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十分平静,轻声道:“不曾。”
展昭上前一步,神情却是有些不稳,道:“……为,为何不曾?你曾两次救过展某……但我却——”
她依然平静道:“你曾说我妄自菲薄,如今你不也一样……莫名其妙要将一切不是都拦在自己身上。”
展昭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阿隐看起来已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歪了歪头,一头青丝因为没有发带固定而显得有些凌乱,这让她有些不太高兴,于是道:“……展大人,把你的发带分我一半吧。”
展昭:“???”
……对不起,话题一时转的太快还没反应过来。
见他一脸茫然的表情,阿隐瘫着一张脸补充道:“……头发好乱,没有发带。”
展昭:“…………”
原来是盯上了展昭头上的发带——这条发带怎么说,其实是感觉不太符合展昭一贯朴素低调的作风的,颇有种现代波点艺术的感觉,是故阿隐其实第一时间注意力就被这条发带吸引了,于是便趁机提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无礼要求。
展昭本人当然不可能自己去买如此骚|气的发带了——说实话他的审美还没有这么超前,还仅仅停留在“能用就行”的直男审美标准上。只不过这一条嘛……原是包大人的夫人不知哪天逛街的时候突发奇想买来个包大人的——“我们家老包要显得年轻一点才好”,当时她这么想的,然后就愉快的买回去并且威逼包大人连带了三日这才满意。
不过可能是因为……太显年轻,口味实在超前。导致包大人不带官帽的时候总是收到无数注目礼,是故第四天,包大人终于忍不住了,以“年轻人就要看起来活泼一些,不要总是如此朴素”为由将它送给了展昭,而展昭则本着“既然是包大人送的而且也不算太丑带着就带着吧”的思想将它绑在了头上。
不由的囧了一下,展昭却也意识到此刻若是让阿隐如此同他出去……难免不叫别人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再看地上,掉落的基本都是些钗子之类的东西——她的头发刚刚是用这些东西固定的,而这些钗子之类的东西上难保不会带些奇奇怪怪功能的药……是故也并不能用。
沉吟片刻之后,展昭动手解下了他长长的发带。瞬间一头青丝披散下来,让他原本俊美的脸上却是失了几分英气逼人,却又多了几分柔和的美……阿隐觉得她一瞬间眼睛又直了,不能怪她对美色没有丝毫抵抗力,而是这幅场面真的是少见的好看。
展昭本人倒是没有意识到她一瞬间睁的圆圆的眼睛,手上一用力便将那波点发带从中间一分为二。随后又迅速扎起自己的发,动作随性又自然,似是丝毫不在乎在她面前露出仪容不整的样子一般。
见她眼神仍是惊异……一双圆眼瞪起来就好像是兔子一般,他不禁莞尔一笑,心中的沉重似是也已经化去大半。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无奈道:“……你这样盯着展某看,可是我脸上沾有什么东西么?”
……不,是因为你好看。
……这算什么,美而不自知么?
——不不不我不信,这家伙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的。一看就是在调侃我才是!
如此一想,心中也不由来气,不免想捉弄于他报复回来。于是看着他递出的发带迟迟不接,直到展昭略有疑惑的出声询问之后,她才慢慢悠悠的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眨了眨眼,无辜道:“……展大人刚刚点穴……我手麻了,抬不起来。”
展昭:“…………”
这人是要怎样啊!!!
大脑当机了三秒左右,展昭才明白过来她潜在的意思,一时之间居然也有些局促起来。见她面上虽然无辜的很,眼中却有一丝不合时宜的促狭笑意,不由心道她真是爱搞事情,又一想她右肩不久前曾被自己刺伤,现下想必是还未愈合,心头多了些歉意。于是便默默无言的上前一步,伸手去动她的头发。
“展某手拙,只会梳男子发式,还望阿隐姑娘莫要见怪。”
“……这样便好。”
见他未曾多言便上前来,先动了坏心思的阿隐却也忽的开始有些害羞起来,他离得是极近的,近的似乎连身上淡淡的味道都可以闻得到——他身上不知为何有些竹子的清香,悠远绵长,又似乎带有些森林一般的空灵之感,这股清香被体温一暖,却又暖出些别样的甜味来……乍一闻到,直叫人觉得有些沉浸其中。
趁她恍惚之间,展昭手上的动作已经完成,迅速推开了两步向她一拱手表示失礼的歉意,阿隐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温润的面容看,直叫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阿隐姑娘?若是无事的话,我们便回去罢。”
她点了点头,默默无言的跟在他后头走着,一会儿却是忍不住一般开口询问道:“不知展大人用的……是那一家产的香?着实好闻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来开个脑洞嘞……展大人身上的味道是哪一款香水的味道呢?
对男香不太了解,昨天去闻了好多都没有找到我心中展大人会用的香呢!
诶嘿!
顺便来个下集预告?
下一章节[醉酒这种套路最好一生只用一次]——来吧少女,让我们撩汉撩起来!
第27章 27
[醉酒这种套路最好一生只用一次]01
这个无厘头的问题最终以展昭略带疑惑的挑眉和“展某未曾用过什么香”而结束。随后,二人回到前往开封府的队伍之中——四鼠已从白玉堂口中得知阿隐便是那给自家侄儿和阿敏姑娘之人,虽然愤怒,但也还算克制。
阿隐无意同他们纠缠,很爽快的交出解药的方子之后,一路上也是默默不言——除了同展昭说话以外,也不理其他人。但这样的行为好像激起了白玉堂的些许兴趣,时常见他用一副促狭的表情看着二人交流。展昭虽然觉得尴尬,却也总不能因为人家看他就找理由同他打架。
如此下来,这三四天的行程,阿隐倒是同白玉堂也说了不少话——最起码看起来,二人表面上的关系倒也和谐的很。白玉堂对阿隐可比对展昭的态度要好得多。几天行程下来,离汴梁也不远了,这一日,一行人就进了汴梁附近的清平县。
因为天色也不早了,要是趁夜赶路也并不能赶得到。众人一商量,便决定今日就在这里住下来,明日一早再启程。
而阿隐同展昭也并非第一次来清平了——就在不久之前,阿隐追查子清死亡的真相,而展昭则追查一伙江洋大盗的下落,好巧不巧的在清平最大的妓馆潇湘馆之中相遇了。而在清平的那断断几日,如今想起来,也是唏嘘不已。
——再相遇,却是物是人非,一切都不一样了。
展昭双眼暗了暗,不由的瞟了瞟一旁的阿隐,见她也是神情恍惚,心中也不免长叹命运不公。又见她的目光似是朝着原来潇湘馆的方向望去,满眼都是落寞,心道她定是想起了那无辜惨死的头牌娘子子清姑娘,呼吸一窒……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于她。
结果好死不死,在客栈吃过晚饭之后,白玉堂却忽然眼尖发现不远处一家新开的妓馆,名叫秦楚楼。一时之间不知为何却是忽的打开了话匣子,谈起了以前在苏州之时经常去妓馆之中喝花酒听小曲儿的往事。
“不过想必你一个姑娘家,是没什么机会去这等地方了。”说罢,他有些意犹未尽的盯着阿隐,如此遗憾道。
展昭本想阻止他讲这个话题,但每次刚一开口,却都收到白老鼠一记恶狠狠的白眼,附加一句“你这不解风情的死猫懂什么,去去去一边儿去”给怼回来。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如何反驳,只能在一旁生起闷气。
……结果导致白玉堂就这么愉快的将他早年浪迹于各种莺莺燕燕之事都分享出来了,阿隐倒是一直默默无言,不过一双眼睛一直眨巴眨巴,似乎是还很有兴趣的样子。
听到他如此说道,她不由的觉得自己好像被轻视了一般,于是挺起胸膛,十分骄傲的说:“白五爷这可说错了,隐娘哪里去的不多,女扮男装上妓馆的次数可不少。”
白玉堂一听此言,立刻挑高了眉毛质疑道:“啊哈?你说你平日里常常女扮男装上妓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么?”她横白玉堂一眼,“我好歹也算是个江湖中人,又不是那等闺阁女子,何须讲那么多规矩?”
白玉堂轻笑一声,却是道:“不不不,我不是怪你不讲规矩,只不过你这姑娘,看起来倒是不像那等胆大的女子,五爷我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惊讶罢了。”
见这话头已经拉开停不下来了,展昭也不好强行打断二人,只得拿起桌上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默默喝起茶来。
只见白玉堂忽的想起了什么,猛地一合扇子,发出“啪”的一声,一双醉人桃花目似是发亮一般兴奋道:“既然如此,我们二人不如今日就去热闹一番?”
展昭:“…………咳咳咳。”
一时之间竟然被茶水呛了一下,轻咳几声之后他的目光扫向正兴奋的白玉堂——皱着眉似是有些不悦,正无声的责备白玉堂实在不该提出如此建议。