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了,但是你这个样子也太夸张了。”
Lancer职阶限制之下卢恩符文能用的不是很多,卫宫陶神兽的身份也让他不太敢乱用符文止痛治疗。盯着眼珠看了半天最后什么结论也没得出来,只得擦了擦她流出来的眼泪,先扶着卫宫陶躺下休息了。
眼睛闭着状况好了不少,库丘林揉了揉她的脑袋。“时间已经很晚了,还是睡一会吧。”
不得不说,把御主弄得哭唧唧的库丘林虽然是相当乐在其中的样子,但是心疼其实也没少到哪里去——和卫宫士郎说好的是离开三天,但是因为白泽的操作失误产生了时间上的偏差,两个人不小心传送到了另外的一条世界线,可是实打实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才通过地狱找到鬼灯帮忙,调整了时间线回到了这里。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卫宫陶被强行乱了计划身边又没了兄长可说得上是手忙脚乱,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完全说得上是茫茫然不知所措,若不是机缘巧合召唤出了Lancer在一边照顾着,估计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拐走了都有可能。
……嗯,现在也能说是被Lancer拐歪的差不多了。
等到少女的气息变得平缓均匀,蹲坐在床边的库丘林这才站了起来,望向了门口的位置。
红衣的archer靠在门口垂眼站着,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察觉到Lancer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才抬起了头。
“哭闹的小公主终于被哄睡着了?”
“怎么,这和你有关系吗?明明是从者却对自己的御主总是杀气腾腾的,难道觉得我会让你这样的家伙靠近她吗。”
库丘林身上的敌意和排斥显而易见,像是守卫着领土的凶恶野兽,对红色的入侵者毫不客气的露出了锋利危险的獠牙。
他们两个都不会在这附近打起来,曾经自诩为看门犬的Lancer对自己主人的保护欲不会比自己少到哪里去——同类之间的眼神最好读懂,哪怕只是一眼蓝色的家伙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主人;能藏起来是最好的,如果不行就要放在自己随时可以注意到的地方。
若不是因为卫宫士郎如今还是卫宫陶兄长的身份,想必枪兵甚至不会带她回到这里来。
至于archer,即使他再怎么嫉妒,但也无可奈何。
他没有反驳的理由和身份,如今的archer只是个与她毫不相关的人,是“兄长阴差阳错召唤出来的从者”,甚至连圣杯战争都没有参与的必要,他要做的只是继续执行着清扫者的工作,只不过这一次多了最糟糕的御主人选,作为坐标让他至少可以较长时间留在现世,以及一个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而已。
“阿陶已经睡着了吗?”
开口出声插入其中的是卫宫士郎,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后重新拿了药膏和清水过来:“这是阿陶过去自己做的药膏,我记得应该是镇痛消炎的作用,她不喜欢药水和胶囊,用这个说不定还能勉强接受。”
“哦,不错的主意。”
Lancer伸手直接准备接过托盘:“我去拿给她试试看——”
少年并没有放手,难得露出了强硬的态度:“不必了,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会照顾。”
他这话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对archer说,红衣的男人只是嗤笑一声然后扭开了头。
Lancer像是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交锋似的,同样也没有撤开握着托盘的手:“没关系啦,反正离开的一年多时间里都是我在照顾……啊……”
终于注意到了卫宫士郎愣住的表情,Lancer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件事master该不会……还没和你说吧……?”
“……你是指什么?”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卫宫士郎现在几乎已经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在反问。
Lancer无言的抓了抓脑袋,脸上隐隐透出了几分无奈的神色。
不过那个表情绝对不是在后悔就是了。
野兽一样的男人一边试图表现平静一边遏制不住的扬起了嘴角的弧度,他压抑着某种奇怪的炫耀,对卫宫士郎开口道:“master离开这里,这里只是过了三天,但是因为有人在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操作失误,所以她这三天其实是相当于在另一个世界渡过了一年多的时间的——但是请放心,这段时间我有好好保护我的主人,所以请不用在意了。”
……自己细心保护了十余年的妹妹,忽然一个人在陌生的世界里过了一年多,回来以后不但没有和哥哥提起,在这期间插|入其中的家伙还让他不要在意啊。
卫宫士郎在心里一直小心维护着某个角落终于彻底的碎掉了,掩藏压抑了数年的某种阴暗可怕的感情像是高温的焦油一样滴滴答答的浸透了整颗心脏。
“啊……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
卫宫士郎松开了紧捏在手里的托盘,笑着对他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辛辛苦苦憋了十年,一朝爆发后就直接玩坏了_(:з」∠)_
☆、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东西
早上迷迷糊糊围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 意识完全不清醒的时间段,迎接她的第一件事就是Lancer一脸若无其事的说着“你哥哥已经知道我们在其他世界带了一年多的事情了”, 这种对她而言无异于惊天爆炸一样等级的消息。
托了完全不知道、或者说完全不在意事情结果索性任其自由发展的Lancer的福,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卫宫陶可是直接傻在了那里。
等她匆匆忙忙洗漱完毕跑到客厅, 迎接她的却是准备早餐的兄长脸上完全没有变化的笑容:“啊, 起来了吗阿陶?太好了, 看起来你的眼睛已经没有问题了, 啊……虽然还是金色的。”
卫宫陶:“……”
少女面对着兄长的笑脸,反而下意识退了一步。
唔,要怎么说呢, 这种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总觉得哪里开始变得很可怕的糟糕预感……!
卫宫士郎:……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少年叹了口气, 对她招了招手。“离那么远做什么,我有不会吃了你。”
阿陶犹犹豫豫的凑了上去站在了兄长的旁边,她如今的身高已经和卫宫士郎差不多了, 站在身边时肩膀的高度几乎可以持平。说起来是因为在她的身上已经多了一年多的时间的原因吗, 真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里长大的少女举手投足间似乎微妙的带上了一种女性特有的优雅韵味。
而且隐约能感觉到了,深刻在她骨子里的那份完全可以用冷艳来形容的高贵感,完全可以从现在的阿陶推测出她将来的姿态是何等的惊艳美丽——吸收了帝流浆后,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成长, 原本因为内丹的消失而急速流失的灵力和神性也几乎快要恢复到了真正的全盛时期。
“……我瞒了你那么大的事情,哥哥你不生气嘛?”
少女的手轻轻放在了流水台上, 纤长白皙的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而一旁的少年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温声安抚着:“没关系, 只是我这边的三天是阿陶一年不是吗?就算稍稍长大了一些阿陶还是阿陶,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卫宫士郎将某个称呼换掉了, “最重要的妹妹”与“最重要的人” ,似乎这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可也就不能就这样无视掉这里面真实存在着的差异。
卫宫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她却察觉到了一种隐秘而微妙的不安。
按理来说,得到了这个回答她应该像以前一样挂到兄长身上撒娇耍赖顺便假哭一番,但是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不少。
她的改变不止是身体上的成长,还有心理上的“修正”。
——少女原本扭曲的三观被一群家伙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掰正过来了不少,至少是能认识到“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过分亲密是错误的”的程度;但是这孩子却在看到本人的那一刻就瞬间心软了下来,自暴自弃的想着只要是哥哥就没关系,而且那点脆弱的坚持还非常可惜的没有坚持到最后。
“自己是无所谓的,无论是来自自身的愧疚感也好还是旁人的讽刺排斥也好,那都是随便怎么样都好的东西,但是身为普通人类的哥哥真的不会被这样错误的感情所伤害到吗——”
人类的社会太过复杂,即使身处其中十几年,卫宫陶依然无法理解所谓的大众心理究竟是什么东西——这里面固然有兄长过分保护没有让她接触过太多的因素存在,但也有少女绝对自己不会为了贴合他人的想法去刻意更改自己真实意志的关系。
即使如此,保护兄长的心不会变;既然哥哥只是普通的人类,就存在着他将来会融入社会成为这个世界一份子的可能性,那么有关社会方面的保护也是必须的了。
这样思考的少女,第一次对是否要回应兄长的心情产生了迟疑。
卫宫士郎以一种不大正常的敏锐察觉到了少女短暂的停顿,他的视线停驻在少女线条优雅的侧脸上:“阿陶?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没事。”
卫宫陶有些不太自然的转开了视线。
卫宫士郎还想说些什么,门口突兀响起的铃声成功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卫宫陶像是逃避似的抢着说了一声“我去开门”后就迅速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