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随意。”
他一边观察着陈唐唐的脸色,一边随意地拣了几个在妖怪中流行的故事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长老你吃了妖怪啦,还说长老你欺骗妖怪的感情啦,还有一路上玩弄了不少男女的感情,您拍拍屁股离开了,他们一个个哭的是肝肠寸断,相思成疾。”
污蔑!赤条条的污蔑啊!
陈唐唐看向他:“就这些?”
“还有……”
小娘子的脸一下子红透了,粉嫩的脸颊就像是包裹着红豆沙的点心,看起来香甜可口。
“还有……就是……”她支支吾吾,手指在树皮上划了划。
“阿弥陀佛,贫僧不介意。”
就算介意也都已经传出来啊。
小娘子低声道:“听闻大师打五庄观经过后,手里便多了一条鞭子,还新得了一项爱好。”
等等,贫僧又突然不想听了。
可惜那小娘子并未与她心意相通,还是说了出来:“说大师……喜欢抽人,还能将人抽的是欲~仙~欲~死、高~潮~迭起……”
陈唐唐:“……”
陈唐唐:“贫僧没有……”
小娘子的脸粉嘟嘟的,眼睛水汪汪的,怯生生道:“若是大师喜欢……我、我也……”
陈唐唐:“什么?”
小娘子低下头,捏着披风:“……我也可以的。”
敬谢不敏,谢了。
“不,长老,我真的……”说着,小娘子的手就自动自发地攀上了她的胳膊。
陈唐唐那只胳膊正举着伞,被她这么一搂,伞面便乱摇起来,雨水溅落下来,有些溅到她的幕笠上,有些则溅到他的头发上。
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整个人都拼命地往她身上贴、蹭、磨。
“女菩萨,女菩萨,请放开贫僧……”
陈唐唐想要脱离她的束缚,却发现他力气极大,不是她能轻易摆脱掉的。
“长老,求您救救我吧。”他将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衣袖间,不住地嗅着,贪婪地将从她衣服上得来的清香全都纳入肺腑中。
“女菩萨有什么话请说。”就是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我得了一种病,只有长老你能医的好,求长老救我!”
陈唐唐满脸疑惑。
什么病是只有她能治的?她可从未学过救病医人。
“女菩萨可是误会了?贫僧不是郎中,也不会救病……”
“没错,就只有长老你能治了。”小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握住她的手朝他两胸之间捅去,那股力道大的似乎要将他的肌肤破开,直接将她的手塞进去。
“阿弥陀佛,贫僧……贫僧……啊,慢着……”陈唐唐用尽力气收手。
他抬起头朝她笑了笑:“就是相思病啊,不信吗?不信长老就来摸摸我的骨头,我自见到你,就对你一见钟情,骨头酥了软,软了酥,真真是爱进了骨子里。”
陈唐唐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只能拼命地与她拉扯。
“冷静,女菩萨冷静啊,你这是在伤害自己,快住手!”
这招儿果然好使。
他的手顿住了,眼睛却更热了。
“你这是在担心我?”他眼中的热辣几乎喷出来了,“真好啊,你在担心我。”
陈唐唐无奈,只得道:“对对对,贫僧是在担心女菩萨,女菩萨快快松手,千万不要弄伤自己。”
他盯着她,灼热的双眸似乎要将她一同点燃。
他直愣愣地看着她,呆呆道:“你对我真好。”
他语气低沉,听在她耳朵里,令她耳朵发麻。
陈唐唐抖了抖胳膊,他的爪子也跟着晃了晃,仍旧不肯松手。
既然你认为贫僧好,就快快将贫僧放掉吧……
“我想……”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将我的一切给你看。”
不不不,贫僧不要!
陈唐唐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一根大棒从天落下,直接砸在了那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头上,小娘子哆嗦了一下,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撕拉——”
陈唐唐低头一看,因他抓紧了她的衣袖,他这么一倒倒是让她整个袖子都被撕掉了。
陈唐唐摸了摸自己裸露的胳膊。
这下子,贫僧是不是断袖了?
陈唐唐猛地打了个哆嗦,裸露的胳膊上都激起了鸡皮疙瘩,突然,一件红色的披风落了下来,连同她的脑袋一起被扣住了。
陈唐唐挣扎着摆弄着这件披风,脑袋却骤然一重,像是被谁用力按了按。
“徒儿,别闹了。”
“抱歉了,师父,”孙行者冷淡的声音传来,“眼前这幕不能被师父看到。”
陈唐唐突然回忆起方才的那幕,轻声问:“她还好吗?”
他久久都没有回答,不知为何,气氛骤然紧绷起来。
陈唐唐有些感觉,却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许久,孙行者才闷闷“嗯”了一声。
打死了一个凡人?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满天神佛是不是都看到了?不知道这个小娘子的家人是不是会来找她?
唉,八戒和悟净都不在,也没有人帮着毁尸灭迹啊……
陈唐唐正苦恼着,无意间便叹了口气。
孙行者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师父你……你很苦恼?”
杀了人哎!怎么可能会不苦闹?
咱们这一路上被多少双眼睛紧盯着,都没做什么抹黑我们的故事都编排出来了,若是真做了错事,哎呀呀,要如何是好?
“为师……唉!”
陈唐唐的叹气声仿佛刺痛了孙行者。
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着急口吻道:“师父,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奇怪了……我们好端端地西行取经,哪里来的这些故事呢?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简直是极尽抹黑之能事,莫非……有一双幕后黑手在故意陷害抹黑我们?
“……就是这样了,师父,你信我。”
可究竟是谁想要害我们呢?
“师父……你说句话好不好?我以后定然都听师父的,不会自作主张,师父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要保护师父……可恶!那两个呆子哪里去了,怎么没在师父身边保护师父!”
刚刚神游回归的陈唐唐刚好听到后面这句,便道:“你不要埋怨他们了,八戒听了你的话为为师化缘去了,至于悟净……他帮为师办些事情去了。”
陈唐唐自觉自己已经解释清楚,却听他突然道:“埋怨?师父你指责我。”
他声音冰冷异常,冰冷之下却藏着一丝伤透心的僵硬。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唐唐有些懵。
她扒拉一下头顶上的那件披风,那只手又按住了她。
“师父别动,”他声音低沉,“我不想让师父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陈唐唐:“……”
徒儿,你要求可真多。
陈唐唐竖起耳朵,想听听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可是只听到“沙沙”的声响,他似乎拖着什么在地上走,过了会儿,传来“噗通”一声,他又似乎将什么扔进了池塘里。
“好了。”
她眼前骤然一亮,那件红色的披风也被他披到了她的身上。
陈唐唐低头,却只发现眼前的一滩血迹,不见了小娘子的尸体。
虽然没有尸体,却有一道从血迹出一直通向池塘的划痕。
孙行者的脚随意在地上划了两下,淡淡道:“没什么的,师父不必介意。”
他将地上的血迹和划痕都清理干净,手脚之快,处置之细致,简直堪称杀人越货之必备。
陈唐唐摸了摸脖子,觉得后脖颈有些发凉。
孙行者站在纷飞的小雨中,点点银珠聚在他的金发上,他手臂放在两侧,抬头看向天空,背影看上去颇有一种冷寂萧索的味道。
陈唐唐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难道……这是他打死人后的必备动作吗?
阿弥陀佛,贫僧真是学到了。
既然徒儿在品味杀人后的余味,作为师父自然也要陪着。
陈唐唐闲着无聊,便闭上眼,念起了佛经。
孙行者心里却像是塞进了一块石头,堵的他难受的要命,可明明连他自己的心都是石头做的,怎么会堵得慌呢?
都是师父的错。
师父现在一定是在为刚刚那个妖怪超度吧?
呵,他绝不会后悔一棒子砸死了那个妖怪,只后悔应该在师父背后处理干净,不让她看到分毫才好。只是……当时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他一时冲动上脑,等反应过来就已经将那个妖怪打破了脑袋。
怎么想都是师父的错。
他送敖烈去治脚,因为放心不下师父,将敖烈放下后,就急匆匆赶回,没想到会在云端上看到那样劲爆的一幕!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么冰清玉洁、高冷禁欲的师父居然会去摸那个妖怪的胸!摸什么摸啊,难道师父她自己就没有嘛!哦,好像师父她自己确实没有……
那也不行!那种地方怎么能随便乱摸?现在的妖怪都没脸没皮、没羞没臊,又没节操的,一旦被他们赖上了怎么办?那么好的一个师父……谁会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