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乔峰:……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奇妙地有了一点同病相怜的微妙感。
童姥冷哼一声站起身,也顺手拽起了自家夫君,“反正你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也圆满了,又有无涯子的北冥神功。若是什么时候厌了这个女婿再换个就是,同时找七八个学李秋水那个贱人也行。我和你爹年纪大了,你又是掌门,成亲之后就接管灵鹫宫去,别来讨麻烦。”
说罢,拉着还想跟女儿说话的黄裳离去。全然不管气得踹桌子的女儿和呆愣的女婿。
黄苓玉也冷哼,拉着乔峰迎头就吻了上去,拍拍男人的肩膀安慰道,“别听我妈妈瞎说,她这辈子就我爹一个。只要你不像无涯子师叔那样无情,我也不会学李师叔的,放心罢。”
乔峰听她说话,也不甚在意,认真道,“乔某此生定不负阿玉,有违此话,叫我天打雷劈。”
黄苓玉被他抱着,噗嗤一笑。“李师叔当年打不过无涯子师叔才成了今日这样。我内力如今比你多了近百年,我怕什么。你要有负我的意思,我自是亲手把你变成太监,或者捆锁在暗室里也就是了。总归不会让你天打雷劈的!”
且不说她这话是真是假,可把乔峰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偏偏对上女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生不起任何不满,最后只得叹了口气,叫黄苓玉自己好好看着。
三日后,黄苓玉与乔峰在灵鹫宫成亲。四部办事极为妥帖,连乔三槐夫妇也一并请了来。
又有段誉,赶在黄苓玉生产前带着个名为木婉清的姑娘也来了灵鹫宫送上迟来的贺礼。并说自己有多了个结拜二哥,乃是少林的一个小和尚,名叫虚竹。乔峰很有兴致,他便把自己前几个月的经历说了一遍,其中曲折一言难尽。尤其以慕容家老家主与一萧姓老者双双出家和虚竹的身世最为离奇。
六个月后,黄苓玉诞下一子,取名乔谡。武学天分极高,且因无涯子当日传功之举,生来就有北冥真气。
彼时,乔峰以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使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门派真心归顺,不再只是因为生死符而听命于灵鹫宫。
又一年,辽国大举入侵,丐帮几位长老上山求乔峰回去重任帮主之位,主持大局。乔峰推辞不得,将儿子托付给童姥,带着黄苓玉下山。
五年后,在乔峰等一众人的推动下,宋辽短时间休战和平。同年,黄苓玉又诞下一子,随了黄裳之姓。因战争方熄,慕唐时李靖之风华,取名药师。
乔峰与黄苓玉一生相伴,多年携手游历江湖。二人武学俱臻至化境,形貌依旧如当年,不曾因岁月流逝而衰老。曾有个小乞见一美妇于西湖之畔,临湖踏波,似有怒容。身后一男子满面无奈,脚下踩着一片柳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其形貌与前任乔帮主画像一般无二。
第62章 阴后1
宋阀世代位居岭南, 这一代阀主名唤宋缺, 年不过二十余岁已是宗师修为, 且有第一美男子之称。宋缺少年时游历江湖,结交天下豪杰,并于数年前登上阀主之位, 整顿岭南, 平定夷乱。不论其武学天分还是军事策略具可称高绝二字。名为缺, 实可称之为完美无缺。
自一个月前, 宋阀主将娶亲之事昭告天下, 邀请天下各阀江湖群雄后,前往宋家山城拜访祝贺之人不计其数。纷纷赶在五月初五前,抵达宋阀。
五月初五这日, 宋家山城门户大开。山城外, 百姓齐聚, 皓首以盼。人人面上洋溢着喜气,可见宋阀得民心之深。
城内,十多条青石铺成的大道井然有序,依山势层层上升,每登一层, 分别以石阶和斜坡通接。
而主要的建筑群结集在最高第九层周围约达两里的大坪台上, 楼阁峥嵘, 建筑典雅, 以木石构成, 由檐檐至花窗, 缕工装饰一丝不苟,营造出一种充满南方文化气息的雄浑气派,更使人感受到宋阀在南方举足轻重的地位。数百间房舍张灯结彩挂上统一的灯笼装饰,鲜红的色彩仿佛在宣告这里的主人对新夫人的重视和喜爱。
正午已过,吉时将至,各方宾客汇聚一堂,本该无限欢愉喧哗,然此刻却是静谧无声。不仅是正堂,整个山城都透出别样的肃穆,不像新婚之日,反倒像是要迎接什么大敌,外松内紧。
雕花木椅一字排开,不管是宗师高手,还是门阀特使,都只是坐在椅子上,目光时不时瞥向正堂里端坐的新郎宋缺身上。
年轻的阀主一身黑色镶红的喜服,层层繁复,颇有古汉遗风。一张俊颜冷冰冰,端坐于堂前,满眼的生人勿近,叫两侧来客心中惶惶,暗自揣测不已。
这来宾的位置安排的也有些意思,右侧乃是天下正道之首慈航静斋传人梵清惠。这位闻名天下的仙子一身白衣缥缈若仙,乌发垂落,一柄长剑背负身后。容貌生得极美,却叫人生不起半点亵渎之意。此刻眉间轻蹙,时不时看看宋缺,欲言又止。
不少人见此都别有眼色,早听闻宋阀主与静斋传人交情匪浅,二人曾把臂同游于黄河流域,不知今日坐在此处梵清惠是何心境?那恐怕只有她与宋缺二人清楚了。
左侧坐得乃是大隋使者杨素,虽强压沉静,但眉目看上去已有些不耐。如今杨坚新建大隋,各门阀纷纷拜服,独岭南宋阀拒不搭理。杨素此来,必有目的。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到宋缺身前,递上一张纸条。宋缺打开看罢,纸条在掌中揉成粉末。随后他点点头,说一声“开始罢。”
那杨素到底是代表了大隋,见此率先开口,略有几分质问之意,咄咄逼人,“宋阀主,你这是何意?在座各位都是冲着你的邀请函而来,礼数周全,你却这般戏弄我等,难道是不将大隋,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
宋缺淡淡看了杨素一眼,身形稳若泰山,面上也分毫不露。“使者冒昧,隋不过刚打下陈国,岂能代表天下群雄?此地乃岭南,自有宋某安排。处道兄再等片刻,习武之人,更要有耐心才是。”
杨素闻言面色刹那转寒,冷哼一声道,“本王拭目以待。”
这二人三两句话,却充斥着机锋,让在场各势力无不心惊胆战。那杨坚自立大隋,攻无不克,前些日方由杨素攻下陈国,想来下一个目标就是岭南了。杨素今日前来面上是贺喜,真实目的却是要打探宋阀的态度。这一点宋缺不会不知。正因为知晓,他才摆出了一副强行态度,显然也是传达出一个信息——宋阀不降,要战便战。
有心人甚至猜测,今日这场婚宴究竟是真的婚宴,还是借此机会向天下人表达宋阀的态度?亦或是要……留下杨素?
梵清惠面容更愁,又好似下定决心,直视宋缺,慢慢坚定,分毫不让。
却说那侍卫领命而出,半晌后一道烟花射向天空,仿佛是个信号的预警,随后整座山城突然从静谧变得喧嚣起来,烟花鞭炮阵阵,仿若刹那间进入真正的迎亲模式。
杨素嗤笑,“这新夫人可是来的太迟了。”
宋缺起身,冷漠的俊脸上竟有了些许笑意,“不迟,正好。”
随着宋缺话声一落,空气仿佛也发生了扭曲。一道轻柔曼妙的嗓音好似情人的呢喃,响在每一个人耳边。“宋阀主的大好日子,宴请天下群雄。怎么独独漏了人家这个老朋友呢?莫不是嫌我圣门面子太小,根基浅薄哩?”
这话音一起,九成的人神情恍惚,情不自禁露出心疼之色,甚至对那女声口中的宋阀主也多了一丝责备。唯有那梵清惠脸色剧变,率先拔出了自己的剑。长剑发出“蹭”的清鸣,将众人唤醒。梵清惠呵道,“魔门妖女,大家小心!”
在座的或多或少都会武艺,清醒的人纷纷取出兵器严阵以待,独宋家人无动于衷。
一袭红纱突兀地出现在门口,众人尚未看清她的容貌,便见她身子一扭,下一刻,人已在最里面的宋缺身前。这一瞬,跨越近百米,举着兵器的人还傻傻呆立着,应该被他们阻拦的魔门妖女已进到堂前,扭头朝他们轻笑。
这妖女一身红装,好似嫁衣,腰肢纤细柔软,下摆如红莲花瓣层层迤逦。半截同色的面纱勾着金丝银线,露出一双如娇似嗔的眉目。人人对上她那双眼睛,听着那莺鹂似的轻笑,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烦恼杂陈都离自己远去,只有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带领他们探索那神秘未知的极乐。
她功力极其深厚,就连梵清惠都一瞬间的迷乱,但梵清惠到底是慈航静斋传人,本身对魔功有所克制,眨眼间清醒过来,神色冰冷,“好一手天魔音,阴后的天魔大法已经大成了吗?”
梵清惠声音清冷,如剑石铿鸣,又一次让迷乱的人清醒过来。听闻阴后之名,人人咋舌惊恐又崇敬。几年前邪王石之轩公开向阴葵派传人祝玉妍求亲被拒,反被祝玉妍打伤,此后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祝玉妍遂以圣舍利为饵,引魔门各派自相残杀,去其良莠不齐之糟粕,将余下门派重新整合。虽至今不曾真正完成统一,但也约束圣门之人不再肆意行恶,以一种隐世大宗姿态渐渐改变江湖门阀对圣门的看法。
当然,作为敌对百年的慈航静斋自然不会是对其改观的人之列。净斋传人数次试图阻止圣门一统,到如今依然坚称其魔门必有所图,警戒天下人多多防范自也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