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这时候还没有睡着,被不明生物强行攻占我方阵地,他虽惊了一惊,但一低头,见到是个小丫头,还是平日里最粘人的那个,本想着要拎起来丢过去,可看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儿,还是轻轻拍了一拍,并没有动她。
怀中有这样一个不明生物寄居,木易怎么也睡不着。不敢翻来覆去地翻身,他只能张成大字状躺在这儿,闭着眼睛感受肋骨处传来的温润呼吸。
感觉到她越缩越往他衣服后躲,木易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日的阳光到底还是太烈了。他轻轻转身,把另一边的臂膀靠过来,悬悬搭在上头,既不碰触怀里的人,又替她免了这烈日的苦恼。
心里不免唾弃自己,果然还是屈服在这小丫头的淫威之下了。
耶律金娥睡梦里也能感觉到头上的人造阴云,砸了咂嘴,差点儿把木易的一副也一并吃进了嘴里去。木易连忙把衣服拎得远了一点儿,才放心看她。
其实耶律金娥也算是一个小美人坯子了。
大宋的年代没有什么锥子脸尖下巴,而耶律金娥这样的圆脸小姑娘就已经是纯天然的美女了。木易想起来从前总喜欢拿各路明星从出道开始杀马特的图片和现在的相比,他看着耶律金娥的侧脸,却怎么也想不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样子。
只记得似乎是一个稚嫩得让人想咬上一口的小美人,若是换个年代,带上环佩,穿上汉服,一定会美上千百倍。
或者,就再等长上个几年。时光总会赋给美人一些特别的韵味,那时候再看,也一定会比如今好上千百倍。
可现在,他静静看着身下这张着嘴随时准备留些口水在他身上的小脸儿,微微笑了起来,脸上的线条也一并柔和了不少。
是他浅薄了,哪有什么好与不好,这时候的贪睡的她就是那个最好的。
也难怪他记不住她那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有什么要紧的?当下艳阳当空,柔风阵阵,她的口水,他满身的沙土,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想起来片刻之前不小心溜出口的那句,船到桥头自然直。木易微微一哂,他现在已经并没有那么排斥在此处的嫁娶之事了,也不再那么排斥这怀里的小小的身子无限的能量的小丫头,他来到这儿不就已经是一个变数了吗?
那他还一味求些什么安定呢?
既然城中禁卫的本意是逃避,既然他怎么想逃都逃不开这孩子...既然连一个小姑娘都如此执着了,他如今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眼下,木易的心里盛的满满的,都是心安。
这感觉是自己给的,才分外踏实。
男儿的壮志与豪情,他现在还缺的不少。既然已经决定首先要掌握住自己,那第一件事就应该是把那些从前企盼许久的一并都给了自己,才会能够把自己交托与他人才是。
他用力掐了掐怀里耶律金娥肉嘟嘟的脸,被还沉溺在睡梦里的她给了一巴掌,才嗤嗤地笑了出来。
倘若有朝一日他把这个小活宝也一并拐走了会怎样?
木易已经有些许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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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谣言
皇上回宫已经有些许时日了。
这些日子里,耶律金娥一直乖乖地在锦绣宫待着,半步都不曾出去。要么舞枪弄棒,要么吟诗作画,很是乖巧。
皇上此番回来,不仅没有收到状告公主不守规矩、败坏皇家颜面的奏折,反而城中禁卫代管事儿的还向任平好一顿夸赞耶律金娥。任平进宫述职的时候一个字也不落地转达过了之后,皇上好生欣慰,连连慨叹这妹妹果然是长大了,懂事了。
而此时十分懂事的耶律金娥正在咬着笔杆子背诵昨日先生教习的俗语诗句,生生把头发挠掉了一地。
“呀!”青禾在外头摘了花儿回来,进屋来找花瓶插花。花瓶还没来得及找到,就看见地上的缕缕黑发。这是...诗词太难背气的把头发给剪了?
青禾怯生生地瞄向了耶律金娥的头,圆圆的,黑黑的,一切安好的模样,再看看面目表情,阖家喜乐,不像是气急了的模样啊?
她欲言又止,想到公主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掉发,更是满心担忧。生怕她自己就不注重保养,糟践个没完。瞧瞧,这从小就护理的黑发...多和顺呀。直接丢进风里吹一天也都是润滑的野草。
“公主,诗词很难背吗?”
“嗯?”耶律金娥的思绪还在外头飘忽着,青禾蓦地发问吓了她一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奴才进了有一会儿了。一直在看您发呆。”青禾凑上来,瞄着桌上的书卷,“很难背吗?难背的话,今日就叫人告诉先生不要来了好了。”
“那倒不至于...”耶律金娥搔了搔头,向青禾勾了勾手指。
青禾忙将手里还嫩着的花儿放下,一溜小跑过来听话。
“我问你个事儿哈。”
“你说...你说哥哥会答应我和木易...”她悄悄瞄了一眼桌子上摊开的书,“...浪迹天涯吗?”
“公主!”青禾惊呼,“你要和木大人私奔呀?”
“嘘——!”耶律金娥被她咋咋呼呼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抓住青禾的后脖颈,迫她低下头来。“小点声!你又不是不知道萧忠回来了,你是想让我听哥哥的训还是母后的训?”
青禾吐了吐舌,暗自懊悔,忙摆正了蹲姿,扑闪着她的大眼睛仔细听。
“那,那我可以问问题吗?”青禾小小声地,还是看了看周围才举起了她的手。耶律金娥心下喜欢,一挥袖子,“问!”
“公主,你要和木大人私奔吗?”这可不是小事!这种时候,这种时候...如果公主不带着她,她可是要去告诉皇上去的!
可是...若是带着她了,她一个女儿家,和一对儿总梦想着亡命天涯的情侣在一起,得多伤心伤肝啊?
青禾的小算盘还没拨响,她主子的脸已经红的可以包办今日份的火烧云了。“你说什么呢!”
耶律金娥把自己的袖子当手帕,在手里头一圈一圈的绕着,一边娇羞地遐想万千:“他...他又没说过...”
“而且...私奔这件事...也得有个过程啊...”
“比如凉亭啦...告白啦...眼泪呀...还有...”
“...公主,你是不是最近戏本子看多了?”青禾打断了她无边无际的遐想,确定并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之后,站起了身子就去为她的小花儿找花瓶去了。
现在的公主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思春少女,不仅没有威慑力,简直连节操也一送予那木大人了。青禾想了想从前皇上交给她要看好公主的使命...是不是可以和皇上请示一下,换个人看看也行?反正公主现在的一动一静,一颦一笑都和木大人有关,她大可直接去看顾木大人算了。
而且,她早就想在城中禁卫见识见识,看看大辽的男子到底是怎样一番英姿飒爽,也好日后为...为自己的小姐妹挑一挑如意郎君。
说起来耶律金娥最近这副样子,其实和木易也没多大关系。
自从那日她在木易怀中睡醒了之后,意识到了自己在哪儿,当机立断,又装睡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天都黑透了,木易已经不得不回营地报道去了,她还在揪着木易的衣襟不放。
衣襟的口水印都在提醒着她不小心在木易怀里睡了一下午的事实,她喜欢得恨不得把这衣裳都裁剪一番带回宫去,挂在床头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画作。
回去的路上,木易和她提及了自己还是想在城中禁卫多做上一些日子,日后的事就留在日后说就好了。而且,他一直想要做的,就是骑着马,扛着行装,在大夕阳的映照下走一走他没走过的地方。
这一天下来,耶律金娥什么也没记住,就记住了他衣襟上的口水印,还有他所谓的流浪者主义的构想。
“话说回来,公主,你方才的话是认真的吗?木大人真的要...”
耶律金娥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要是那样就好啦,我也不用在这儿坐着想了,早去收拾东西去了。哎,你听说过浪漫吗?”
“浪漫是什么?”青禾回身取了些水洒在了有些蔫儿了的花瓣上。她早就习惯公主每每出去总会带些新词回来考她了,木大人也的确是不一般,总会有些新法子让公主对他倍增好感。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耶律金娥摆摆手。青禾却不干了,“公主,你不能有了木大人就这样呀。”
“对了,公主,我今日闲逛的时候,听见过路的小太监们分辨了几句,好像是...好像是在说咱们大辽又要开战了。”
“和谁?”不会这么巧吧?她随口一说,真的就要有这么一回事儿了?
耶律金娥莫名紧张了起来,腰杆也挺直了几分,屏息凝神等着青禾的话。
“好像是...西夏?”
“西夏?它一个还算安分的小国,混的都快要成属国了,怎么还要打它?”耶律金娥好生疑惑,这打来打去怎么也惹不着人家西夏的事呀。
“奴才也不知道。”青禾思考半晌,道,“反正总归是那些大人们烦恼的事,公主就不要再操心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