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弱弱道:“属下是担心将军您。”
“不从军令,还敢带二公子出来,我可没觉得你担心我。”吕宁姝冷声。
亲兵脖子一缩,小声嘀咕道:“您之前不也私自去了荆州么……”
“嗯?你再给我说一遍?”吕宁姝的拳头已经要凑过来了。
“不不不我是说将军您英明神武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属下哪比得过您呢。”亲兵吓得腿一软,差点哆嗦着给她跪下。
吕宁姝一脸冷漠地拎着跟足有一人高的棍子:“你死心罢,我不吃这套。”
“那——”亲兵睁着小眼睛,试探道:“……将军比二公子更帅更有男子气概,那三角恋里头的姑娘定会抛弃二公子,选择您!”
话音还未落,只听“蹦”的一声,吕宁姝手中的棍子直接被捏地粉碎,木屑纷纷扬扬地散落到亲兵的脸上。
亲兵吓得魂都快飞了——救命啊!
这下他再傻也知道自己是马屁没拍成,反而一巴掌拍到了马腿上。
将军你这么粗暴等以后娶妻怎么办啊!人家姑娘受得了你这脾气吗!长得再帅有什么用啊!
吕宁姝“哼”了一声:“知错了?”
“知错了知错了!”
“现在先不罚你,回去自己去领军棍。”
“好好好!哎对了……将军是罚几个军棍啊,若是超过二十个我得去半条命了……”
吕宁姝凉凉地笑了笑:“当然是看你表现了,表现得好便不罚,表现得不好……呵。”
该!叫你坑我,吓不死你!
那最后意味不明的“呵”字果然起了作用,这几日亲兵乖得简直像个鹌鹑,大有和边上一动不动的墙一较高下的态势。
见这两个人都老实了,吕宁姝便去找张机询问那具奇怪尸体的线索。
也不知为什么,每次她低头看到颈间挂着那块平安扣的时候总觉得胸膛里头的那种感觉很奇怪……
张机见她来了,依旧没停下抓药的动作:“将军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吕宁姝奇道:“张太公如何得知我在探查此事?”
张机摇头笑了笑:“某也以为此疫来的怪异,司空不可能不命人调查此事。”
虽然张机一心行医,但他的实践经验极其丰富,这须是长年累月行医才得到的深厚积累,张机当然知道这样没有预兆就流行起来的疫病不常见。
不过虽然不常见,偶然的巧合却也是有的,所以吕宁姝才要调查。
张机听了吕宁姝详细的描述,无意识地停了手中的动作,蹙眉道:“听将军的说法,倒……”
吕宁姝见他神色为难,不禁疑惑:“张太公也不明此物是甚么?”
张机摇头道:“非也,某倒是与将军意见相左,这形容……五成似是人骨。”
吕宁姝“啊”了一声,讶异:“人骨?可那具骨架却只有三尺啊。”
怎么会是人骨呢。
张机点头:“所以说只有五成的把握,若是我能去亲眼看看,兴许能看出点什么。”
吕宁姝犹豫了:“您这会儿忙得脱不开身,不若我先去问问那边原先住着的人罢。”
张机也同意吕宁姝的想法:“也是,那具骨架再怎么也还是呆在那里不会跑的,至于将军说的原先住在那儿的……”
他叹气道:“怕是要叫将军失望了,他们已经染上了伤寒,无一例外,全都移居去了病迁坊。”
吕宁姝倒是不怕什么病迁坊,道:“无妨,我去问问他们便是,张太公可知他们在病迁坊的哪个地方?”
张机思索了一番,想起吕宁姝那堪称奇特的体质,便也点了点头:“在西南那间,还望将军多加谨慎。”
奔波了大半天,衣袍也不甚整齐了,吕宁姝本是打算回屋整整衣袍,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一块极长的布,直把她整个人罩了住。
“你做什么啊。”吕宁姝无奈地扯下那块布,对着始作俑者问道。
曹丕认真道:“你若真要去,我拦不住你,但你得把自己裹严实再去。”
——没看见他每次要拦吕宁姝都没成功过么。
要知道伤寒也是能通过那些蚊子跳蚤之类的传染的,想来也知道病迁坊有些地方不会太干净,吕宁姝再谨慎也不可能处处防到位啊。
“……所以,你让我裹着这一块布?”吕宁姝睁大眼睛。
曹丕递上一套衣袍:“你裹我的衣裳也可以,反正必须裹严实,最好脸都不露。”
吕宁姝脑补了一下自己脸都不露,浑身裹成一个球的样子,打了一个激灵:“不成不成。”
——移动的木乃伊呢这是!
曹丕沉着脸看她,神情严肃。
吕宁姝解释道:“没事的,我的体质可能不怕染上瘟疫。”
曹丕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可能?”
也就是说这家伙不确定自己怕不怕瘟疫就这么玩?
你咋这么能呢你!
吕宁姝讪笑:“我裹还不是么,不过说好了,不拿这块布裹。”
……这布也太丑了点。
“站着别动。”曹丕满意地点头,拿了其他的东西给她“武装”。
……
一炷香的时间后,病迁坊里面的人瞧见了神色从容走进来的吕宁姝。
几乎每个进来的人都会裹成这样,但神色如此从容的还真没几个。
吕宁姝走到西南方向的那间屋子里,却发现里面的人都不太正常。
这个不太正常是指思维状态上的,看上去基本上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地跨了进去,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药味——都被洒在了地上。
看来是神志不清地连药都不肯喝了,想必是……命不久矣。
吕宁姝蹲下身子,试图和门边的妇人交流:“这位夫人,可听得清我说话?”
那妇人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门框,神情呆愣。
吕宁姝没放弃,继续道:“夫人可见过那沟渠边的尸体?”
那妇人这会儿倒是有反应了,她冷冷道:“没有沟渠。”
这话吕宁姝怎么可能会信。
她毫不气馁,继续轻声道:“那东西约有三尺长,活着的时候也可以说是三尺高,状若人形,似人非人……”
也不知是哪里刺激到了那妇人,她猛地抬头看向前方,惊恐地瞪大眼睛尖叫道:“它来了……它又来了!”
吕宁姝见起了效果,继续试探道:“谁来了?”
“那个杂种!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曹丕【理所当然】:我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有人不为所动。
曹操【微笑】:……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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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归云兮”, 1“神木花音”, 1“陌歌微凉”, 1“若兮&梦∩残”, 1“舞琅琊”, 2“长月”, 5“”,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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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所想
不管是“杂种”还是“怪物”, 都是骂人的词。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条不算线索的线索,吕宁姝也不顾远离病人了, 她严肃地平视着那妇人, 把她的肩掰过来,沉声道:“那到底是什么?”
妇人似乎屏蔽了一切外界的话语, 不管不顾地挣开了吕宁姝的手, 捂住耳朵大声尖叫道:“别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
本是病得都快走上黄泉路的人, 谁知她情绪激动之下爆发出来的声调极高,引得病迁坊里的许多人纷纷望了过来。
边上的一位老者好心劝道:“你莫要再问她了, 没用的。她呀, 神志不清醒, 没准会把东边的给你说成西边的你都不知道呢!”
吕宁姝走过去好奇道:“他们为什么都是这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而且神志不清的单单就只有先前住在沟渠处的那批人。
老者叹气道:“我也不知,只知道他们是最先染上疫病的那批人,却个个都像是被什么东西魇着了, 夜里常常一惊一乍的,像是对你刚才说的什么‘尸体’很害怕。”
吕宁姝点头:“多谢解惑。”
那老者却笑了:“我这条命本来没人在乎, 此时却能得蒙神医的医治,还迁入了这能遮风挡雨的住处。
现在还有谁不知这是司空的恩德,你看, 就连他的儿子都亲自跑过来了。你不必道谢,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吕宁姝朝他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听见别人夸主公就是高兴嘛!
……
是夜,吕宁姝在屋内四处忙活着洒熏好的艾草。
曹丕见她如此举动, 从门外探进头来:“你这是作甚?”
“你也铺一点,驱虫。”吕宁姝把东西递过去。
曹丕拎起一片枯叶凑到眼前瞧着:“多谢。”
吕宁姝往他的屋子里望了一眼:“记着多用点啊。”
曹丕点头,转身进屋,也尝试着往里面使劲儿倒腾。
等他倒腾完,月亮都已经挂起来了,吕宁姝偷偷摸摸地溜进他的屋子:“今天夜色不错,也难得空闲,一块儿数星星不?”
曹丕无语:“……好。”
吕宁姝毫不客气地坐下占了半边,托着腮瞧月亮,嘴里头还叼着一根艾叶。
曹丕不知怎么就觉得那艾叶有点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