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符咒上面的力量十分恐怖, 奴良组的妖怪们没有一个能将它撕下来, 唯有奴良滑瓢自己的妖力能与之勉强反抗。
束缚符贴在他身上,似是有千斤重一半, 做什么事情都让他难以动弹。直到半个多月后, 符咒上的灵力渐渐削弱, 奴良滑瓢才用自己的力量挣脱了符咒的控制。
夏悠不动声色地审视起她来, “初次见面,难道不应该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这少女看起来好眼熟啊,似乎在那里见过……
夏悠眉头一动,脑海中瞬间回忆起平常跟在奴良陆生身边,那只叫做及川冰丽的雪女,和眼前这少女几乎有七分相似。
莫非……
“我叫做雪丽,是滑瓢手下的得力干将哦。”她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外表那样似的冷美人。
果然如此,夏悠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她记得陆生曾经提起过,雪丽乃是冰丽之母,最早的时候就跟随在奴良滑瓢身边了。
“滑瓢为什么要把你掳回来?水羽说……你是他带回来的俘虏,看你的衣着明显是个巫女,和大江山又是什么关系?”
俘虏?
好个奴良滑瓢,她就该往他身上贴十张束缚符,让他多爽个痛快。
雪丽话语随性,并无太多客气之意,显然也是将她看作俘虏来对待的。
“为什么把我打晕了掳回来,难道不应该问奴良滑瓢吗?”夏悠反问她,眼神在周围巡视起来,“那家伙哪儿去了?”
雪丽似是没料到作为俘虏的她态度会较为强硬,微微一怔,正要开口时,房间门便被拉开了。
“哟,你醒了?”
奴良滑瓢从纸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带这个不起眼的木盒子,随着他的动作,外面吹进来些许冷风。水羽已经换了干净衣裳,跟在他身后一同走了进来,随后将温热的饭食放在了矮桌上。
傍晚时分雪已经停了,天光虽然微暗,满地白雪却将庭院照的明亮。
见他进门,夏悠立刻瞪他,一副防备的姿态。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我说了呀,请你来奴良组做客。”奴良滑瓢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请我来做客?那你们奴良组邀请客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奴良滑瓢眯了眯眼将,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夏悠,你平常在茨木面前也总是这样一副带刺的样子吗?”
夏悠心里憋着被阴了一把的气,别开头不想理他,“关你什么事。”
奴良滑瓢嘿嘿笑了两声,走上前来蹲在她身边,望着她的眼睛道:“怎么,是不是被我算计了一把,心里生闷气?你前后暗算我两次,今天可算让我扳回一局。”
“什么我暗算你,那叫做正当防卫,难不成要我乖乖被你抓到这里来吗?”
“啧啧,你说说你这么凶,还那么狡诈,一肚子的坏水,怎么会有妖怪喜欢上你呢?”
人类女性在奴良滑瓢中的印象向来是温柔善良且恭顺的,他也的确喜欢这类女子,夏悠与之相较起来,性格却过于脱跳伶俐。
但有意思的是,他对这个人类少女颇有好感。
“狡诈?一肚子坏水?那叫做聪颖过人。”
夏悠以为奴良滑瓢说的是茨木,便略带几分得意地道:“没办法,谁叫我长得漂亮人又聪明,跟某些冲动的笨妖怪可不一样。”
旁边的水羽闻言,面部肌肉微微一抽。
奴良滑瓢低头抖着肩膀低笑了几声,听起来似是十分开怀。
“没错,你确实蛮聪明的。”
他认可夏悠的聪颖,人类在心计城府与交际手腕方面,的确要较妖怪强上许多。
奴良组才刚刚起步二十年,正是急需发展壮大的时候,他认为这样身负强大灵力的人类少女很适合做一代目夫人。
更何况,他的确对夏悠蛮有好感。
想到这里,奴良滑瓢抬头笑道:“所以,我认为以你的实力的头脑,有资格成为奴良组的一代目夫人。”
“来和我一同携手,将奴良组壮大为京都一代的顶尖势力如何?”
这话一出,水羽和雪丽皆是一惊,后者更是满目错愕地看向他,“大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雪丽也问出了夏悠心中的震惊和疑惑。
“我没有开玩笑哦,夏悠。”奴良滑瓢收起笑容,神色认真地看着眼前怔愣住的少女。
夏悠沉默了一下,忽然出声道:“昨晚交战的时候茨木打到了你的头?”
“……”
夏悠惊了,奴良滑瓢这是什么意思,跟她告白?
猛然间想起陆生,夏悠的眼神古怪不已,她忽然觉得回去以后没法以平常心面对陆生了。
难道要告诉对方,千年前她差点就成了他奶奶?
“我的脑子没有坏。”奴良滑瓢说。
“不可能!”夏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荒唐的提议。
“怎么……莫非你还惦记着茨木不成,你们不是吵架了么?”奴良滑瓢抿唇,不赞同地看着她,“难道,对于一个将你独自撇在京南山中的妖怪,你仍留有情谊?”
如果是他,才不会这么对自己的女人。
“你那儿脑补出这么多戏来?”夏悠嘴角一抽,“别总胡乱猜测一些没谱的事,思虑过重很容易掉头发,以后老了会秃的。”
她现在忽然明白奴良滑瓢老了以后头发为什么会掉的那么快了。
“没吵架?”奴良滑瓢眼中划过一丝莫名之色,“那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回京都了。”夏悠不欲与他多谈,“你别问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我要赶快回家了,否则我家人会着急的。”
“这可不行。”奴良滑瓢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笑道:“你现在不同意,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同意,我会等到你改变想法为止。”
滑头鬼虽言语温和外表英俊,但实际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种种做法,都可以称得上是个流氓霸道的妖怪。
“奴良组不比大江山差的,你不妨在这里小住几日,我会带你深入了解这里,那时你会爱上这里也说不定。”
说白,就是要软禁她在这里了。
“你不怕茨木打到这里来?”
那家伙在约定的时间没等到她,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上次是我被束缚符影响才让他有机可趁,但这一次可不同了,这里怎么说也是奴良组的地盘,即便大江山组也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连茨木和酒吞都不惧,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留她了。
夏悠眯了眯眼睛,略带几丝恼怒地看向他,“你留我在这里,不怕我把奴良组给你拆了?”
“你拆便是,你拆哪里我修哪里。”奴良滑瓢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这性子,茨木能纵你宠你,我为何不能?”
女人嘛……他想他还是可以忍受夏悠的脾气。
夏悠气极反笑,点了点头弯唇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奴良滑瓢。”
“要是让我逮到机会,我非在你脑门上贴十张束缚符不可。”
就算帮过夏目贵志,也不能对她为所欲为。
雪丽站在旁边脸色一言难尽,夏悠却无暇去顾及她复杂的目光。
奴良滑瓢的真爱在几百年以后才会出现,有没有她出现,雪丽这份感情都注定不会有回应。
夏悠不语,面上一副在生闷气的样子,心里却在计划着怎么给外面传信溜路。
说不定雪丽会愿意帮忙送走她这个眼下的“假情敌”呢。
“大将……大将!”水羽拉了拉奴良滑瓢的袖子,小声地说道,“您不是说不日后我们将要与大江山讲和吗?您这么做……”
真的不是在挑衅宣战吗?这可是茨木童子看上的女人啊!
大将的夫人谁来做不好,偏偏是夏悠……
“我知道,但是主动权在夏悠手里不是吗?”奴良滑瓢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咧嘴一笑,“如果是夏悠自愿的话,茨木又有什么话可说?”
“可是……”
“所以我才要留夏悠在奴良组待几日,兴许她改变主意了呢?我们的鸩毒瘴气结界应当能抵挡对方三五日,他们一时半会儿想要闯进这里来可没那么容易。”
即便机会很小,也要争取一下对不对?
如果成功了,他还可以看见茨木气的发绿的脸,岂不美哉。
“可是您这样……夏悠小姐真的会改变主意吗?”水羽不确定地说道,显然对奴良滑瓢没有丝毫信心。
虽然他们家大将相貌俊美,可这人类小姑娘好像不怎么感冒啊,更别说奴良滑瓢这一系列骚操作把她气个半死。
“不用你操心,怎么哄女人,你以为我不懂?”奴良滑瓢微微瞪了水羽一眼。
他又不是傻子。
说到这里,奴良滑瓢嘴角挂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抬眸看向夏悠,温声道:“你睡了一整天,现在应该很饿吧?”
“饭食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趁着还没凉快吃吧,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地方就告诉我,我会让他们记住。”
左右一时半会儿也跑不掉,夏悠心底微叹一口气,干脆坐到桌边吃起晚饭来。
她一天未进食,的确腹中饥饿,更何况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跑路呢?她才不会傻乎乎的赌气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