地人没有案底,最近城门进出也查的严,自是不用带回来的。
乔时月一进门便看到了在厅里喝茶的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