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只在于书多了。”查尔斯关上门,去到他经常性坐着的位置,“请坐。”
安塔琳娜坐了下来,一直在忙碌转悠的视线才落回到查尔斯身上:“我不想用说的告诉你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能请你读一读我的思想吗?”
“我的荣幸。”查尔斯轻声道,然后两根手指轻轻点到太阳穴上。
他们倔强地对视着,再一次被翻出伤心事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但安塔琳娜不愿意移开自己的视线。她看到查尔斯慢慢泛红的眼眶,而她在落下眼泪的下一秒也移开了视线。
“我很遗憾。”查尔斯看着她,“他是个好人。”
“是啊,他很好。”安塔琳娜深吸一口气,平静之后才重新睁开眼看向他,“就是太孤独了。”
查尔斯轻声叹气:“我很开心你能将这句话对我说出来。”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微微用力,“我会帮你,在你确定离开这个世界之前。”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安塔琳娜没有避开这个话题,现在世界上还能和她说说话的人也就剩下查尔斯了,“情感上告诉我琼恩就是我的兄弟,但理智上又希望情感的我能再好好想想。”
“其实当你出现了情感和理智的念头时,你的情感已经占了上风。”查尔斯语气轻柔地点出,“安娜,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而且如果刚才我从你脑海中得到的信息就是真相,我想我们也找到了你长生不老的原因。”
“我不知道。”安塔琳娜徒劳道,“我现在太迷茫了,九头蛇和琼恩·雪诺?你一定知道我现在多么想躲起来。可我又清楚地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前面一百年我已经藏得够久了。”
查尔斯轻声安慰:“为自己考虑没有什么不好,安娜。你很明白这不是自私,你只是还放不下我们而已。”他顿了下,眼神黯淡了一瞬,“就跟我同样放不下你,你这样我怎么放心送你回去。”
“我骗不了你。”安塔琳娜往后靠坐在椅子上,“我只是希望能参与你的一生。”
她的视线渐渐放空,眼眶重新湿润:“还有彼得的。”
“他很爱你,安娜。”查尔斯看着安塔琳娜,他没有说出来,但这句话就这么出现在了安塔琳娜的脑袋里,“像极了当年的我也是这么爱着你。也因为这样,才希望你能为自己考虑。”
安塔琳娜垂下眼:“我还得好好想一想。”
作者有话要说: 安娜:我内心的苦谁知道,我也只是个一百岁的孩子啊!!!
ps写完这章后有种强烈想写个长长的作话的冲动,但我打完又删掉了。
大概我是那种不适合写作话的作者吧,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在正文后面附上一大堆解释正文的内容,我的理想状态是大家能够通过我的文章读出大家想读的东西,而不是我在这里解释一大堆我这么写是为了告诉你们什么,强行把你们的想法掰到那块上去,这样我觉得是不好的……
但是再认真想想,我都没有那种水平却又说出这种话,真的是非常不要脸又非常自大,还特么有一种孤芳自赏的感觉,一瞬间又想把刚写的作话给删掉就留下第一句。
不过我还是保留下来了,因为这真的是我想对你们说的,而且又因为我在评论区和你们交流的地方很少,有的时候还在想我会不会显得有点高冷来着2333
不过还是谢谢一直看到这里的你们,希望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也经常见面!
我会努力写出一本完整、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也让你们看得过瘾的小说。
所以,隔壁《[综英美]童话猎人指示书》的预收……(被摁走)
☆、第044章
安塔琳娜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也或许她压根就没做好心理建设, 在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的第一天晚上就打开了那封用着最温柔的口味书写的信。
——「致我的挚友」
这是邓布利多的开头, 而安塔琳娜几乎一瞬间就回忆起他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称呼着“我的朋友”的语气。这让她的眼眶湿润起来, 却又同时弯起唇露出一个笑容。
信出乎意料地短,短到只有区区一句话:「死亡实际上就像是经过漫长的一天之后, 终于上床休息了。而且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1]而终有一天, 你也能踏上这伟大的、奇妙的冒险。」
这句话的后面附着一个地址, 戈德里克山谷。
安塔琳娜知道这里,因为前不久她才为了庆祝这位老朋友的生日去过这个地方。
她又将视线聚集到这句话上,突然变得更加难过。
这种难过有别于她刚得知邓布利多死亡时的哀痛,也跟她拒绝彼得告白的痛苦不一样,安塔琳娜甚至不能为这种突如其来、涌上心头的悲哀归一个类。
“喂。”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安塔琳娜一下子抬起眼, 然后在接触到来人的视线后又转开眼睛, 手指轻轻拭去眼眶中快要掉落的泪水:“嗨。”她回应道,冲他微微一笑的同时有些疑惑, “有事吗?”
虽然早上只有一面之缘, 但她认为对方应该不是那种会主动结交新朋友的类型。
罗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是恰好往里面看了眼, 看到今天新来的那位与X教授认识已久的女生似乎在哭,身体先大脑地直接推开了门。
大概是难得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罗根这么想着,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你还好吗?”
“还好。”安塔琳娜点头,笑了一下,“谢谢。”
现在的气氛真的不能简单地用尴尬这个词来形容,安塔琳娜感觉罗根是出于善意才询问她的感觉,但神奇的是她其实感觉不到罗根善意的情绪。也许和他竖起的眉毛、过分刚毅的眼神、以及鬓边起到了修饰脸型的胡子有关,如果不是他们之间刚进行的对话,安塔琳娜有理由相信对方是来找她麻烦的。
罗根皱起眉,突然歪过头看她:“我们之前从未见过对方对吧?”
“……我觉得应该没有?”安塔琳娜自己也不确定,其实如果按照她惯用的迅速拉近陌生人之间距离的手段,她会笑着说:“我不知道原来现在还流行这样的搭讪。”
但她没这样说,一没心情;二看罗根的样子也不像是愿意被开玩笑的人。
可不知道她是不是某个举动重新唤醒了他的记忆,罗根眯起眼,按照脑海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试探性开口:“你染过红色头发?”
“是。”安塔琳娜这下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见过她。
“四十年代的时候?”罗根又跟着问。
安塔琳娜回忆了一下,然后瞪眼:“是的,四十年代。”更准确来说是1946年回去英国之前,因为她知道如果被福尔摩斯知道自己染了个红通通的头发肯定会被念死,所以回去之前将头发染回黑色。
这就对上了。
罗根望着眼前表情惊讶的安塔琳娜,将现在的她与记忆中那位与自己擦身而过、却不小心撞到自己然后回过头来表情无辜说着对不起的小女孩对上号。
记忆中的那位小女孩看起来要更小,仰起头来看着自己的视线缀满了星星。
她是第一个没有被他凶狠的外表吓到的小孩,但他现在知道了,严格意义上对方根本不算小孩,当然不会被他吓到。
本来想直接扭头离开,但看到对方望着自己虽然多了故事、却还是仿佛缀满星光的视线时,罗根离开的举动停了下,随即他道:“好好休息。”说完才转身走开,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安塔琳娜望着关上的房门半晌,才突然眨眨眼,回过神来。
说实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搅和,她原本什么情绪都全飞光了,再看邓布利多这封信的时候心里只剩下一丝祝福。
安塔琳娜将信重新合上,脑海中闪过的竟然是刚才罗根望着自己时那刚毅的眼神。
一个人的心性到底要多坚毅才能拥有那样的眼神?仿佛世界上什么事到了他那里就完全不是事那般。但不可否认的是,安塔琳娜被影响到了。
很多人的坚毅都是藏在身体里的,有的时候外柔内刚也适合用来形容这种状态。
但她现在需要的,恰好不是这种外柔内刚。
想要掌握自己的能力,首先就是要清楚自己的能力是什么。
虽然安塔琳娜已经觉醒能力几十年,但她使用能力的次数少之又少。再加上自从出了最后一任收养她的家庭那种事,往后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过,靠着之前长时间积累起来的人际交往技巧和置身事外的态度,用上能力的事件概率几近为零。
当然这不代表她没有感受过它。
“其实虽然我们很多人的超能力都是与生俱来的,但要熟悉它、控制它都靠我们每个人后天所做的努力。”查尔斯操控着轮椅走在石头小路上,安塔琳娜走在他旁边静静听着,“但有的时候收获与努力成不了正比,因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超能力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可有的时候礼物太重,没有足够的经验、运气以及承受压力,你是无法抬起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