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超乎常识的一幕把高太公吓傻了。
渐渐的,那些妖气在高兰君的头顶形成一个兔子的形状。
风越来越大,刮得陈唐唐几乎睁不开眼。
孙行者连忙挡在她身前,八戒则上前几步,正面对上这个妖形妖状的兔子。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兔妖,与我又有何仇怨!”
那兔头的三瓣嘴动了一下,似乎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发出低沉的声音——
“你不是很傲气吗?不是谁都看不上吗?呵呵,天蓬元帅,今天我就要让你爱上最不可能爱的人,你被人拒绝的样子定然极为有趣,哈哈——”
他的疯狂的笑声在狂风中沉浮,或上或下,或左或右,诡异的令人背脊生寒。
屋内风妖风越来越大,妖气越来越浓。
八戒叮嘱道:“小心,看好师父。”
孙行者直接顶了回去:“你先顾好你自己吧,都是你惹来的祸事。”
他将八戒脖子上的麻绳重新变为金箍棒,打散周围的妖气,将师父小心地护在身后。
敖烈则乖巧地站在陈唐唐的身后,防备那个妖物从背后的突袭。
八戒“啧”了一声:“真不想拿出这么难看的武器来。”
什么武器难看到两人打斗时,他情愿挨打也不愿意拿出来?
孙行者好奇地望去。
只见八戒捏住绾住青丝的一枝桃花枝。
孙行者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整理你的头发!”
八戒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他抽掉花枝,青丝如瀑,散落在直缀上。
他撇开遮住眉眼的碎发,随手挥了挥那根桃花枝,那根花枝竟突然伸长、变形,最后竟变成了一把九齿钉钯,那钯子却不是一个普通的钯子,它其中暗含乾坤日月、四时八节、五星六曜、六爻八卦之奥秘,通体银光皎洁,如冰似玉,捏在他的手中竟仿佛与他的白皙的手指连在了一处。
孙行者冷冰冰道:“你这是要犁地不成。”
八戒轻笑一声:“没见识的猴子,这可是用神冰铁制成的上宝沁金钯。”
还未及孙行者说话,被忽略的兔妖却受不住了:“休得猖狂!”
八戒直接迎上前,当先一钯挥去,毫不留情。
兔妖却轻笑一声,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那兔妖遇到他的武器就自动分成两股妖气,去势不停,又朝他迎面扑来
八戒蹙眉后退,退到与孙行者并行的位置。
孙行者催促他:“离远一些,别牵连到师父。”
八戒“嗯”了一声,再次朝兔妖打去。
那兔妖好似只是一股妖气,遇强则散,遇弱则聚,打也打不到,抓也抓不着,当真难办。
八戒刚想到这些,突然一只手从敖烈和孙行者守护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一把揪住了那股妖气的兔耳朵。
“师父!”
“师父,你在做什么!”
“抓不……能抓到?”
三个徒弟都懵了。
只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兔妖,此时却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抓着长长的耳朵,动弹不得。
那兔妖似乎也被这样的情景惊住了,它瞪大红通通的眼睛,三瓣嘴动了动,两只后腿蹬了蹬,两只前腿刨了刨。
法力呢?它的法力呢!
陈唐唐歪着头看着那只肥美的兔子,轻声道:“真好啊……”
真好什么?
真好吃?真好摸?
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兔子急红了眼睛,可妖力却全然不听使唤。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简直就是生来与妖怪为敌的!
兔子动了动三瓣嘴,鼻子抖了抖,低着声音道:“快放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陈唐唐:“阿弥陀佛。”
孙行者道:“师父,我看还是一棒打死它比较稳妥,师父若是喜欢兔子,另外寻一个就是了。”
可恶,它是别的兔子能比的嘛!
兔子扑朔了一下腿。
陈唐唐平静道:“雄兔脚扑朔……这怕是一只公兔子。”
咦!
八戒笑道:“既然落入了我们手里,公的母的也就没有区别了。”
他噙着笑意一步步靠近。
在兔子眼中,那厮就是在狞笑。
糟糕!这厮在天上时就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心眼儿还贼小,稍微得罪他就要被报复,如今我得罪他得罪狠了,他不知要怎么整治我这个分~身呢!
士可杀不可辱!
兔子红着眼睛,怒吼:“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着,它奋力挣扎,以一种兔子撞树的魄力,朝八戒撞去。
陈唐唐不小心脱手后,又伸手想要摸一把兔子毛,结果,坏事儿了。
原本要撞向八戒的兔子竟一头撞进了陈唐唐的掌心,它的妖气一下子便钻进了她的掌心里,消失个干净。
“师父!”孙行者一把捏住她的手掌,翻来覆去地察看,却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八戒挤开孙行者道:“你这猴子粗心大意,不行的。”
孙行者怒瞪他,却还是想看他能否说出个子丑寅卯。
八戒一手握着陈唐唐的手指,另外一只手的食指在她掌心轻轻滑动。
陈唐唐只感觉得一阵一阵酥麻。
她无辜问道:“怎么了吗?”
敖烈在一旁出主意道:“要不我变成一条小龙,钻进师父体内看看?”
孙行者沉声道:“别出馊主意。”
敖烈担忧地望着她,眼睛里水汪汪的,原本的阳光也被这层水雾遮蔽。
陈唐唐笑了笑:“无妨。”
八戒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感觉到。”
孙行者一下子怒了:“要你何用!这可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八戒垂下头,散乱的青丝颓唐地披散在身后。
陈唐唐笑了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如果为师命里终究有此一劫,那怪谁都没用。”
孙行者抿紧唇,冷冰冰道:“我可不信命,我这就去阎王那里把你生死簿上的名字勾了去,我倒要看看那只妖怪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八戒听了她的话也抬起头,那双温柔的眼眸此刻竟复杂到分辨不出其中的情感。
陈唐唐双手合十:“你无需自责,为师既然是你的师父,当然也能为自己的徒儿撑起一片天。”
“师……师父!”敖烈地双眼溢满泪水,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他一边用袖子蹭着,一边泪水掉的更多了。
其实,有一种感觉她没法儿说出口——
那只妖怪冲进她体内的时候,她体内的金光突然一热,就将那妖怪包裹住,捆成了一个珍珠大小的东西,安放在她的腹中,金光似乎从中汲取了什么,亮了几分,还好似打了个饱嗝。
她怕不是变成个母蜘蛛了吧?
陈唐唐胡思乱想着,三个徒弟还牵挂着她的身体。
陈唐唐回过神来,笑道:“为师可是吃过不少天才地宝,甚至连观音净瓶里的水为师都喝过,你们不必担心。”
“嗯。”敖烈哑着嗓子,闷声道:“师父运气这么好,定然无事。”
孙行者道:“不行,我去观音那里问问,你们先上路,我一会儿就追上去。”
说罢,陈唐唐还未及阻拦,他就一个跟斗翻走了。
“对了,二师兄,那个兔妖究竟是何来历?”敖烈咬着牙问。
八戒想了想,缓缓道:“我也猜到他的来历了,他既然知道我天蓬元帅的身份,想必也是天上的一只兔妖。”
“天上还有兔妖?”陈唐唐疑惑。
八戒笑道:“师父怕是忘了,有一只,还是最有名的一只。”
“嗯?”
八戒伸出双手,握着钯子做了一个捣药的动作。
嫦娥奔月,吴刚砍树,还有一个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兔妖:我的妈呀,唐僧吃妖怪肉啦,兄弟们快跑啊。
唐唐唐:我不是,我没有……
☆、第38章
啊,玉兔捣药。
陈唐唐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金光啊金光,你可千万别吃了人家。
腹内,金光嫌弃地将那个包裹成珍珠似的玉兔丸子往边上推了推。
“……那就是玉兔精?”
八戒摇了摇头:“想来只是他的一个分身?”
敖烈歪歪头:“你是怎么得罪他的?”
八戒一拍钯子,那银光闪闪的钯子又变回一截桃花枝。
他捏着桃花枝将青丝重新绾起,皱起眉头想了又想:“谁知道呢,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又怎么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
“兰生——兰生——”
一阵疾呼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原来是高太公好不容易恢复神智,就一门心思担心自己的儿子。
他们也不便打扰,便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三人走到檐下就见四郎一人挨着一棵合欢树,下身一拱一拱的,似乎在……日树?!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陈唐唐立刻扭过身子。
敖烈目瞪口呆:“哇,他可真会玩啊。”
八戒捂着额头,不忍直视那人居然用自己相似的面貌做出此等伤风败德的事情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八戒捏着拳头,正准备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