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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荣府长房 (圣手镇九州)


  “咝——!”张夫人吸口气,“你怎么这样问?可是府里有人传闲话?”
  贾瑾吐吐舌头:“还用传么,二哥在功勋子弟中算是有出息的,与大哥却没法比,您和老爷能不想着一碗水端平?”
  “这话以后不许再说。”张夫人正色道,“你大哥是老爷的嫡长子,又是上皇御口所定‘荣国公世孙’,琏儿有这样的哥哥已是福气,不该再生别的觊觎。万一教有心人把这话传到你大哥耳中,他得怎么看你二哥?”
  贾瑾点头应着:“女儿明白。”
  贾瑚且没功夫理会家务事,忠廉王一党闹腾的他把妻子有孕的喜悦都冲淡了不少,整日在书房研究勾心斗角。
  在这档口上,南边的薛家又生了事端。
  赖大虽然不得正牌主子待见,毕竟还顶着荣国府大总管的名头,说出去是挺能唬人的,当着薛家族众的面张口一句“国公爷专门差了奴才过来”闭口一句“公主特地吩咐奴才伺候好姨太太并公子小姐”,连致祭的金陵府县主官都丢了坐山观虎斗的算盘出声维护薛王氏母子,更遑论居心叵测图谋薛家产业的族人和同行了。
  这里头还有一桩缘故:当年上皇御驾南巡,在金陵的地头上遇刺,彼时寡不敌众形势危机,随驾的顺义伯嫡女颜氏持剑护卫,毙杀了三四个贼人,逆魁情急,呼哨着带手下拿出特制□□伤了好几名侍卫,因惧此物威力,随驾的皇子们没一个敢往皇父跟前靠,独颜氏挡在上皇身前巍然不动,千钧一发之际,眨眼要成“刺猬”的颜氏却躲过了一劫:匆忙赶到的皇太孙金昊与神机营校尉贾瑚率部下用火铳一阵乱扫,这才解了倒悬之危。
  此事过后,颜氏以异姓贵女之身破格受封“文华金陵公主”,上皇在问罪督抚时曾失声而诉:“朕今遇刺,伤在心矣,诸子诸臣侍奉朕前,尽皆以顺为孝,朕并非不喜;文华烈性,攮时言辞顶撞,朕未尝不怒;今日遭厄,向逆者舍身护朕,向顺者裹足不前。朕年老,险因昏聩有隙于忠孝,实大过也!”
  金陵府县官僚大都亲历过颜氏受封时的排场,起码皇子受封亲王的册仪是比不了的,心里的阴影面积与彼时的血雨腥风完全成正比,哪个敢去招惹这位贵人?
  借着亲戚威名,薛王氏没费太大力气便在几个忠仆的襄助下打点好了家产店铺,过完亡夫五七后就携儿带女的踏上了赴京之路。
  因怕戴孝上门冲撞亲戚,薛家一行三日走两日停,又要借机盘点沿途生意,快到中秋方至山东境内。
  薛绍去世后,薛家族长之位便着落到了独子薛蟠身上,这位少爷最不省心,每常仗着四家名声胡作非为,其父在时尚能拘束一二,如今薛王氏一味溺爱,更是纵的无法无天,一路颠簸走到济南府地界,终于为争抢优伶头牌打死了人命。
  薛蟠自持身份并不在意,留下管事料理后扬长而去,死者也是当地乡绅,家人岂会轻易揭过?一纸状子告到知府衙门,主官揽诉大怒,立时出差缉拿逃犯,将薛蟠丢进了土牢。
  薛王氏惊慌失措,一面派家人封了五百两银子前去打点,一面又置厚礼送京求助,只望能把儿子开脱出来。
  王氏接到姐姐的家信后忙去找凤姐商议,凤姐已经显怀,扶着肚子说:“有姑妈在,表弟自然不会吃苦,晚上等二爷回来,我们再想个妥当人去山东把他捞出来。”
  王氏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两句闲话便径自去了。
  晚间与丈夫一说,贾琏笑道:“山东提督刘宝珍是祖父的门生,我今修书让他照应一二便是。”
  凤姐又道:“薛姑妈不爱银钱,只要表弟无事就好。”
  刘宝珍早年蒙受贾代善提拔,现今又归贾瑚直管,收到书信厚礼哪有推拒的道理?亲往巡府衙门陈情,薛家在巡府那儿也有打点,知道是贾家亲眷后顺水推舟发了移送上收的公文,折腾十余日才把人弄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存稿君,希望到这儿就有评论——

☆、戒手足兄长行罚 煽侄女婶母下舌

  贾瑚本不知情,这天下朝时被刑部侍郎张敬汤拦下:“贾公爷。”
  贾瑚心中疑惑,拱手道:“张大人。”
  张敬汤开门见山:“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人无需客气。”客套话好说,心里却敲起警钟:这位忠廉王的门人想做什么?
  张敬汤陪笑道:“是这样,下官前日收到山东的刑名文书,说是有个姓薛的公子哥儿打死人命,本来是收押的,山东提督刘大人得了京中递话,商议沈巡府硬是诿过家奴将元凶开脱出来,公爷想来是不知情的。”
  贾瑚又不傻,转念间便把事情原委猜了个五六分:“张大人的话有些武断,我们在京师,哪里能明晰山东的内情?该信得过地方府县的明断!”
  “公爷说的是!”张敬汤脸上不大自在,“我也是害怕公爷蒙在鼓里,被污了英明尚不自知而已。”
  贾瑚点点头:“多承侍郎大人费心!”
  之所以没接张敬汤的话,概因现任刑部尚书为昔日四王之一的南安郡王嫡孙徒文昌,如今虽年事渐高,并不很管所部事宜,到底为一部堂官,徒贾三世之好,贾瑚又是勋贵中的魁首,不费太大力气便从徒文昌那儿打听到了内中缘由。
  晃晃悠悠坐在轿中伤神的贾瑚听到长随请示去处时叹口气说:“回荣府。”
  贾琏下差回府,还没来得及和凤姐说上话便有丫环进来传道:“二爷,大爷在书房立等您过去。”
  凤姐疑惑地问:“可是有要紧事儿?”
  贾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哥”书房的气氛过于凝重,贾琏敏感地觉察到哥哥在生气,小心翼翼地上前,“您怎么了?”
  贾瑚把手上的折子丢给他:“自己看!”
  贾琏大略浏览一遍,冷汗冒出来:“哥——我——薛家——”
  贾瑚冷声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贾琏小声说:“弟弟不该擅自给山东提督修书,包庇薛家。”
  贾瑚双眸慑人:“还有呢?”
  贾琏语塞:“弟弟——弟弟——”
  “薛绍为什么没命你是有数的,薛蟠要老老实实的圣人大约能前事不咎,他自己作死,你还敢插手帮忙。”贾瑚拍了下桌案,“你是存心与圣人作对是不是?”
  贾琏已经捏着折子跪了下来。
  “刑部移文你看过,贾雨村出的什么馊主意?教山东刑狱拿‘原告因冤魂索命暴毙而亡’的混账话结案?你不想想,薛蟠能当众打死人命就不是低调求全的主儿,他还大摇大摆往京城来,有心人追究起来你怎么圆过去,说他是诈尸还魂的?”
  贾琏脸色涨红:“是弟弟疏忽了。”
  “想要以权谋事,还得做到不留痕迹,你以为靠封信解决了刑狱官司便是有能耐?”贾瑚没叫他起来,“给我记住一条,纵使将来咱家失了宠叫人清算,面上也不准有背了大青律法的罪名——那时候被栽赃诬陷的条款就未必能让贾家消受,容不得你们添别的。”
  贾琏脸上带出不以为然来。
  贾瑚倒吸口气:“你不会觉得咱们家能永远像现在这般赫赫扬扬富贵下去吧?”
  贾琏愕然:“哥——”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贾瑚站起身,“今晚你给我跪在这儿,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去!”
  凤姐左等右等没等到丈夫回来吃饭,直到派人打探后才知道贾琏被罚了跪,虽然不知道因由,到底挂着心无法用饭,索性扶着丫环去书房探询。
  贾赦夫妇也得着了消息,张夫人吩咐小厨房煮了两碗面,亲自来给儿子送饭。
  门口撞到儿媳,张夫人忙道:“你有身孕,快回去歇着。”
  “媳妇没事儿。”凤姐扶了下腰,指着屋内小声问,“太太,二爷惹大爷生气了?”
  “琏儿上回挨罚还是十二岁那年因为街市纵马险些伤了一对母子。”张夫人宽慰凤姐,“你放心,瑚儿最疼弟弟,琏儿不管有多大的错处,罚过一回也就没事儿了。”
  贾瑚听到动静出来,瞥着太太身后说:“您就是偏心,舍不得他吃一丁点儿苦。”
  张夫人哭笑不得:“琏儿媳妇做证人,我可是什么都没说的。”
  贾瑚伸手指向证据:“您还用说呢,肯定又给他送火腿面来的。”
  “你呀!”张夫人摇摇头,“琏儿也是娶了媳妇快当爹的人了,你总得给他留点儿面子。”
  换作别的事儿,贾瑚还能如太太所说心存顾忌,可薛蟠却是凤姐表弟,自然对这个弟媳有些迁怒,扶着张夫人哼了一声:“您就惯着他,今天敢跟圣人打擂台,明儿准能在家里竖旗杆!”
  张夫人吓了一跳:“他闯了什么祸事。”
  连张夫人身后的凤姐都白了脸。
  贾瑚扶张夫人坐下:“娘,咱们家到今天这一步已然是烈火烹油的景象,曾祖血战疆场挣下家业,祖父戎马一生,拼着全身是伤得了个原爵承袭,儿子的辛苦不论,就算您媳妇,也是拿命换来的尊贵。琏儿怎么就敢觉得自己是生来能享荣安富的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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