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皮把车开过来的时候,托尼正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门廊的阴影下。
他倒车出库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正打算向老板解释的时候,托尼已经从阴影下走了出来,动作连贯地拉开车门上了车。哈皮咽下了解释的话语,是他眼花?门廊下的阴影仿佛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衬得托尼的脚步都慌张了一些。
哈皮从那会儿看出他状态有点不对,他猜想是不是因为佩普小姐的缘故,刚想开口:“佩……”
“嘘。”托尼打断他,“我在思考。”他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恍惚,哈皮这下确定他一定遇到了什么。
“思考什么?”哈皮愣愣问到底,他总觉得这种时候多让托尼说两句话是好的。
后座的男人推了推墨镜,焦糖色的眼瞳被墨镜遮盖在后面阻隔了若有所思的眼神:“事情。”
一阵沉默。车内仿佛被分割成两个空间,属于哈皮的这边平平无奇,而属于托尼的那一半则压抑沉重,即使是迟钝如哈皮也能看出他的状态大大的糟糕。
哈皮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斯塔克先生,你……”
托尼摆摆手:“我很好。”他究竟好不好?把一个痛失爱子的悲伤女人当成刺客一样防备?那些久远的回忆好像又抑制不住地浮到水面上光明正大昭示着存在意义。查理·斯宾森,口袋里还放着那男孩的照片,他只看了一眼就把这男孩的脸记得清清楚楚……
“你以为你是在为我们而战吗?”
“你根本不在乎对不对?”
“有谁能为我的儿子报仇呢?斯塔克先生。”
……
那些他无法回答也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一个一个接踵而至,女人的表情渐渐扭曲成与记忆不符的狰狞,斯塔克说不好这是不是自己的大脑在作祟,越来越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战场上的爆炸声、有人们的惨叫声、最后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旷……
“你害死了他!”
“你害死了他!”
……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透过耳膜扎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心下大叫不好,这些症状在纽约大战后陪伴了他好久,好不容易才得到减轻,他对任何人都说不出口,甚至因此失去了佩普……托尼觉得理智尚存,起码有一部分的他还在努力把自己从这些不好的情绪里撕扯出来。
“……斯塔克先生!”哈皮被他的脸色吓到了,大声喊他。
“我很好,没事。”
哈皮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托尼,但好歹做了托尼这么多年下属,从司机到保镖再从保镖到保安主管,他也算是陪在托尼身边的老员工了……这个状态绝对和好搭不上边。在颁奖典礼上对着颁奖嘉宾翻白眼,在接受采访时吹胡子瞪眼表示不屑……多不着边际的事托尼都做过,但是哈皮没有见过他这么黯然的一面,精神恍惚、惶惑不安,好像他只是个普通人……
以具体的关系来定论,哈皮没敢擅自把自己划进老板的私人领域,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不上朋友,但哈皮总知道自己和托尼还是有那么一点情谊的,起码对于哈皮来说,他愿意付出朋友的关心。
但是托尼……哈皮得到他若无其事的回应也只能无奈地停止这个话题,专心开车,偶尔分神看向后视镜也只能看到托尼神色恍惚视线空洞地聚焦在窗外,有关老板和佩普小姐的分手内幕,哈皮也隐隐约约知道一点,纽约大战之后,他一直有点不对劲,转移话题还是粉饰太平是他用惯了的手段,除了托尼自己恐怕没有人能真正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40章 番外(上)
斯塔克工业基金会的主席办公室。
“抱歉!来晚了。”脚步生风蹿进简妮办公室的同时,彼得把凌乱的西服外套整理成大致能看的样子,顺手帮被撞到的小秘书扶稳文件夹,“抱歉。”
新到职不久的实习小秘书克莱尔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这位大咧咧闯进主席办公室的衣衫不整男士,用眼神向上司请示——要叫警卫吗?
“认识一下,我的丈夫——彼得·帕克,这位是我的新秘书克莱尔·芬奇。”及时为彼得解围,简妮从文件中抽身,极其熟稔地起身给彼得整理领带。
“你好,克莱尔。”彼得的微笑十分具有亲和力,威力大到在克莱尔的心中他一下子从衣衫不整的可疑男士转换到笑容亲切的……主席先生。
“你好……帕克先生。”克莱尔有些神游,她来基金处工作不过区区一周,有关帕克先生的传闻听了不少,真人却还是第一次见……说起来在员工论坛上不是没见过他的照片,见到真人却还是没能第一时间对上。原因不过是他和克莱尔的想象大大地不同,主席的先生咋看上去没有哪里特别突出,既没有英俊地像电影明星一样的脸、也没有魁梧的身材……克莱尔开始怀疑传闻的真假——她美丽温柔的主席到底爱他哪里爱得要死要活?
“克莱尔?”秘书的神游状态吸引了简妮的注意,同时投过来的还有彼得的疑惑视线,“还有事吗?”
“没有了,我先走了。”克莱尔抱着文件夹后撤,再怎么说当着人家夫妻的面腹诽都太不礼貌了,克莱尔决定利用午休时间向秘书室的前辈们打听八卦。
……
“我又迟到了,我很抱歉。”身为蜘蛛侠的一个坏处就是约会时最好不要碰见突发事件,否则迟到那是必然事件,但凡时间允许彼得都会和简妮一起吃饭,只不过放在任何一对夫妻或者情侣间,他的迟到频率都足以让另一半发狂。
“迟到是你的特权,这回其实比我预料的还要快呢。十四分钟,是什么事?”
“珠宝店抢劫案。”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帮自己整理衣服的妻子,彼得的语气温柔地能掐出水,“别生我的气,我其实每次都有提前出发。”
“亲爱的,如果我会因为这种事生气,我们根本不可能结婚好吗?你连自己的婚礼都迟到了。”简妮冷静地指出三年前彼得在婚礼上上演过一出缺席新郎的戏码,她伸出手给他调整领带,“我应该给你买那种带拉链的方便领带才对,省得你总是弄得皱巴巴的。”
“我拒绝。”彼得握住太太给自己整理领带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我愿意每天认认真真穿着西装上班的最重要的原因——你能给我系领带。”
手指绕过结,细心地调整形状最后推上去,简妮无奈地看了丈夫一眼:“当年的返校节舞会我就向你多要求了一次帮你系领带,结果从那之后你就再也没自己好好打过领带了。”时不时因为变装需要(应该说这个频率非常高),彼得也得自己把领带打好,但他几乎没有一次能打出合格的结来,好在他工作的场合对着装要求并不严苛,简妮也说不准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说起来,他的确练习不够,毕竟每天上班前都是自己给他系的领带。
“惊喜吗?谁能预料到男人也可以用领带套牢女人呢。”彼得摸摸口袋,摸出一只绿宝石胸针,“对了,这个。在珠宝店看见觉得特别像你的眼睛就买下来了。”
“噗。”简妮微笑着接过胸针,“我很喜欢,不过这就是你口中细心准备了好久的礼物?后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没忘吧。”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忘掉。”彼得摆摆手,看着她微弯的唇角简直移不开视线,“后天是你把我领回家正式拥有我的三周年纪念日。”
简妮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亲了过去:“结婚纪念日可以有这么可爱的说法吗?那么,你也拥有我三周年了。”
微微低下头加深了这个浅浅的吻,彼得叹息:“不够……”余下的话语消失于交融的呼吸间,他希望能拥有她的时间是他的余生。
……
午餐结束后的闲谈。
简妮扬着手机宣布:“很幸运,塞巴斯蒂安能从德国赶回来,算上他,中城高中的老朋友们全齐了。”
“嗯。”彼得不咸不淡转移话题,“我比较期待米歇尔今年的贺礼。”
“今年要送出礼物的反而是我呢。”
“什么?”
简妮也有样学样转移话题:“说到这个,你看,米歇尔发给我的视频,还记得这个颁奖典礼吗?”
“看到颁奖嘉宾是你,我第一反应还以为我的奖不是徽章是你。”
简妮看着视频若有所思,半晌回头询问彼得:“说实话你求婚和这事有没有关系?”时间虽然隔得很久,但简妮记性很好,事实上当初借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不乏是存着暗示的心情,当时订婚已经有两年,她总觉得是时候了,可是彼得好像总是不温不火满足于现状,要不是当时他的回应很可爱,怕是结局没那么美好。顺带一提,这个颁奖典礼结束没几天,他们就订下了婚期。
“不能说完全没有。”彼得认真看完这一段视频,“我当初是打算把房子的首付钱凑齐再求婚的,但是你都那么暗示了……”
“暗示?你的意思是我不暗示你就完全没这个打算?”被光明正大指出来可算不上是夫妻之间的小小情趣了,简妮决定要面子,意思意思生气一下,通常来说她不会拿“作”当情趣,但是前不久得到的诊断让她觉得自己是有任性的底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